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慈心
2024-04-29 13:41:18
作者: 楚野狗
周毅是誰?
蘇森苦思冥想,實在想不出久垣城裡的象棋高手有哪個算得上是年輕人,更沒聽說過周毅這個名字。
照這位宋家掌舵人的說法,他只是按照記憶把這個周毅的棋路用了出來,不得精髓。這樣看來,這棋路在他手裡最多被發揮出了五成威力。
僅僅是這樣,就將自己殺的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了。
這樣的高手,蘇森從沒聽說過,更沒見過。如果在久垣城裡真有這麼一位高手,那也早該成名了,蘇森不至於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是這位宋家掌舵人不願說出實情,還是久垣城裡真的有這麼一位高手,但自己孤陋寡聞,沒能聽說過?
蘇森當時的表情雖然沒太大波動,但宋唐卻看的明白,這個跟自己從中學玩到現在的朋友,心裡有點不大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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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一位高手,他卻從來無緣一見,實在是個遺憾;這位名叫周毅的象棋高手有這樣的實力,也實在讓自視不低的蘇森心裡不大輕鬆。
蘇森自然不方便說什麼,宋唐卻不一樣,跟自己爺爺提點什麼要求不成問題。稍一琢磨,宋唐便說想要湊個空,一起去見見這位厲害的不行的年輕高手。
老宋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跟宋唐約好了一起去見那個名叫周毅的年輕高手的時間。
卻沒想到,兩人在這等了一早上,也沒等周毅。
「走吧。」
把棋子棋盤都收拾了,老宋走出了涼亭,「以後總還有見他的機會。」
宋唐亦步亦趨,跟在老宋身後,「您說的是。」
周毅和曹愚魯在漂亮女老闆那吃過了早餐,就去了工地。曹愚魯的關注點只在早餐本身,女老闆漂亮不漂亮他根本沒有去關心。周毅對此頗為惋惜,直嘆曹愚魯沒多看那女老闆兩眼,一頓早餐吃的算是失了九成味道。
提著一份早餐到了工地上,周毅把早餐給梁大爺送了過去。梁大爺挨那小黃毛一巴掌,臉上紅腫著,說話都有些不大利索了,但還能支撐著上班。
跟梁大爺聊了兩句,就知道今天本來是有意安排其他人給梁大爺頂班,但是梁大爺非得帶傷上班,也就只能這樣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梁大爺一天不上班,就少一天的工錢。小黃毛打他的那一耳光,也夠不上工傷的標準。
簡單聊了幾句,周毅就順著上工的哨子開工去了。
昨晚吃過晚飯,周毅就跟曹愚魯簡單聊了幾句。曹愚魯知道自己下手的輕重,也把握的清楚那個小黃毛能承受到什麼程度。照著他的估量,那小黃毛沒個兩三天的功夫,基本上是不能開口說話的。
有了這個把握,來和周毅曹愚魯為難的人什麼時候到,也就有了個大致的把握了。
至於這件事情該怎麼辦,兩人心裡都有了一個清楚的計劃,只等找事兒的人來到了。
一天過去,工地上風平浪靜,沒發生任何事情。倒是孫元,之前每天都難見人影,今天倒是在工地上多露了幾次面。估摸著是昨天發生的那件事情,讓孫元多多少少的有些下不來台,丟了點面子。多在工地上露露面,吆喝幾聲,也好歹能整一整他那有些發頹的威風。
只是孫元的舉動落在周毅和曹愚魯眼裡,就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意味。
下工的時候,曹愚魯掃了遠處的孫元一眼,向身旁的周毅低聲說:「我留心過那孫子,他對咱倆可是格外注意,時不時的來盯一眼。這一整天下來,他倒也不嫌累得慌。」
「不意外。」周毅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眼都不往孫元那抬一下,「咱畢竟留了名了,不難找。他真給老鼠辦事的話,那這時間估摸著就得往前提一提了。」
孫元親口說過,他是和那個老鼠在一起吃過飯的,算起來總該是有那麼點交情在。老鼠要是有什麼事情要打聽,把話放給孫元,孫元也得多多少少的幫個忙。
周毅和曹愚魯去跟那小黃毛講道理的時候,就把名字撂了,本意就是小黃毛的靠山知道該去找誰。如果孫元這也得了老鼠的話,想要在工地上找到周毅和曹愚魯,實在不是難事。
這樣一來,老鼠找到周毅和曹愚魯的時間,就要往前提前一些了。
這種情況,周毅並不覺得意外,也不驚慌。他和曹愚魯已經做好了準備,老鼠的人來的或早或晚,於周毅和曹愚魯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收拾得了東西,周毅和曹愚魯去領了工錢,出了工地。正走著,卻從後面來了一輛轎車,超過了兩人,停在二人前方。
孫元從車上走了下來,看了兩人一眼,快步向二人走來。
曹愚魯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向前走了一步,越過周毅半步,站在他側前。
「兩位兄弟,兩位兄弟。」
孫元在兩人面前站定,看看曹愚魯,又看看面帶微笑的周毅,向二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向周毅說:「兄弟,你可實在是真人不露相,我之前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實在是想不到,咱這工地上,竟然還有兄弟你這樣的人物。」
周毅笑了笑,「孫哥,你這話兄弟怎麼聽不明白呢?我就是個打工的,哪算的上是個什麼人物。」
「周兄弟,我的周兄弟啊,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你還瞞我麼?」
孫元下意識的看看周圍,壓低了聲音:「不就是周兄弟你帶著這位曹兄弟,在老郭那把老鼠的人給廢了麼?」
曹愚魯掃了孫元一眼,又往周圍掃了一眼,已經琢磨該怎麼不引人注意的收拾掉孫元了。
「兄弟,兄弟,別誤會。」
曹愚魯雖然什麼都沒做,但孫元和他的眼光一交錯,心中登時就是一個「咯噔」,連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給兩位兄弟帶個信兒。」
「兩位兄弟昨天辦了那件事情,做的好,做的漂亮,我不如兩位。被兩位兄弟教訓的那個小子的靠山,外號老鼠,放出話來要找兩位兄弟,也把話說到了我這,讓我替他打聽打聽。」
孫元壓低了聲音,語速很快,「兩位兄弟是強龍,是爺們,這沒得說。但是兄弟啊,強龍也不壓那地頭蛇,老鼠這麼些年混過來,多少混成了點氣候。跟他槓上,不好辦。」
周毅點了點頭,面帶微笑,問道:「那孫哥是什麼意思呢?」
「二位兄弟在工地上幹活,就算是咱們之間有這麼一份交情在。衝著這份交情,我也不能看著兩位兄弟被老鼠找上不是?」
孫元一臉誠懇,「其他人打聽不到工地上來,工地上知道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我。兩位兄弟,現在收拾一下,先離開久垣吧。」
頓了頓,孫元又道:「我知道二位兄弟不是普通人,不怕老鼠。但是啊,二位兄弟,你們這倆瓷器,何必去跟老鼠那瓦罐硬碰呢?就算把他撞碎了、碰破了,他是瓦罐,碎了就碎了。二位可是瓷器,哪怕是損傷一點點,那都不合適啊。」
周毅靜靜的聽完,搖頭笑笑,「孫哥捧我倆了,我們倆算什麼瓷器。」
看著孫元,周毅也是一臉的誠懇和感動,「孫哥能冒著風險給我們提醒,實在是義氣,豪氣,這份好意我記住了。」
「但是呢……」
周毅搖了搖頭,說:「事情既然辦了,就得辦完。現在走了也不是個事兒。再者來說,我倆真要是走了,以後又被老鼠知道是孫哥你給我倆提的醒,孫哥你也不好辦,對吧?我承了您這麼一個好意,最後卻讓您不好收場?事不能這麼幹吶。」
「孫哥,您的好意我記住了,今天這事兒也只有咱仨人知道,我們倆不會外傳。您呢,就把消息給老鼠送過去,這樣一來,也方便了您。之後的事,我們就和老鼠自己解決了,摻和不到您。」
向面色複雜的孫元點了點頭,周毅笑著說:「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吧。孫哥您忙您的,我們先走了。」
說完,又向孫元點了點頭,周毅舉步向前,從孫元身邊走了過去。曹愚魯跟在周毅身旁,掃了孫元一眼,一言不發,跟在周毅身後離開了。
「這……」
孫元回過頭,看看離開的兩人,搖搖頭,嘆了口氣,轉身上車了。
汽車調頭,向著周毅和曹愚魯相反的方向去了。
稍稍回頭看了一眼,見孫元的車已經開出極遠,匯入了車裡,曹愚魯才低聲道:「爺們兒,孫元未必都是好心。他在工地上應事,和這種混混有關的事情本來就得他處理。咱要是在工地上出了什麼事兒,是他的麻煩。他來報信,是想給自己省點麻煩。」
周毅點了點頭,微笑道:「他的心思我明白,不難看懂。但是怎麼說呢……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吧。咱們要是真的聽了他的,他就給自己省了麻煩,但也讓咱們不被老鼠報復,是個雙贏的局面。」
「不管怎麼說,能來報信,總比不來報信要強點。這點捎帶著的好意,終歸也是好意,記下就記下吧。」
曹愚魯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您有慈心。」
周毅一笑,「老頭子當年說,慈心到了深處,就是佛心。照你這麼說,我這麼個六根不淨的貨色,還能見佛性佛心了?哈……」
「能。」曹愚魯答的乾脆,「您不能的話,沒人能。」
周毅一時間沒搭話,倆眼已經被走過的一雙大白腿帶走了。
等那大白腿走遠了,周毅才回過頭來,看看曹愚魯:「你剛才說啥?」
曹愚魯笑著搖頭,也不言語。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切如常。只是到了下午的時候,工地外面來了幾輛車,來了一些人。
老鼠坐在車裡,隔著窗戶,看著不遠處的工地,又不耐煩的看了看時間。
工地快下工了。
下工之後,要辦的事兒就能辦了。
看看不遠處的工地,老鼠嘬了嘬牙花子,皺著眉頭,有些不大耐煩。
從老郭那問來了動手的那倆小子的名字長相之後,老鼠就撒開了話,要找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同時,也是掃聽一下這倆人,看看這倆人到底是個什麼底細。
老郭說那兩個小子不像是混混,像是亡命徒,老鼠對這說法是很不屑的。亡命徒?手裡沒沾過幾條認命,稱得上是亡命徒麼?
這樣的狠人,出手一次,就為了痛打一個小混混?
老鼠心裡壓根就不信。
在他看來,老郭是真的老了,慫了,被這倆小子嚇破了膽。因為這樣,才把那兩個聽起來身手不錯的小子,當成了亡命徒一類的凶人。
不屑歸不屑,但還是要掃聽一下這倆小子的底細,這才能徹底放心。
老鼠自己心裡也犯嘀咕: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倆小子,忽然就動了自己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聽老郭說那倆小子的身手,也不像是一般人。
難道是有人看自己不過眼,從外地找來的人,要這麼著給自己一個難看?
撒開了人來回掃聽,老鼠總算是得了消息:這倆人不是別人請來和自己為難的厲害角色,就是倆在工地上打工的工人。其中一個,還是剛剛到工地上打工的。
送來這個消息的,名叫孫元。老鼠和他算是有點過面熟的交情,一起吃過飯,知道孫元是一直幫人辦事、平事,算不上是個混子,就是個路子野的閒人。
孫元今天早上一早給他送來了消息,聽他一說,老鼠也就大概知道了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被打的那個手下,在被揍的那天下午去了工地上,和門口的看門老頭起了爭執,打了那個看老頭一耳光。之後,就在老郭的飯館裡被人廢了一條胳膊。
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啊……
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之後,老鼠覺得這事兒簡直就他媽扯淡:還他媽以為這倆小子是個什麼人物,要幹什麼,沒想到鬧到最後,就是倆打抱不平的愣頭青。
這倆愣頭青,真是楞的不能行了:他們倆撂下的名字,還真就是真名,孫元在工地上一找就找到了。
這都不是愣頭青了,這就是他媽的智障啊……
一邊覺得這件事情挺扯淡,老鼠一邊做了決定:帶幾個人,把這倆小子廢了算了。他們廢了自己手下人一條胳膊,自己要這倆小子一人一兩根手指,不過分。
要是這事兒沒收拾的漂亮,以後可就真不好在街面上混了:倆農民工都敢揍了老鼠的人還撂下真名,老鼠還沒能把這倆小子給辦了,那以後誰還怕他老鼠?
老鼠當時就準備帶人過來,一邊的孫元卻非得攔他,要他不管怎麼著,都等到工地下工之後再辦事。到那時候,不管老鼠是要他們一根手指頭也好兩根手指頭也罷,都隨便老鼠。
孫元的話,老鼠本來只當耳旁風,根本懶得去聽。孫元看他這樣,就把背後的老闆給搬了出來。
投了這工地的老闆雖然不是本地人,但在官面上也很有關係,兜里錢足的很,不然也撐不住這麼大一個工程。如果老鼠去工地里辦了這倆小子,少不得報警、調查。工地停產不停產的先不說,光是臉面上都不好看。
那個老闆覺得這件事情挺沒臉面,各方找找關係,那這件事情就真的不好看了。
孫元沒把這話說透,但是話里的意思已經點的很明白了。老鼠莽是莽了點,狂也夠狂,但終究不是個蠢人,知道這話里的意思,也掂量的出來輕重。
老鼠在混子裡雖然能算是一號人物,但也只是一個混子。兜里有錢,但也得看是跟誰比。
跟那位接下這麼大個工程的老闆比,他兜里那點錢,也就真的只是那麼一點錢了。
要是被這麼一位爺惦記上了,憑老鼠這點氣象,他難折騰出什麼浪花來。
發了一一陣火,聽著孫元說了一陣子軟和話,老鼠也就借坡下驢,答應了下來:等工地下工,那倆小子出了工地,就把那倆小子給廢了。
他跟孫元已經說好,到時候讓孫元跟在那倆小子身邊,這樣就絕對不會認錯。動手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摻和到孫元,跟他沒半點關係。
現在,就單等工地下工,等那兩個小子和孫元一起從工地上走出來了。
老鼠看了看時間,看了身邊的司機一眼,「讓他們看緊點。等會孫元一出來,就把他身邊那兩個弄住帶走。其中一個好像身手不錯……當點心。」
「明白了。」司機點點頭,下了車,把這話傳了下去。
坐在車裡,老鼠嘬了嘬牙花子,又看了看時間。
馬上就到工地下工的時候了。等把事兒辦了,就帶著幾個兄弟去吃吃飯喝喝酒,洗個澡輕鬆一下。
老鼠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該去什麼地方吃飯喝酒了。
「來的有點晚啊……」
曹愚魯下了工,湊到周毅身邊,跟周毅討了一支煙。叼著煙,曹愚魯一雙眼就往外掃。
工地外多出來的人,多出來的車,都被曹愚魯看的清清楚楚。
幹活的同時,他也在留意著工地外的情況,知道這些人都是下午來的。
「本來琢磨著,這些人該是早上來的,或者昨天晚上去就找咱們。沒想到啊……下午才到。」
看看身邊在磨砂除鏽的周毅,曹愚魯低聲念叨著:「爺們兒,這事兒你怎麼看?」
「簡單。」周毅掃了一眼工地外的人,又看看正在工地上閒逛的孫元,低聲說:「孫元送給咱的一份人情唄……昨兒晚上給咱一晚上的時間,今天再給老鼠報信。看現在這架勢啊,這是等咱下工了再收拾咱倆。出了工地,也就跟孫元沒關係了。」
抄起角磨機繼續除鏽,周毅掃了一邊的曹愚魯一眼,皺眉道:「這事兒不難琢磨明白,你想不通?怎麼著,跟我還裝傻呢?」
「嘿嘿。」曹愚魯咧嘴一笑,「您琢磨就得了,我就不琢磨了,我懶。」
「操行。」周毅搖頭罵了一句。
「嘿嘿,嘿嘿。」曹愚魯嘿嘿笑著,雙眼不住的去掃量工地外的人。
沒多大一會,工地上收工的哨子響了。周毅收拾了東西,正要去領今天的工錢,孫元卻打一邊過來了。
「兄弟,兄弟。」
孫元要往周毅身邊走,卻被一邊的曹愚魯不著痕跡的擋了一擋,不能近前。
「曹兄弟好,曹兄弟好。」孫元也不繼續往前靠,沖曹愚魯笑著點了點頭,轉向周毅:「周兄弟,這是你今天的工錢。」
一邊說著,孫元一邊掏出一疊紅色大鈔,遞向周毅。
粗略一看,得有個兩三千塊錢了。
周毅看看這疊錢,笑了,「磨砂除鏽這活兒,干一天就能掙這麼多?之前我可真沒聽說過。怎麼著,孫哥,咱工地上漲工錢了?」
「周兄弟,我的周兄弟啊……」
孫元搖著頭,苦笑道:「周兄弟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什麼意思,周兄弟心裡不明鏡兒一樣的麼?這錢……嗨,這錢就當是給周兄弟陪個不是,請周兄弟喝茶了。」
「哦!」一邊的曹愚魯掃了孫元一眼,斜眼看著他,嘴角噙著冷笑:「這是湯藥費,還是賣命錢?總共千把塊錢,就給我們爺們兒壓驚了?在孫大拿你這,我們倒真是不怎麼值錢啊。」
「這,這……」孫元被曹愚魯這麼一番話頂的臉上陣陣青白,一時間很是下不來台。
正在這個十分尷尬的時候,周毅說話了。
「話多。」
掃了曹愚魯一眼,周毅不緊不慢的說著:「孫哥這是一片好心,你抬什麼槓?」
又看看一邊的孫元,周毅笑了笑,「他不懂規矩,不懂事,孫哥您別見怪。」
「不會,不會。」孫元臉色緩和了極多,笑著應道。
「至於這錢麼……」周毅看看那一疊錢,微笑著搖了搖頭,「好意我心領了,錢就免了。我們倆,實在是沒有拿孫哥的錢的道理。」
「這……」孫元看看周毅,還想再勸說許七幾句。
周毅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遞給了孫元,順手不著痕跡的輕輕一按,把孫元拿著錢的那隻手按了下去。
「孫哥啊……」周毅看看孫元,笑了笑,「孫哥要真是想請我喝茶吃飯,那等這件事完了之後也不晚。」
「周兄弟啊,我的周兄弟……」
孫元看看為微笑著的周毅,眉頭皺成了一團:「你們昨兒晚怎麼就……我是今天早上才去報的消息啊。」
「孫哥給了我們倆一晚上的時間,我心裡清楚,實在是謝謝孫哥。」
周毅笑著點點頭,舉步向前,往大門方向走去,「但是吧,我要是不把這事兒徹底收拾清楚了,這一雙腳可實在是邁不開,也走不動啊。」
一邊說著,周毅和曹愚魯離著工地的大門便越來越近。孫元在一邊跟著,臉上不顯,心裡卻是一個勁兒的嘆氣。
「操,磨蹭這麼長時間,可算是出來了……」
老鼠低聲罵著,推開車門下了車。
「呼啦啦」一陣響,一旁的幾輛車打開了車門,走下了幾個精壯的大漢。
在工地大門附近轉悠了一個下午的那些年輕人,見老鼠下車,便一個個往工地大門口走了過來。
他們要圍住和孫元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拳腳齊下,把倆人制住了帶走,然後好好的收拾一下。
只等那兩個愣頭青走出工地了。
「四十個人……」曹愚魯跟在周毅身邊,不緊不慢的往大門口外走著,低聲笑著:「四十個人跟我打……對他們不太公平。」
周毅曹愚魯以及孫元三個人,只差幾步就要走出工地的大門了。
工地外,老鼠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從遠處駛來,帶著滾滾煙塵,「唰」的一聲停在了聚攏在工地大門外的人群旁。
一個面容如刀削斧砍的青年人,從車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