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大權在握

  「好。」

  宋唐接過煙的手抖了抖，呼出了一口氣，點著頭，「好。」

  自從知道宋如晦遇刺之後，宋唐所想的，就是找出來對宋如晦下手的人。如今經由周毅知道自己有了這樣一個機會，宋唐心中著實有些激動。

  激動之餘，宋唐心裡也有些興奮和不安：接下來，他要踏入這個城市的陰暗面。其中的事情、人物，都是從前從未接觸過的。

  至於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宋唐心中並沒有什麼眉目，也不知道周毅是怎樣的計劃。不過看著眼下的局面，宋唐也知道接下來要做的很多事情，大概都和「溫良恭儉讓」毫無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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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唐的那些複雜情緒，周毅都看在了眼裡。他笑了笑，掏出一盒火柴，劃著名一根，湊到宋唐面前。

  宋唐湊著火兒抽著了煙，看看周毅，「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冷靜一下，不著急。」

  周毅吹滅了火柴，看著有些緊張的抽著煙的宋唐，笑著說：「不著急……辦事之前，你得自己琢磨個明白。琢磨明白了，想好了，再辦正事也不遲。」

  「琢磨什麼？」宋唐問道。

  「讓你跟著我，是你爺爺的意思。照你爺爺的意思，是讓你多看一看，多見一見，髒手的事情不會讓你干。」

  看了宋唐一眼，周毅微笑著說，「這一點我先跟你說明白，你可以放心。」

  「我爺爺的意思……」

  宋唐愣了愣，又看看周毅，試探著問道：「那你……干髒手的事麼？」

  「唔……」

  周毅看著宋唐，認真的想了想，「一般來說，這種事情輪不到我干，曹愚魯會把這些事情都幹了。如果有必要的話……那就再說吧。」

  周毅把這話說的輕描淡寫，讓宋唐不禁側目，「我知道你和曹哥不是一般人，但你們倆……到底是幹嗎的？一般人不會像你這樣，這麼快就適應了這種事情。聽你說法，你和曹哥對這些事情好像都不陌生啊……」

  「你想多了。」周毅只是笑，「只不過是兩個尋常人罷了，餓了得吃飯，喝多了也吐。這些事情麼……我們兩個的確不陌生，但也談不上多熟悉，只是比你熟悉一些罷了。」

  擺了擺手，周毅道：「別打斷話頭，這會也不是仔細琢磨這些事情的時候……接下來跟著我一起辦事，雖然不用你動手，但你還是要露面的。來回走動一陣子的話，江城道上肯定會有你這個宋家長孫宋唐的名聲。」

  「你一直在盡力避免踏入到這些事情里，為此你父親都做了許多努力，就是不想讓你捲入宋家到宋家的事情里來。和我一起辦這些事情，雖然不至於讓你徹底捲入這些事情里無法脫身，但你多少還是會有些沾染的。」

  看著宋唐，周毅問的很是認真，「這一點，你想清楚了麼？如果你一點都不想沾染的話，那就不要露面。」

  宋唐略略猶豫了一陣，「我爺爺不是說讓我跟著你，多看一看，多見一見麼？」

  「你爺爺是讓你看一看，見一見，但是沒讓你出面辦事，只是讓你跟著我。讓不讓你出面，讓你讓你辦事，做到什麼程度……這其中的具體權衡，在你，在我。」

  周毅看著宋唐，「我問的是你的心思，你不要用你爺爺的話做託詞。你有個決定，那就行了。」

  聽了周毅的話，宋唐沉默起來，一時無言。

  周毅也不催促，在一旁點著了一支煙，靜靜的抽著，等著宋唐的回答。

  「有人對我爺爺下手，那就是要對宋家下手。」

  沉默了一陣，宋唐終於開口，「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宋家的人，在別人看來，我還是宋家的長孫。如果有人要對宋家動手的話，不會因為我和宋家的事情沒有關係，就單單把我放過去。」

  「其他的事情，不提。這件事情，我是要做的。」

  「沾染了道上的事情的話，那就沾染了。」

  宋唐看著周毅，語調平穩，「我既然是宋家的人，沾染上道上的事情，算是我的身為宋家人無法逃避的責任。之前風平浪靜，我還能獨善其身，不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現在……不是再躲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了。」

  「周哥，」宋唐盯著周毅的雙眼，「我已經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就好。」

  周毅拍了拍宋唐的肩膀，「放心，我不會讓你過多的捲入這些事情的。一時間沾染一些事情，不要緊，我會給你找一個即便出面辦事，但日後也能徹底脫身、仍舊乾乾淨淨的辦法的。」

  宋唐點了點頭，「勞你費心了。」

  看看周毅，宋唐眨了眨眼，「現在我們該幹什麼？從什麼地方查起？」

  「具體從哪兒查起麼……」

  周毅伸了個懶腰，「吳行雲去和其他人談事情，你爺爺去了他的老朋友那，結果回來的路上就被人鑽了空子刺殺了……你怎麼想？」

  宋唐皺著眉，「有內奸？」

  「未必。」周毅道：「如果有那麼一些人，整天在暗處盯著你爺爺，跟蹤你爺爺的話，做到這件事情也不難……當然了，有內鬼這個可能，是肯定不能夠排除的，得好好的查一查才能有定論。」

  看了宋唐一眼，周毅遞過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跟你爺爺有關係的人里，有沒有誰是你特別討厭的，特別想要收拾一頓的？」

  看宋唐要說話，周毅又打斷了宋唐的話頭，「先說好了啊，你二叔、三叔以及你的那些堂兄弟什麼的，可不能算數。」

  「這……」

  宋唐本來要張口說話，聽周毅這麼一說，倒是遲疑了一陣，「這一時間還真不好說了……問這個幹什麼？」

  「嘿嘿。」周毅笑的賊兮兮的，「你爺爺把這件事情交給我，等同於我們手裡拿著的是你爺爺的意思。用你爺爺的意思去壓人，誰敢有半句話？」

  「這是個很大的權力啊……如果你有什麼想要收拾一頓的人的話，告訴我一聲，我替你收拾他一頓。這麼大的權力，現在不用，以後可就沒機會嘍。」

  「啊……」

  宋唐看著周毅，眨了眨眼，一時間有點愣神，「這……這是叫假公濟私吧？周哥，你開玩笑吧？」

  雖然知道周毅有時候說話的確沒溜，但宋唐也知道周毅在大事上不含糊，不是個沒譜的人。現在聽周毅這麼說，宋唐第一時間便覺得周毅這是在開玩笑。

  「還真不是玩笑。」周毅搖了搖頭，往廁所外走去，「等回頭再說這個……走吧，辦事去。」

  「幹嗎去？」宋唐來了精神。

  「你和曹愚魯先去工地一趟，請個長假。」

  周毅不緊不慢的說著，「這得有一段日子去不了工地上了，好歹得打個招呼吧？我和吳行雲一道，去見一個我的熟人。回頭咱在小院裡碰頭。」

  「啊……」宋唐在一邊聽著，點點頭，「行吧。」

  出了衛生間，一路走到病房外，病房外的眾人又將視線落在了周毅和宋唐身上。

  周毅在病房裡和宋如晦說了什麼，以及周毅和宋唐有意避開別人說了些什麼，在場的宋家人不管懷著怎樣的心思，對此都很感興趣。

  吳行雲和宋家三兄弟已經出了病房，看周毅和宋唐走過來，宋家三兄弟的眼光各不相同，意味複雜。

  在病房裡，宋如晦已經將事情交代了下來。對於周毅的安排，四人都聽的清楚明白。

  不同自己的兩兄弟，宋子忠沒多看周毅，而是目光複雜的看著跟在周毅身旁的宋唐。

  宋如晦定下來的事情，沒人能夠反對。即便宋子忠從極早之前就和宋家的事情劃分的清清楚楚，半點都不涉及，但他畢竟還是宋如晦的兒子，宋家的長子。

  即便對宋如晦針對宋唐所做的安排不滿，宋子忠此時也實在是沒辦法再說什麼——宋如晦遇刺，宋家的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極大的變化。宋如晦對於宋唐的安排，也是這巨大變化中的其中之一。

  雖然極力想要阻止宋唐接觸宋家的事務，但從前一直默認了這件事情的宋如晦如今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就是事情到了宋唐不得不出力的時候了。

  宋家逢這大事，宋唐為宋家出一份力，也是道理中事。縱然宋子忠心裡有許多話，此刻也半句都不能說。

  宋子孝和宋子義，也對宋唐多打量了幾眼，不過他們更多的還是在關注周毅。

  這個得了宋家老爺子的話，已經成了宋家老爺子的司機的年輕人，實在是值得多看兩眼。

  眼下局勢如此，宋如晦將這個年輕人提為自己的司機，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們也都是明白「司機」這個位置里隱藏的意義的：司機和秘書，從來就是只有心腹才能幹的位置，在道上的話就更是如此。吳行雲就是一個司機兼保鏢的身份，在很多場合，他說的話幾乎就代表了宋如晦的意思。

  這名頭聽著雖然不上檔次，卻是真正掌握著大權的位置。

  和周毅的目光交錯，二人也只是微微點頭，並不說話——一來，這裡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二來呢，他們要說的話，也實在不是一句兩句能說的完的。

  不同於宋家三兄弟，吳行雲臉上沒半點表情，一雙眼也像是兩口深井，望過來時全無半點波瀾，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心中在想著什麼。

  見周毅過來，吳行雲向他點了點頭，「我們現在辦事麼……」

  看著周毅，吳行雲語氣沒有半點起伏，「……周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