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新住客

  周毅和金石開在電話里談了很久，以至於掛斷電話之後，周毅連喝了兩碗涼白開才算是緩解了喉嚨的干啞。

  至於他和金石開到底說了些什麼，其他人並不清楚——張玄羽窩在書房裡看書，曹愚魯找了個僻靜房間練拳站樁，徐痴虎在監控室里盯著監控，順便保養他手裡的那些傢伙事。周毅打電話的時候，這三人有意無意的都沒旁聽。

  晚飯的飯桌上，周毅剛嘗了一口菜就皺了眉頭，然後不住的苦笑，「哎呦……嘖，我這招牌算是砸了呀……」

  張玄羽嘗了嘗菜餚，細細品味之後點點頭，「咸了點。」

  「大概是手抖了，多放了一勺鹽。」

  周毅無奈的拍了拍腦袋，「……做飯的時候走神了呀……我的錯，幾位將就著吃吧。」

  「沒嘗出來。」曹愚魯「嘿嘿」一笑，掃了一旁的徐痴虎一眼，「你呢？」

  徐痴虎面色坦然而淡定，「沒嘗出來。」

  「……哈。」

  周毅搖了搖頭，「等會要是實在覺得咸了，那就多喝兩杯水吧，沖沖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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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飯湊合著吃完，曹愚魯看看周毅，「爺們兒，借一步說話？」

  「可以。」

  周毅和曹愚魯走出別墅，站在門口吹著夜風。

  夜風吹來，寒氣頗重。

  「天涼了呀……」

  周毅抖了抖肩膀，摸出一支煙點上，看了看曹愚魯，「……咋了？啥事兒搞的這麼神秘？」

  「我沒什麼事。」

  曹愚魯看了看周毅，「你是心裡有事吧？」

  周毅抽著煙笑了笑，沒說話。

  「在這世上，除了老爺子之外，最了解你的應該就是我了，你心裡窩著事的話瞞不過我。」

  曹愚魯看著周毅，「出什麼事兒了？飯桌上你一句話都沒提……看起來不像是小事。你今天下午跟金石開打電話，結果不好？金石開不願意幫忙？」

  「哈……」

  周毅報以苦笑。

  從金石開那裡得到有關齊鴻天和李思玄的詳細消息，是周毅「掌握先機」的第一步。這一步都走不出來的話，周毅就很難有辦法直接威脅到齊鴻天和李思玄，永遠只能被動挨打。

  說起來，跟金石開交易也是無奈之舉——齊鴻天和李思玄掌握著墨家的一個支脈，手中資源極多，想要掩蓋掉他們兩人的住處和行蹤並不是難事。

  「望聞問切」四門雖然消息靈通、耳目眾多，卻也掌握不了齊鴻天這個級別的墨家門人的動向——明知道有一個耳目通明、販賣消息的「望聞問切」在，誰還不多點提防，免得自己的行蹤被別人掌握的清清楚楚？掌管墨家支脈的齊鴻天和李思玄，有做到這一點的能力。

  在「望聞問切」四門這裡拿不到關於齊鴻天的消息，周毅就只能在金石開這裡找找辦法。

  但是想想眼下的局面，周毅心裡是真的有點後悔：如果沒聯繫金石開的話，事情興許會有個不一樣的走向……吧？

  想歸想，周毅心裡也清楚這個想法根本不成立：金石開在自己聯繫他之前就盯上了自己，事情並不會因為自己是否聯繫他而有所變化。

  「他要是不幫忙的話，那只能算是情況不太好。」

  周毅揉著腦袋，苦笑著，「但眼下這個情況，已經不止是『不太好』這個級別的了。」

  「從今天開始，金石開就是墨家門人，拜在我門下。」

  曹愚魯皺起了眉頭，眉宇之間有一股殺氣在醞釀積蓄，沉聲問：「他想幹什麼？」

  曹愚魯知道，事情絕對不像周毅所說的這樣輕描淡寫。

  金石開這樣做，必然有其目的。

  曹愚魯在一瞬間就想到了數個金石開可能的目的，每一個可能都讓曹愚魯眉宇間的殺氣更重一分。

  如果身為第七局人員的金石開想要釘在周毅身邊，甚至以此作為第七局鉗制、掌控周毅的開端，曹愚魯可不介意直接幹掉金石開。

  「他想幹什麼……」周毅看看曹愚魯，「這事兒我本來就是準備找你單聊的，不想讓痴虎和玄羽知道。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對他們完全沒有好處。」

  「說起來，玄羽是我的未婚妻，痴虎麼，跟著咱們混了這麼些日子，我也從心裡拿他當自己人看。但是真要算起來，玄羽也好，痴虎也罷，跟咱們的牽扯都不算太深，都還有抽身而去的可能。」

  「我呢，是實在不想把他們都牽扯到這件事情里來。」

  抽著煙，周毅又看看身旁的曹愚魯，「哈」的笑了一聲，「至於你呢……你就比較倒霉了，我要把你拖下水，讓你給我當個墊背的。」

  曹愚魯一笑，「墊背的當了就當了，正合我意……到底是怎麼回事？」

  「跨海會。」

  周毅摁滅菸頭，又點上一支，眉頭緊皺著，將自己和金石開達成的交易和計劃說給了曹愚魯聽。

  曹愚魯靜靜的聽完，問周毅：「你信得過金石開麼？」

  「信個屁啊信……」

  周毅丟掉了菸頭，有些無奈的說：「說實話，我甚至懷疑跨海會盯上我這件事情里就有金石開的影子，他很有可能在這件事情里施加了一些連跨海會本身都注意不到的影響，引導著跨海會盯上我、重視我，想要和我合作。」

  曹愚魯點頭，「以他的作風而言，他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你不信任他，還要和他合作？」

  「沒轍的事情。」周毅攤了攤手，「就算是再不信任他，在這件事情上我也只能跟他合作。為局勢考慮，他應該不會在這件事情里搞出多少不必要的事情，他也清楚按照我跟他制訂的計劃辦事是最穩便的。」

  「如果他要搞風搞雨麼……」周毅看了看曹愚魯，「那就到時候再說，肯定會跟他有個說法就是了。」

  「……」曹愚魯低低的嘆了口氣，又問：「那，齊鴻天的事情……」

  有關齊鴻天的事情，是周毅跟金石開合作的條件——反過來說也一樣。

  「所有相關的消息。」

  周毅掰著手指頭，「他們倆的行蹤、住處、安全房、隱秘渠道、後備資源，以及和他們有緊密關係的墨家人的所有事情……這些消息，他都給我。」

  「只是消息？」曹愚魯皺著眉，「這個交易虧的太大了吧？不像是你的作風。」

  周毅笑了，「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換來的肯定不止消息。但是因為金石開的身份，他並不能在行動上直接提供助力，只能間接的、從其他渠道上給我們一些幫助。」

  「其他渠道……」曹愚魯若有所思，「……金石開在第七局系統之外的人手？」

  「大概是吧。」周毅說，「我不關心他能給我們什麼樣的人手，好用、能把事情辦好就行……不過那也是後話了，眼下要先處理跨海會這件事情。」

  「跨海會的人什麼時候會來？」曹愚魯問。

  周毅搖著頭，「不太清楚……應該會很快。」

  跨海會的人正在四處搜羅有關周毅的消息，奈何周毅行蹤成謎，憑著跨海會本身的能力，他們沒那麼容易就能找到周毅。

  但眼下有金石開在暗中做推手、幫忙、針對性的散布消息，跨海會的人想要找到周毅就簡單多了。

  曹愚魯看看周毅，「金石開呢？」

  「大概是明天吧……應該來的挺快的。」

  周毅搓了搓手，看看曹愚魯，「耐著點性子，把殺心收一收，畢竟現在是合作呢。」

  「明白。」

  「玄羽那邊應該沒問題，痴虎那邊……」周毅看了看曹愚魯，「……你看看該怎麼跟他交代這件事吧。畢竟是自己人，全瞞著他他也是心裡沒底，安安他的心也好。」

  「嗯。」曹愚魯點點頭，「我跟他說。」

  第二天一早，周毅起床之後正琢磨著去別墅外吹吹風，卻看見了坐在客廳里喝茶的金石開，一旁站著臉上帶笑卻不斷搓手、滿是戒備之意的徐痴虎。

  「魁爺。」

  看到周毅，徐痴虎連忙解釋，「昨晚曹爺跟我說，金先生今天大概會過來，讓我準備迎著金先生。早上的時候金先生到了，我就金先生在這等了。」

  「嗯，挺好的。」周毅點點頭，「曹兒呢？」

  「剛才我過來的時候，我跟曹先生打了個照面，他出門了。」

  金石開捧著茶杯，坐的很端正，臉上帶著微笑，「可能是去巡查周圍了，想看看我是不是帶著什麼其他人過來……沒這個必要，我是一個人過來的。不過我想著，曹先生應該是不想跟我碰面吧？」

  「哈……」

  周毅搖著頭笑了笑，看看金石開，「來的挺快……路上挺辛苦吧？」

  「也沒有。」金石開笑著，「坐飛機來的。」

  周毅奇道：「買票的時候用的是金石開這個名字？你還真給這個名字準備了一套檔案？我還以為這個名字是你隨口胡謅的呢。」

  「直升飛機。」金石開微笑著說，「有些同事要去其他地方辦事，正好路過林城，我就順路過來了。」

  「直升飛機……」周毅眨了眨眼，「應該是很重要很緊急的事情吧？你倒是不用去幫忙？」

  「一些緊急但不算是重要的小事罷了，他們能處理好。」

  金石開並不在意周毅這類似探聽消息的舉動，「有興趣的話，回頭我帶你去天上兜一圈？坐直升機還是挺刺激的。」

  「免了。」周毅連連擺手，「我恐高。」

  又看看金石開，周毅問，「沒帶行李？」

  「沒有。」金石開搖了搖頭，反問周毅，「需要麼？」

  周毅皺著眉，「換洗衣服總該帶兩件的吧……其他的不說，內褲總該帶兩條吧？要講究衛生啊金先生。」

  「……」金石開笑著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花那麼長時間。如果確實有這個需要的話，我到時候再買。」

  周毅歪著頭看了看金石開，「內褲都沒帶，那……」

  一邊說著，周毅伸出手，比了個「八」字。

  「啊，你說這個……」金石開點點頭，將手伸進了懷裡。

  徐痴虎下意識的將手摸向了腰後。

  「……放鬆點。」金石開抬眼看了看徐痴虎，慢慢的從懷裡掏出一副金絲眼鏡來。

  將金絲眼鏡架在鼻樑上，金石開看了看周毅：

  「我是文職，動手的事情我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