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鶴立雞群的一男一女

  周毅回到卡座的時候，宋唐正左右掃視著，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看周毅走了回來，宋唐連忙招呼周毅，「怎麼了，怎麼了？我怎麼看那位秦大小姐好像走了？」

  「是走了不假。」周毅點點頭，「說讓我替她轉告一聲，然後就走了。」

  

  「怎麼個情況？」宋唐把周毅拉到一邊，頗為關切的看著周毅，「聊崩了？」

  「倒還真沒聊崩。」周毅搖頭道：「這姑娘過來，應該就是為了跟我約一局棋來的。跟我說定了這件事情，這姑娘就走了……看起來這姑娘跟你們關係一般啊，不然的話怎麼都得多待一會，不至於走的這麼匆忙啊。」

  「還真是她的作風……」

  宋唐聽周毅這麼說，也就大概知道了是怎樣一個情況，搖了搖頭，道：「這位秦大小姐啊……怎麼說呢，跟我還有我這些朋友的關係倒是不差，就是這姑娘平素看人眼光不低，我們這群人雖然多少都干點正事兒吧，但在這位秦大小姐眼裡，那就是所謂的不學無術之徒。」

  「她平常根本不摻和這樣的局，今天突然來了，我還挺意外的。琢磨了一下，估摸著就是沖你來的。她找你單聊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猜錯。」

  說到這，宋唐一笑：「這位秦大小姐家裡據說是書香世家，她爺爺、父親，在文化圈裡都是有一號的人物。她爺爺秦閒農，跟我爺爺平輩論交，關係很好。我和她算是從小玩兒起來的。」

  「這姑娘小時候就下圍棋，好像還考了一個專業的段數，我是不大記得清她的段數了……印象里好像還挺高的。後來在圍棋上沒什麼興趣了，就開始玩別的，什麼鋼琴啊、書畫啊、古琴啊……沒她不涉及的。大概兩年前開始下象棋，定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完勝蘇森。」

  說到這，宋唐搖頭笑道：「也不知道蘇森怎麼這麼倒霉，就因為她打譜的時候指出過她的一點錯處，就被這姑娘纏著下了好幾盤。蘇森有心放水，結果被她給看出來了，就定下了這麼個目標。」

  攤攤手，宋唐道：「現在好了，蘇森輸給了你，青山棋社那麼多人，一起輸給了你。那個牛的不行的許文遠，也輸給了你。估摸著，她這目標得改一改，改成贏你了。」

  看看周毅，宋唐問道：「你覺得這位秦大小姐怎麼樣？」

  「秦輕月啊……」

  周毅想了想，「不矯揉造作，不拿捏，不小家子氣，辦事乾脆利索，不拖泥帶水……目前來看，還是挺不錯的一個姑娘的。」

  宋唐搖著頭：「這女人很有點劍走偏鋒的意思的，和一般女人不一樣……跟她一比，我就是個大俗人。那個詞兒怎麼說的來著？對，相形見絀，相形見絀啊……」

  說到這，宋唐猛的一抬頭，上下掃量了周毅一陣，把周毅看的都有點發毛了：「看什麼呢？」

  「你還真別說啊……」宋唐看著周毅，「你跟她好像還真是同一路人。」

  「怎麼就同一路人了？」周毅看著宋唐，覺得宋唐這話說的實在是毫無道理可言：「我跟她有哪兒相似？」

  「就是一種感覺，你知道吧？感覺。」

  宋唐比劃著名，「就是那種就算是坐在一堆人里，一眼掃過去都能發現你和別人不一樣的感覺。你和這個秦輕月，你們倆身上都有這種感覺。」

  「哈……」周毅笑了：「你這個說法可是玄乎的很。我去把這一頭頭髮染成個彩虹色，興許才能像你說的這麼扎眼。」

  「不是引人注意那種不同，不是。」宋唐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就是那種和身旁的人全然不是一類人的不同，氣質，氣質你知道吧？關鍵就是氣質上的不同。」

  眨眨眼想了想，宋唐一拍手，「對！鶴立雞群！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你體會一下。」

  周毅眨巴著眼琢磨了一會，搖了搖頭，「全然沒有這種感覺，大概是你想多了。」

  看著宋唐一臉泄氣，周毅道：「不過你說的這個不同應該是沒錯的，你看，你還有你這一群朋友，哪個都不是什麼窮苦出身吧？就算你們彼此比較起來，或許有個高低上下，貧富區別，但拉出任何一個跟我比，那都是要錢有錢，要事業有事業的人生贏家。」

  「我在你們這一群人里，肯定能顯出我的不同來。」

  笑著拍了拍宋唐的肩膀，周毅說著：「你的思路雖然有點錯，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看的還是很準的。哈哈……別灰心，年輕人，別灰心，多磨練磨練就好了。」

  往卡座那邊掃了一眼，周毅向宋唐問道：「孫哥呢？怎麼沒看到他？」

  「剛才去廁所了。」宋唐笑道：「他不是不能喝酒麼，就喝的飲料。剛才說是去廁所去了，等會估計就回來了。」

  「嗯……」周毅點點頭，又問道：「蘇森還沒到？」

  「沒呢。」

  宋唐搖了搖頭，遞給周毅一支煙，「剛才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他那邊的會還開的正熱鬧呢，也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有個眉目。不過現在時間不早了，估摸著也快散會了。等會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畢竟是今天的主角，他不到場，這慶功酒喝的不爽啊。」

  看了看周毅，宋唐問道：「怎麼，你找他有事？」

  「之前不是說了麼，等這件事情弄完了之後，還得跟他聊聊。」

  周毅點上煙抽了一口，向宋唐解釋道：「蘇森的青山棋社，本身的運轉就有點問題。不然的話，許文遠也沒這麼容易能夠拉起一群人來反蘇森。現在青山棋社清理掉了一部分人，剩下的雖然都能算是蘇森的鐵桿支持者，但棋社的核心成員去了一大半，也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問題。」

  「即便解決了這些問題，棋社的運轉模式也得下功夫琢磨一下，修改一下。不然的話，過不了太長時間，還會出現類似的問題。」

  「幫人幫到底嘛……」周毅彈了彈菸灰，向宋唐笑道：「棋社這種組織怎麼運營，我沒什麼思路。不過普天之下的絕大多數的組織運營，最根本上的邏輯都是相似的。在這一點上，我倒是能給蘇森一點建議。」

  說起這個，宋唐也微微皺眉：「他這個棋社，我之前也琢磨著運營的方式有點問題。不過這是他的意思，我也不好多說。即便是讓我給他出謀劃策，我也拿不出來什麼有成效的意見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棋社的運營也是得變一變了。」

  向周毅點了點頭，宋唐道：「蘇森這個人其實挺有主見，屬於是那種認定了什麼事情，就一心去做的人。別人說他，他未必能聽的進去，你說他的話，他是會聽的。」

  「人麼，肯定是要有自己的主見的。」周毅笑了笑，「我呢，也只能給一些不怎麼專業的建議，算是我的一點看法，肯定有不足的地方，只是給蘇森做一個參考罷了。」

  兩人正聊著天，卻見孫元從樓上走了上來，坐在卡座的沙發上，默不作聲的灌了大半易拉罐啤酒，然後悶悶的點著了一支煙。

  兩人說話的當口，卡座里的其他人覺得干坐著無聊，都去了一樓大廳，卡座上倒是空蕩蕩的沒什麼人。此刻孫元一個人坐在卡座上，倒是有幾分形單影隻的感覺。

  「孫哥這是……」

  宋唐和周毅在卡座不遠處，正看到孫元行動有異的走了上來。雖然燈光昏暗，看不大清楚孫元的表情神色，但從孫元的動作上看，孫元這會心情貌似不怎麼暢快。

  宋唐有些疑惑的看看周毅，卻見周毅也搖了搖頭，「不清楚……走，問問去。」

  周毅和宋唐走到卡座近前的時候，孫元已經打開了第二瓶易拉罐啤酒，大有再幹掉一瓶的架勢。

  宋唐笑著打開了一罐啤酒，沖孫元一點頭，「來，孫哥，我陪你走一個。」

  「小宋爺，我這……」孫元看了看手裡的啤酒，愣了愣，一時間泄了氣：「我一時沒留神，到底是喝酒了……等會開車就不方便了。」

  「沒關係。」一直靜靜的跟在周毅身旁的曹愚魯忽然開口道：「我來開。」

  宋唐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曹愚魯，「你還有這手藝？」

  「他說會，那就是肯定會。」周毅在一旁笑呵呵的點點頭，「信他吧，錯不了。」

  「這就行了。」宋唐笑著和孫元碰了碰杯，「來，我陪你走一個。咱隨意啊，隨意。」

  宋唐說是這麼說，也的確是隨意喝了幾口，就把啤酒罐放下了。孫元卻沒個停歇，抬著頭一陣猛灌，直把一罐啤酒一口氣喝完，這才把那空蕩蕩的啤酒罐放下。

  「好傢夥的……」宋唐輕輕彈了彈孫元放下的那個空蕩蕩的啤酒罐，「孫哥好酒量啊。」

  一邊的周毅笑呵呵的遞上兩支煙，分別給了周毅和孫元，又給孫元遞上火兒，聲音不高不低的問道：「孫哥，怎麼了？有啥煩心事的話，說說，又都不是外人。」

  「嗯……」孫元揪著火點著了煙，搖了搖頭，「沒，沒什麼事。周小哥，你不用操這個心。」

  「你這話說的。」一旁的宋唐笑著，指了指周毅，向孫元說道：「這是誰？這可是個能同時跟二十個象棋高手下棋還全勝的主兒，你說他這心思能力得有多可怕？你騙騙我或許行，騙他，那是真沒戲。」

  「既然他說你有煩心事，那你肯定就是有，錯不了的。」

  宋唐拍了拍孫元的肩膀，「怎麼著，孫哥，咱還見外呢是麼？說說，說說。能不能解決先不說，說出來了，總比你憋在心裡來的好吧？」

  孫元看看周毅，又看看孫元，抽了口煙，「剛才……我在樓下遇到了幾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