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戀

  齒輪廠是國企業，於大海當年下鄉前是大學生，還是搞專業技術這一方面，於父生病提早退下來，原本是要將工作給小兒子，可小兒子不喜歡，於家又捨不得這份工作沒了，這才叫了大兒子回來。

  於大海一回廠子，在技術上提了自己的幾個觀點，立馬就入了領導的眼，直接就升為車間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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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秀芬的包裹放在了門衛室那邊，在於大海的帶領下，進了車間轉了一圈，大家一聽說是於大海的媳婦，還是在下鄉時娶的，驚訝之餘心裡也升出一抹敬佩來。

  於大海今年二十五，進廠子就被提為主任，自然有老員工不服，可此時看到於大海能落落大方帶著媳婦給大家介紹，又說是從農村來的，也高看他一眼。

  下鄉返城拋棄棄子的多了，於大海年輕有為又是小領導，竟然沒有拋下糟糠之妻，到底讓人心服口服。

  於大海也察覺到走一圈下來，大家對他的態度沒有之前那麼排斥，加上妻子高秀芬又會說，大家都少不得誇他一句娶了個好媳婦。

  於大海原就是個虛偽的人，不然當初在農村知道回不來後，也不會下了死本狠追高考剛畢業的高秀芬，家裡給他匯的二百多塊錢，都給了高秀芬，這才打動她嫁給他。

  當時他就想在農村回不來，也不能真娶個農村人，高秀芬高中畢業，家裡窮才沒有讓她上大學，就這一點，城裡也極少的。

  走了一圈，於大海難得關心道，「秀芬，累不累？累咱們就先歇歇。」

  高秀芬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又是坐在地上，人擠人的怎麼可能不累，可既然要演戲，要把賢妻裝好，就是再累也要演下去。

  她抿嘴一笑，「累也不能歇著，那邊就是後勤了吧？我看有人再和你招手，是你領導吧？這個時候可不能歇著。」

  既訴了苦，又賢惠了一把，高秀芬覺得前世也沒白活，她這麼婊，可都是和趙紅梅學的。

  「是李廠長，咱們過去吧。」於大海看了一眼，立馬認出來了。

  高秀芬當然認識，李廠長是個很正派的人，前世她總和於大海吵架，有不少流言傳出去，沒有人同情高秀芬，她一個農村人，大家只是看熱鬧看笑話，只有李廠長聽說之後，很嚴肅的找於大海談了一次話，從那之後於大海也回家了，再沒有住在廠子的宿舍。

  不管怎麼樣，高秀芬心裡還是感激這位出手幫過他的人，不過前世李廠長過的並不好，到不是工作上的，而是他的女兒李曼華嫁了一個渣男，懷孕後被渣男外面養的女人推倒傷了身子，孩子流掉了，李曼華受不了打擊也瘋了。

  或許孩子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對丈夫的失望吧。

  李刊是個很和藹的人，別看是廠長，可廠里的人都不怕他，更喜歡沒事找他聊天談心。

  於大海介紹完高秀芬之後，李刊笑道，「小於啊，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你，有多少返城的人拋妻棄子，你能不在乎小高是農村人，還將她帶到廠里來介紹給大家，說明你是個負責的人。以後好好表現，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途在等著你。」

  李刊很喜歡優秀又上進的年輕人，於大海品行又好，他自然又喜歡幾分，於大海心下歡喜，面上卻不敢太露，還客氣道，「廠長，你別誇我了，秀芬是我的妻子，對她好是我這個做丈夫應該做的。」

  說完，還憨厚的抓抓頭，做出害羞的樣子。

  高秀芬在一旁看著，都快被他給噁心的吐了，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低著頭跟著一起裝害羞。

  李刊哈哈大笑，這才認真道，「我記得你妹妹也回你媽那裡住了吧？加上你們夫妻，還有你弟弟一大家子，房子住不下吧？」

  於大海一聽，眼睛亮了一下，嘴上卻道，「一家人擠在一起也開心。」

  李刊笑道，「一家人在一起是好，可你們家兩個屋住四戶人家也住不開，工作要做好，後方一定要安穩，廠子裡正好下來幾戶公房，這批公房不大，兩屋一廳的房子要兩戶分，不過總算是一個家可以先住著，等過幾年再有公房下來，再給你一個名額，你回去打個報告上來。」

  於大海歡喜不已，「廠長，這太麻煩你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是廠里的員工，該得的，以後好好表現，好好過日子。」那邊有人找過來，李刊沒有再多說，又鼓勵幾句走了。

  於大海站在原地，搓著手，恭敬的目送廠長走了，嘴角才大大的裂開，「秀芬，你可真是大福星，咱們這就分到房了。」

  高秀芬謙虛的順著於大海愛聽的話說，「我懂什麼，還不是你優秀，有什麼好事領導第一時間就想到你。」

  膨脹吧，越膨脹最後死的才越慘。

  想到眼前男人的狠，高秀芬咬了咬牙，笑的越甜。

  這話於大海心裡聽著舒坦，正要再說什麼，眼角一掃，看到一晃而過的身影，到嘴邊的話又變了，「秀芬，這邊有個亭子，你坐一會兒，我先去車間那邊看看，要是沒事今天先請假帶你回家。」

  高秀芬柔順的應下，於大海看妻子聽話的進了亭子，這才大步離開。

  高秀芬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唇角升起一抹譏笑，如果沒有多一世的記憶，她自然會相信於大海的話，可她是重生回來的人，於大海去的方向是倉庫那邊，哪裡是什麼車間。

  眸子晃了晃，於大海的身影一拐消失在房角後，高秀芬大步的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