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石料廠

  「吳小哥太客氣了。」

  周毅含笑看著吳行雲，「什麼爺不爺的……咱之前就認識，就別講這個客套了。」

  「聽您的。」吳行雲點點頭，又道：「叫我行雲就好。」

  「啊……」周毅點著頭，帶著笑，「聽你的，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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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行雲看了看一旁的宋家三兄弟，點點頭，「大爺，二爺，三爺，我先和周先生去辦事。您三位，就在這守著宋爺吧。」

  宋子孝點了點頭，「好，你們忙你們的去……」

  又看看周毅，宋子孝道：「周先生，這些事情要拜託你了……麻煩了。」

  「二爺客氣了。」周毅道：「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是我該出的一份力。」

  看了看宋家三兄弟，周毅點點頭，「那……我就少陪了。」

  一旁的吳行雲看了看曹愚魯，又看看周毅，「周先生，我已經讓人開了幾輛車過來，您看該怎麼辦？」

  周毅點點頭，掃了一旁的曹愚魯一眼，又看了看宋唐，「你去選一輛車，和宋唐一起回去。我和行雲去辦點事情，晚些時候回去。」

  「好。」曹愚魯點頭應下了。

  吳行雲看看曹愚魯，「那些車現在就在停車場裡等著，你可以過去選一輛。」

  看了一旁的一個年輕人一眼，吳行雲道：「景少爺，麻煩您和這位曹先生一起過去一趟吧。」

  「好。」

  應聲的是一個年輕人，笑眯眯的點著頭。

  剛來醫院的時候，宋唐為周毅介紹過這個被吳行雲稱為「景少爺」的年輕人。他叫宋華景，是宋子孝的大兒子，如今雖然不到二十歲，卻已經開始替宋子孝打理生意了。

  年紀雖輕，但從宋華景身上卻看不到多少稚嫩。久經磨練，那些同齡人身上還存在的一些稚嫩痕跡，都被宋華景徹徹底底的磨去了。

  乍一看之下，宋華景看起來倒是顯得比宋唐更老成一些。

  除了這個兒子之外，宋唐的二叔宋子孝還有一個兒子，名叫宋華鳴，和宋華景是雙胞胎。和宋華景一樣，宋華鳴也在打理宋子孝手下的生意，據說乾的相當不錯。

  宋如晦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身為孫子的宋華鳴自然也要到場。周毅和他也打過照面，有點印象。

  吳行雲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宋家人，但身為宋如晦的心腹，在宋家的地位卻實在不低。幾句話交代下去，在場的宋家人都聽他支使，並沒有什麼不耐、不悅的表情。

  把事情簡單吩咐過了，吳行雲看看周毅，「周先生，我們現在去見您那位朋友？」

  老鼠的事情，是宋如晦交代給吳行雲，讓他親自去辦的。在場的宋家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件事情。

  即便是剛才在病房裡，宋如晦也只是說讓吳行雲帶著周毅去見周毅的那位朋友。至於那位朋友到底是誰，是要去幹什麼，在場的宋家三兄弟都全然不明白。

  不明白歸不明白，宋如晦只要不說，他們就不會去問。身在宋家，即便身為宋如晦的親子，也得遵守宋如晦定下的規矩：該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沒有明說的，那就不要去打聽。

  周毅心裡自然清楚，點了點頭，道一聲「好」。

  向曹愚魯和宋唐點了點頭，周毅向眾人道一聲「失陪」，便和吳行雲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默不作聲的兩人坐進車裡，駛離醫院，一路往周毅全不清楚的目的地駛去。

  坐在副駕駛上，周毅點著了一支煙，順手抽出一支遞給正在開車的吳行雲，「來一支。」

  「唔。」

  吳行雲低低的應了一聲，頭都不轉，伸手接過了周毅遞過來的香菸。

  將手裡的煙放下，吳行雲雙目注視前方，聲音不高不低：「一天只抽幾支，這支等會再抽。」

  「哦。」周毅點點頭，笑道：「每天給自己抽多少煙都定下數目？這事兒做起來不容易。讓我來做的話，我肯定是把持不住這個數目的。」

  「啊……」

  吳行雲目不斜視的點點頭，「……倒也不難。」

  「嗯。」

  周毅笑著點點頭，也不再多言。

  默不作聲的抽完了一支煙，周毅將菸頭熄滅，看看專心開車的吳行雲，「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行雲，以後少不得要麻煩你了。」

  「有事您吩咐。」吳行雲道。

  「嗯……」

  周毅點點頭，眉頭微微皺著，「眼下呢，我需要一份資料。宋家人的，宋老爺子的兄弟朋友們的，近兩年之內和宋老爺子有過生意來往的人的……這些人的資料，我都需要。」

  看了吳行雲一眼，周毅道：「這些資料，儘量詳細吧……我想在做事之前先做個了解。」

  頓了頓，周毅又道：「如果有什麼不方便我知道的事情的話，可以略去。」

  「於您而言，沒什麼事情是您不方便知道的。」

  吳行雲語氣平緩的說著，「宋先生信得過您，我也信得過，沒有什麼事情是您不能知道的。不過，這些人的資料整理起來，需要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完的。」

  「是啊……」周毅點著頭，「是個難辦的事情，要辛苦你了……我本來想著讓你陪我一起，去各處看一看，見一見我想見的人。我要見的人，你肯定都認識、了解，直接問你也方便。」

  「但是啊……」

  周毅搖了搖頭，「宋老爺子現在這樣，身邊是真的不能沒有一個既能讓人信得過，又能保護宋老爺子的人。你陪著我四處亂跑的話，宋老爺子的安全就沒人負責了。」

  「這個險，我不敢冒。」

  看看吳行雲，周毅道：「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周先生想的周到。」

  吳行雲點了點頭，「我會把周先生您需要的東西整理出來的。但是這件事情……」

  將車速放慢了一些，吳行雲側過頭，看著周毅，「……不是小事。」

  「我明白。」周毅一笑，「這件事情，不會有無關的人知道的。不管行雲你整理出來的資料里都記了些什麼，我都不會外泄。」

  吳行雲深深的看了周毅一眼，點點頭，「好。」

  周毅把心裡琢磨的事情說了，也就不再言語，轉而去看路旁的風景——所謂風景，就是路邊姑娘的大白腿了。

  汽車在江城市區里轉了幾個彎，離開了江城市區，到了郊區。

  看著四周變得荒涼起來，周毅也就不再去看街邊的風景了——沒辦法，出了市區之後的一路上實在荒僻，人都少見，更別說漂亮姑娘的大白腿了。

  又前行了一陣，吳行雲將車速放慢，停下了車。

  向周毅點了點頭，吳行雲道：「周先生，我們到了。」

  「哦。」

  周毅點了點頭，推門下車，雙眼把四周掃了一遍。

  眼前是一個石料廠，看起來占地不小。隔著圍欄，能看到滿地各式各樣的石料，以及幾個正在忙活的工人。

  石料廠的深處，立著一排三層樓高低的廠房。

  這石料廠就在大馬路邊上，倒是不偏僻，只是周圍實在荒涼——離這廠房最近的一個村子，離這差不多有個十分鐘的車程。

  如果把這路程換成步行的話，那就算是一陣瘋跑，也得小二十分鐘才能趕到那村子裡。

  「這地方夠偏僻。」

  周毅回過頭，看了看正在下車的吳行雲，「來往一次，挺麻煩的吧。」

  「還好吧。」吳行雲應了一聲，走到周毅身旁，向周毅點了點頭，「周先生，我們進去？」

  「好。」周毅點了點頭。

  吳行雲帶著周毅走入石料廠，左右看了看，帶著周毅往幾個圍著一塊石柱忙活的工人旁走了過去。

  走的近了，周毅便見那幾個工人是圍在一個人身邊，看他在石柱上比比劃劃，認真的聽著那人講解。

  吳行雲走到那人身側，聲音不高不低的招呼了一聲：「王師傅。」

  「啊？」

  被工人們圍在中心的那人回過頭看了吳行雲一眼，眼前一亮，「哦，是吳小兄弟……」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短髮，黑瘦，看起來很精神。身上穿著的衣服看起來應該是牌子貨，但是已經被石粉灰塵弄的難以辨認原本的顏色。

  這中年男人看了看吳行雲，又看看站在吳行雲身邊的周毅，「這位是……」

  「周毅。」周毅笑著向那中年人點了點頭。

  「哦，哦……」中年男人搓了搓手，點點頭，「我叫王印，印章的那個印……」

  看了看身旁的一群工人，王印擺了擺手，「你們都去幹活吧，都去吧……交代的事情都上點心，啊，別出了差錯。」

  打發走了身旁圍著的那些工人，王印看看周毅，又看看一旁的吳行雲，「吳小兄弟，這位……怎麼稱呼？」

  「周先生。」

  吳行雲向王印低聲說著，「周先生是宋爺的朋友。」

  「啊……」

  王印向周毅點點頭，一臉的抱歉，「剛才人多，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也不好問，也不敢叫錯了……周先生，你好，你好。」

  周毅點點頭，「你好，王師傅。」

  「周先生今天過來，是找一個人。」

  吳行雲看著身旁的王印，「王師傅，之前送來的那個人呢？」

  「哦……哦！」

  王印看看兩人，恍然似的點點頭，「跟我來吧。」

  帶著兩個人，王印往石料廠的一個角落走去。繞過了數堆堆放在一起的石料，便見一個工人背對著三人，蹲在一塊石料旁敲敲打打。

  聽著有腳步聲傳來，那人下意識的回了回頭。

  那是一張汗水和灰塵混在一起，幾乎都看不出真面目的臉。

  正是在江城裡失蹤多日，沒有半點蹤跡、消息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