第一章 隨手救了個人

  交警大隊，小警察正在做筆錄，一邊應付難纏的女司機，一邊用餘光打量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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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一小倆個人兒都是蔫蔫地靠著椅背，少年環臂於胸，表情冷然，小女娃兒兩手籠著袖子，聳搭著腦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好奇怪的孩子，不過長得真是好看。

  「我都說了，我是正常行駛，是那個男孩兒突然間衝出來的，我都快被嚇死了，肯定是碰瓷的，哎喲喲，現在想想都後怕」。

  女人伸出手拍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然後挑眉冷哼：「我沒問他們要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還有我那車，可是被劃了好長一道，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要他們賠償了。反正他們也沒受傷，我還有事，現在就要走。」

  「您現在還不能走，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再說，孩子的監護人還沒有來……」

  「還要調查什麼，我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嗎」，女人的水晶指甲都快戳到小警察的臉上了，聲音尖利，「我告訴你，我可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約會，要是被你耽誤了，哼，你就等著脫這身警服吧……」

  「吵死了，真想用膠布把她的嘴粘起來」，梁逸宸有些煩躁，本來是離家出走的，現在卻被扣在這裡，還得等著監護人來領，臉面都丟盡了。

  「喏，那邊桌子上就有膠布，去吧」，小女娃兒勉強直了直身體，斜著眼看少年，一副就知道你不敢去的表情。

  梁逸宸炸毛了，「你這個臭丫頭……」

  「我救了你的命，你應該叫我恩人。」女娃兒慢條斯理地打斷，「對待恩人不可出言不遜。」

  「……」

  梁逸宸氣的要命，卻沒有反唇相譏，默默閉上了嘴巴，小丫頭說的沒錯，當時要不是這小丫頭從背後拉了他一下，依照那輛車的車速，自己非死即傷。

  可是，要他叫一個小奶包恩人，絕——對——不——可——能！

  「誒，問你話呢，你們的家人什麼時候來」，女人對著梁逸宸頤指氣使，眼中俱是厭惡，她一心認定這對兄妹就是碰瓷的。

  梁逸宸斜睨她一眼，冷聲道：「我在這裡坐著，怎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女人氣壞了，踩著高跟鞋就扭到少年面前，居高臨下道：「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一點規矩和教養都沒有，早知道我就做做好事，一腳油門下去，也算幫你父母除去這個禍害……」

  小警察皺眉，這話說的太難聽了。

  梁逸宸臉色變了，眉眼俱是戾氣，抄起旁邊的菸灰缸就要砸過去，卻被一隻小手按住，小女娃兒眉頭緊皺，濕漉漉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不行！」

  聲音軟糯卻擲地有聲，梁逸宸心裡划過一絲異樣，抿著唇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女人被男孩兒的樣子嚇了一跳，可見對方沒有了動靜又開始趾高氣揚，「還想耍橫？真是世風日下，一個碰瓷兒的都敢這麼囂張，等你家人來了，我一定要你們賠我修車的錢，到時候看你還會不會這麼囂張。知道什麼叫奧迪A6嗎，知道補個漆得多少錢嗎，就你這窮酸樣，一看就知道賠不起，不過，你們要是好好求求我，說不定……」

  「砰」的一聲，門被人推開，一群人呼啦啦的進來。

  「賠不起？呵呵，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好笑的笑話」，一個身穿黃色套裝的女人站了出來，明艷動人，氣質高貴，她不屑的瞥了一眼鬥雞似的女人。

  「不就是一輛奧迪嗎，就是布加迪法拉利蘭博基尼勞斯萊斯加一塊兒，你看我家賠不賠得起？」

  女人被她的氣勢震懾道了，囁嚅著嘴唇：「你，你們，警察，警察，你們管不管，這都是什麼人吶。」

  小警察清清嗓子：「咳咳，那個，初步調查啊，是這兩個孩子闖紅燈。」

  「你沒聽見嗎，是他們闖紅燈」，女人得意的揚起了頭，這一家人看起來不算太窮，可是那又怎樣，她陸巧巧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

  「交通安全法規定，機動車在通過人行橫道時沒有減速，撞到行人造成交通事故，應付主要責任」，小女娃慢條斯理地出聲，「即使行人有導致事故發生的違章行為。」

  「你一個小奶娃知道什麼，誰說我沒有減速？」女人氣急敗壞，那女娃兒說的話莫名地讓她心虛。

  「好漂亮的娃娃啊，宸宸，這個小妹妹是誰啊？」

  梁老夫人見自己孫兒沒有受傷，心已落定，見女娃兒生的漂亮，不卑不亢，頓生好感，徑直走過去蹲了下來。

  梁逸宸喃喃開口：「是她救了我」，說完不自在地別過臉去，被一個小奶娃救了，丟死人了。

  「寶貝兒，是你救了我家宸宸，好厲害啊。」

  「寶寶，你救人有沒有受傷啊，快，讓我看看」。

  「寶兒啊，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啊」

  畫風突轉，沒有人再搭理那個歇斯底里的女人，一窩蜂的圍上了女娃兒，梁老夫人直接把她抱在懷裡，又摟又親，喜歡的不得了。

  趙丟丟有些頭疼，不是她不願意回答，而是這些問題，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除了她的名字，她什麼都記不得了。

  「我叫趙丟丟，今年四歲了」。

  說完這些，趙丟丟就沉默不語，梁老夫人發現了不對勁，輕聲細語問道：「那你的家人呢？」

  趙丟丟搖頭，她不知道，她只記得她在街上走，然後順手救了人，之前的記憶則是一片空白。

  「哎喲，寶貝，別難過，奶奶會幫你找到家人的」，梁老夫人心疼極了，這小女娃兒真是可憐見啊。

  「原來是個野孩子啊，野孩子說的話也能信嗎？」女人見狀鬆了一口氣，誰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話，而且這孩子還沒有家人。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聲突兀地響起。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啪啪」又是兩聲。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說我們梁家的恩人」，穿黃色套裙的女人想要再打時卻被小警察按住。

  「幹什麼呢，這裡可是交警大隊！」

  「行了，南絮」，梁老夫人開口阻止，三個巴掌夠了，再下去就過分了，這裡畢竟是警隊。

  梁南絮剜了一眼小警察，小警察立即鬆了手，卻敏銳地抓到了重點。

  「梁家？哪個梁家？」

  梁南絮嫣然一笑，「你永遠高攀不起的梁家。」

  趙丟丟後來才知道她口中的梁家是清江市的首富，怪不得敢這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