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威脅

  「張家那邊，出了點變化。」

  曹愚魯拿著牌，看了看周毅，「對三。」

  「對四。」周毅叼著煙，愁眉苦臉的看著自己手裡的撲克牌，「什麼變化？」

  「……」曹愚魯看了看一旁的金石開，沒說話。

  「對五。」金石開如若未見。

  「對八。」徐痴虎接上了牌。

  ——左右也是沒事，倒不如打個牌消磨一下時間。

  雖然齊鴻天的人還蹲在林城，但周毅還真不怕他們在這個時候找上門——頭頂可是有一顆衛星在盯著呢，齊鴻天的人但凡出現，就別想順順利利的消失了。

  「對K。」曹愚魯出了牌，看著周毅。

  

  「……什麼破牌，不出。」

  周毅搖了搖頭，「方先生現在是咱們的自己人，說吧，沒關係。」

  說著，周毅笑著掃了金石開一眼，「再者來說，方先生要是想知道那些事情，他有的是門路，瞞得住誰都瞞不住他。」

  「少鉅子過譽了。」金石開扶了扶並未下滑的眼鏡，「……不出。」

  「齊鴻天聯繫張權了。」

  曹愚魯不再猶豫，「親自聯繫。他告訴張權，他要放棄對張權的一切行動，同時還提醒張權，說守在他身邊的人要向他下手。」

  「哦……」

  周毅撓了撓頭。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齊鴻天直接掀了桌子，雙方圍繞著張權打的牌可就進行不下去了。

  「張權那邊怎麼樣？」想了想之後，周毅問。

  「穩住了。」曹愚魯說，「張權那邊已經暫時穩住了，但是下一步該怎麼做還沒有頭緒。」

  看了金石開一眼，曹愚魯問，「他們不知道是該把事情直接做完，還是繼續盯著看看。」

  周毅眨了眨眼，叼起一支煙，沒說話。

  金石開掃了周毅一眼，「你是想幹掉張權？那可是張家掌門人的兒子，如果你要幹掉他，那動靜可不小。」

  「別這麼說啊。」周毅一笑，「剛才這些話里可沒誰要幹掉誰的事兒。」

  「別擔心。」

  金石開搖了搖頭，「那些事情不歸我管，張家結交的那些人也影響不到我。你要是想幹掉他的話，給你個忠告？」

  金石開看了看周毅，「別幹掉他，不然多的是你的麻煩。」

  「感謝忠告。」

  周毅點點頭，看看曹愚魯，「讓我們的人撤走，不再待在他身邊。」

  「齊鴻天知道我們的人在那裡之後，肯定也就知道我們想做什麼。他現在抽身而去，我們要做的事情就做不成，繼續留在不被威脅的張權身邊的話，張權出了任何問題那就都是我們的問題。所以，咱的人得撤走。」

  「我們的人從張權身邊撤走，但是還得繼續盯著張權，看著之後的動靜。」

  周毅搖著頭，「齊鴻天說他不會再對張權下手了？這話我可真是不怎麼信啊……看著吧，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動靜。」

  「好。」曹愚魯點點頭，「我轉告他們。」

  「這麼聊天會不會挺累的？」金石開扶了扶眼鏡，「講的不清不楚的……少鉅子，如果我妨礙了您吩咐事情的話，我可以避嫌的。」

  「別說我啊……」周毅哈哈一笑，「你呢？一會兒是金石開，一會兒是方雨，角色轉換的這麼快難道就不累麼？我聽說過一種精神病，叫做人格分裂還是什麼來著……你一直這麼玩兒下去，我覺得那種病離你可就越來越近了。」

  「多謝少鉅子關心。」

  金石開微笑，「我覺得我還好。」

  「你要是真有這種毛病的話，那怎麼辦？」周毅好奇的問金石開，「能算是工傷麼？」

  「這個還真不太清楚，我沒怎麼了解過單位福利。」金石開認真的想了想，「我好像沒聽到過這種先例，回頭我了解一下。」

  周毅很認真的點頭，「應該了解一下。」

  「嗡……」

  周毅正想跟不斷在兩種身份里切換的金石開多扯兩句，金石開一直放在手邊的電話傳來了一陣震動，這讓周毅收起了所有的玩笑心思。

  手機震動了幾次之後便安靜下來，金石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簡訊。」

  「誰發來的？」

  「……」金石開看了看那條簡訊，挑了挑眉毛，將手機推到了周毅面前。

  周毅念出了那條簡訊，「我知道法家的事情了。」

  看著這簡短而沒有頭尾的簡訊，周毅側著頭想了想，「很不錯的一條簡訊，算是個用來試探的好選擇了……應該是常浩發來的吧？」

  「不會有其他人了。」金石開笑了笑，「這個電話號碼是用方雨這個身份辦的，嚴格來說，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啟用，之前的通話記錄都是偽造的。我把這個電話號碼放在了資料里，能查到這個電話號碼的只有他們。」

  「這麼看來……常浩挺聰明，沒辜負我們的一番苦心。」周毅點頭笑道。

  「聰明人在很多時候反倒容易算計。」金石開拿回了手機，「如果他的腦袋笨一點，在這件事情上反倒沒這麼容易被算計……聰明反被聰明誤，對吧？」

  周毅笑著問：「你準備什麼時候跟他談談？」

  「可以先等一等。」金石開看了看手裡的牌，「可以再打一局牌。」

  發出簡訊的十分鐘之後，常浩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十二分鐘……」

  常浩沒急著接電話，而是先看了一眼另一支手機上的秒表。

  從發出簡訊之後，常浩就在用秒表計時。

  到現在，一共是十二分鐘三十五秒。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打來了電話……很急切啊。」

  常浩自言自語著，然後接通了電話，「嗨……方先生。」

  「……是你。」

  電話那邊，方雨把聲音壓得很低，「……跨海會的常浩？！」

  「是我。」常浩輕輕的笑著，「方先生，你這個電話來的好快，我本來以為要至少半個小時才能等到你的電話。」

  「……」

  電話那邊的方雨稍稍沉默，然後沉聲說：「我不知道你以為你自己知道什麼，但是你以為的事情是錯的。我打這個電話過來，只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情，你不要有什麼誤會。」

  「哈哈哈哈……」

  常浩笑出了聲，「既然這是個誤會，那方先生你為什麼還這麼著急的打電話過來澄清呢？方先生啊方先生……你慌了。」

  「……」方雨沉默了。

  「周先生不知道你的事情，所以你才這麼慌亂，對吧，方先生？」

  常浩輕笑著，「對於叛徒和內奸，墨家人的處理手段應該不會很溫和吧？方先生，如果那位周少鉅子知道了你的背叛，他大概會做些什麼呢？哈哈哈哈……一個自己很信得過的身邊人，卻是被法家安排在身邊、被第七局調用的內奸……如果那位周少鉅子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他會用多快的速度殺掉你？」

  「我說了，這是個誤會……」

  方雨一字一頓，「我和你所說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常浩悠悠的問：「我怎麼想不重要，周少鉅子會怎麼想？」

  「方雨，墨家門人，但是平時並沒有牽連墨家的事情。」常浩的語氣猛的一變，變得十分嚴厲，「兩年前，你因為尋釁滋事而被警方拘留，之後就前往江城，在江城認識了隱藏身份的墨家下一任領導人，周毅。之後，你離開江城為周毅辦事，去向成謎，也很難說你接觸了多少人、接觸了什麼人。」

  「四天前，你在我們來到林城之前也來到了這裡。我不太清楚你用的是什麼理由，但是，你是衝著我們來的。」

  「墨家的那位少鉅子不清楚這件事情吧？把這件事情告訴那位墨家少鉅子的話，他會怎麼想，會有什麼舉動？」

  常浩冷笑了一聲，「方先生，你覺得呢？」

  「……你沒證據。」電話那邊的方雨有些艱難的說。

  「哈！」常浩笑問：「需要證據麼？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們中國的江湖人也開始講究證據了？」

  「只要事情看起來合理，邏輯通順，那就不需要證據！」

  常浩的語氣變得激烈：

  「你，我，周毅，我們都是outlaw！我們是法律和秩序之外的人，證據這種東西對我們毫無意義！」

  「你被周毅信任，被周毅看重，但是同時又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威脅，你難道覺得他會需要證據？可笑，天真！只要他在心裡確認了你有可能存在的威脅大於你帶來的幫助，你就要死！」

  說到最後，常浩已經幾乎是在怒吼了。

  清了清嗓子，常浩將聲音放低，語調也變得溫和起來：「就算你不是法家和第七局的線人，但只要我將這些事情告訴周毅，你都會被他視作叛徒和內奸。更不要說，你的確是法家和第七局的線人了……」

  「方先生，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的話，我保證，這件事情就只有你我知道，周毅不會對此知情的。但是如果你還堅持剛才的說法，那麼，我就只能將這件事情告訴周毅，算是我送他的一份見面禮。」

  輕輕呼出一口氣，常浩說，「選擇吧，方先生……選擇你的命運和未來吧。」

  電話那邊沉默著。

  常浩很有耐心，並未催促。

  「……你想怎麼合作？」

  方雨的聲音里透著艱難，似乎說出這句話用盡了他渾身的力氣。

  「很簡單，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

  常浩說，「我要知道第七局的目的，法家的目的，所有和周毅相關但是我不知道的情報。」

  「……我現在跟在周毅身邊，沒辦法把這些消息一次性的全部給你。」

  方雨壓低了聲音，「我連打這個電話都很困難……」

  「不不不不不……」

  常浩連聲說著，然後低笑著說道：

  「不是一次性的把所有消息給我，是一直向我提供消息。」

  「方先生，恭喜你，你現在成為我的線人了。」

  「雙面間諜的身份會很刺激的……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