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天下劍修

  「你看到沒有，天君之上無境界，但他們能夠往前走去，甚至強大到不畏懼這片天地。」

  顧泯臉色蒼白，但眼中滿是微笑，他看著地面的那群劍仙，感慨頗多，那幾位劍仙已經強大到了極致，聯手的時候，即便是在這顆星星都無法說能夠戰勝。

  那顆星星也沉默了，他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在天上太久了，總是覺得這幫在地面的人類太過於渺小，根本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但過了些年再去看的時候，便愣住了，原來他們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這是它過去那些年裡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那些人類真的能夠走得這麼遠，已經可以威脅到了它。

  

  不僅是那些人類，就連自己眼前的人類也是這樣。

  那顆星星忽然覺得有些虛妄，但他還是說道：「我是天地的規則，我掌管著天地，世間一切都該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要這個天地滅亡，那麼這個天地便要滅亡，你們的掙扎沒有任何意義。」

  「即便他們擁有殺死我的能力，但我死了，天地難道不會跟著崩潰？」

  那顆星星很是認真的在問出這個問題，他看著顧泯，也看著這個世界。

  「你錯了，規則是天地所生，主要的目的便是維護這個世間的平穩運行，當你生出人類的意識的時候，那麼你就不是天地之間的規則了，新的規則已經孕育而生，你已經不再重要。」

  顧泯終於想明白了，當初的彼岸為什麼和此岸有著如此巨大的時間流速上的不同，那是因為這顆星星自身的問題而導致天地出現了大問題。

  其實用不了多久，星星就算是不變成人，也會被原本的天地拋棄，它早已經站在了懸崖之上。

  「既然如此，那我更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星星站在雲海里，看著顧泯怒吼道：「我要讓你們一起去死！」

  顧泯搖頭道：「哪裡有這麼簡單的呢？如果我們的命運一直都被別人掌握，那麼我們刻苦修行，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的確很有意思，也讓人無法說出什麼問題來。

  刻苦修行的意義，當然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讓命運真正在自己的掌握中，而不是被別人掌握。

  「你現在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那顆星星狂怒不已。

  顧泯微笑道：「如果我不是你的對手，那他們早就殺上來了。」

  說完這句話，顧泯自言自語喃喃道：「這麼多年了，走過了那麼多的路，見過了那麼多的人，經歷了那麼多，已經發生的，為什麼不坦然面對呢？」

  他低下頭。

  「我想通了，來吧，讓我們再打一架，做一次真正的劍修！」

  顧泯朝著人間開口。

  ……

  ……

  那個孩子掙脫年輕顧泯的懷抱，朝著前面跑去，一邊跑一邊流淚，「父皇不在了，母后也不在了，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啊，我要讓父皇和母后放心，不讓他們擔心，不讓他們傷心！」

  他一直朝著前面跑去，漸漸便化成一道劍光，湧入天際。

  提著短劍的少年顧泯看著天幕，認真道：「兄長是惡人，他對不起南楚百姓，對不起父皇母后，也對不起我，我殺了他，沒有任何錯，只是我會愧疚，我會想不開，因為他畢竟是我的兄長，只是就僅此而已了。」

  說完這句話，他丟掉了手中的短劍，笑著化作一道劍光，同樣是朝著天際而去。

  穿著太監服的少年滿臉淚水，「對不起，對不起，南楚沒了，我應該擔起擔子，我不該退縮的。」

  「師姐啊。」

  那個登上柢山的少年看著遠處，滿臉笑容。

  年輕顧泯也微笑著說道：「人間萬里，無愧於心。」

  一道道劍光拔地而起，湧入雲海，湧向天際，那是曠世的奇觀，在人間如此慘狀的情況下，這些劍光恍惚如同一道道光，讓人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真正的璀璨。

  梁照仰起頭，看著那些劍光，平靜道：「打完天上的，記得和我打一架。」

  如今他已經不執著於最後的勝負，唯獨還是執著於那一戰。

  正在剝鴨蛋的劍仙看了一眼天空，沉默不語。

  李扶搖嘖嘖道：「現在那年輕人應該能和我五五開了。」

  朝青秋看著他，說道：「你這些年的進展不小，只是局限太大。」

  李扶搖嘿嘿笑道：「我是修的守護之劍，至於強不強的，其實用處不大，我還希望這輩子都不用再打架。」

  朝青秋微笑道：「你李大劍仙即便是舉世無敵，這一生也會有兩個女子根本無法戰勝。」

  聽著這話，李扶搖剛要反駁，朝青秋又說道：「我說錯了，應該不是兩個女子，若是你生出兩個閨女，那就是四個。」

  想著這樣的局面，李扶搖皺起眉頭，臉色難看起來，「原來即便練劍到了極致，也不可能舉世無敵！」

  聽著這話，在場的劍仙都笑了起來。

  朝青秋收回目光，輕聲道：「說不出手，可實在是忍不住啊，這或許是最後一戰了，難道不出一劍？」

  這些年裡，他打過許多次架，有很多次架是根本就不想打的，但是這一次，他很想再出一劍。

  那種想法甚至是十分濃郁，已經到了忍不住的地步。

  於是他真的出了一劍。

  一道劍光乍現，無論劍意還是劍氣，都是他此生最為強大的一劍，這毫無疑問。

  這世間有很多劍修，他們最開始提劍的時候，其實都極為純粹，只是歷經很多事情之後，才變得不夠純粹，而朝青秋的這一劍，也純粹得不行。

  那是劍修簡單而極致的快樂。

  那一劍朝著天幕而去，輕易的便撕開了雲海，看著極為不凡。

  李扶搖讚嘆道：「朝劍仙這一劍，怕是在整個劍修的歷史裡，都可以排到前三了，不過比我這一劍，要差一些。」

  感受著朝青秋的那一劍，李扶搖心中的劍意也跟著涌動起來，他們這些人，放在某個時代，一定是各自的最強劍修，可如今卻已經聚集到了一起，天才扎堆的時代，有利有弊，但如今他們卻是沒有了那些弊端。

  感受到朝青秋的那一劍，李扶搖決定出劍相和。

  於是他也遞出一劍。

  一道劍光湧入天際。

  又響起好些讚嘆。

  「平分秋色。」

  李扶搖這一劍雖然強，但的確沒有蓋過朝青秋。

  這位成名比李扶搖早許久的劍仙在面對無數後來劍仙的衝擊中，依舊能穩穩站在山巔。

  他的強大，根本不是別人可以比較的。

  「我也來一劍。」

  柳巷微笑著開口，「真怕他們把我忘記了。」

  這位六千年前的劍道魁首，微笑著一劍遞出。

  白知寒點頭道：「柳劍仙此劍不錯，但比起我差些。」

  於是他也遞出一劍。

  同樣的精彩絕倫，可以排到前三。

  葉如晦看著葉長亭，說道：「小叔，這能忍？」

  葉長亭無所謂道：「這有什麼不能忍的？」

  說是這樣說，他很快也遞出一劍。

  數道劍光先後生出，往天穹而去，看著極為浩瀚。

  李扶搖感慨道：「要是讓那小子知道我們要準備搶他的風頭，他會怎麼想？」

  朝青秋微笑道：「最多找你打一架，又殺不了你，你怕什麼？」

  「為什麼是我，你們他娘的沒出劍嗎？！」

  李扶搖仰頭，忽然說道：「說起來那小子生得那麼好看，要是再生個閨女，我有個兒子，一定要和他結親！」

  ……

  ……

  無數劍光湧向雲海，歸於一人之身，顧泯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的氣勢不斷攀升，只是瞬間，便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

  他一劍遞出，恐怖的劍光瞬間席捲了整個雲海。

  那顆星星的眼裡出現了無數的忌憚之意。

  它沒有想去抗衡那道劍光，只是想要躲避，但卻發現怎麼都躲不了。

  顧泯微笑著看向它。

  然後便看到數道劍光從人間而起。

  他有些恍惚失神，無奈道：「就不能讓我好好打一架嗎？！」

  劍光不會回應他，只是一道道朝著天幕而來，那顆星星躲不過去，於是只能硬抗。

  只是片刻之間，它便被無數道劍光給圍住。

  那些劍仙之劍，斬中了它。

  天地之間，到處都是劍光。

  雲海的劍氣格外濃郁。

  天地之間，好似到處都是劍。

  顧泯看著那顆星星，說道：「既然你想要寂滅，那便是現在吧。」

  他舉起燭游，很平靜的看著他。

  星星眼裡沒有太多情緒，這樣的結果也是它想要的，雖然他真的是有些失望。

  但失望也就失望吧，並不是什麼大事，這樣的日子它已經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