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兵分三路
2024-05-20 05:24:04
作者: 星星的泡沫
卑微老實了大半輩子的伍韻這次因為兒女的安危,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妥協,而是當街跪地,口呼求青天大老爺開恩,引來一群人圍觀,那文書怕事情鬧大影響自己,終是硬攙起他,為他做了登記,讓他回去等著。
他回家後,面對著空蕩蕩的家,怎麼也呆不住,尋了四鄰相好、戲班子裡的朋友,開始到處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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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苦命人,就算同情伍韻的遭遇,但是盡了心找了這許久,依然沒有結果,他們實在是不能一直耗下去。
都是手停口停,要養家餬口的可憐人,伍韻謝過所有來幫忙的人,一個人穿行在大街小巷,甚至還膽大包天地摸上慶平長公主府大門,給了那守門的僕從兩吊錢,換來一句沒看見人。
直到南城的馬車被發現,一雙兒女慘死,他來刑部後衙認屍時,才跌坐在地,呆呆說一句,可算找著了。
伶人命賤,不是沒有被有權勢之人隨意打殺的,反正他們身處賤籍,本身也不算是人口,與牲畜等同,通買賣,有價碼。
所以孩子失蹤這許久,他是有心理準備,結局並不會太好的,他堅持不放棄地到處尋找,是一顆父親的慈心。
如今等到答案,是不是就可以認命了?
「官爺,我閨女兒子,是怎麼死的?可受了什麼罪?」伍韻擦乾眼淚:「他們都是謹小慎微之人,斷不會得罪了誰的。」
「他們是失血過多而死,有人在他們手腕上劃了個深深的創口。」
被人放血,放死的?伍韻想不通,是誰這麼殘忍,連十來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更多的,則是責怪自己,他們明明還小,要不是自己沒本事,從去年過年到現在,一直纏綿病榻,嗓子也不中用,眼睛也不中用,不能跟隨戲班外出賣藝掙錢,一家人生計無著,他們如何會稚齡便登台賣唱,被人害了去!
十來歲啊!造孽啊!伍韻老淚縱橫,摸著兒子慘白的臉,他們老伍家的香火算是斷了啊!他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最後一名死者更有些意思。黃牽是做了一輩子的老太監,兩個月前,剛被主家放出來榮養。
他原本的主家,就是慶平長公主。做為從小看著長公主長大的貼身侍從,在公主大婚後跟著來了公主府,侍奉了一輩子。
是他的身子骨不爭氣,才五十有六,便因咳疾日益嚴重,實無法繼續當差,請辭出府,被恩准後,住到了西城與北城交界的一進小院裡,這是長公主發話,為他準備的養老房,也算全了他們主僕多年的情誼。
京城的氣候不算好,春冬太乾燥,西北風還大,夏秋炎熱少雨,都不適宜養病,本來黃牽是想著,等到天氣和暖,便南下,尋個江南的水鄉,安安靜靜度過殘生。
他這麼多年也頗有些積蓄,也收養了幾個義子,有他們護送,江南去得。
可他計劃得很好,馬上就可以啟程,卻出了這樣的事。
你說一個二十幾年生活在宮裡、後來又在長公主府,幾乎甚少外出的老太監,與外人沒有交流,更談不上得罪誰,誰會選他做目標?
殺了公主身邊剛剛放出去的人,那不相當於打公主臉嗎?慶平長公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連過問都不過問。
兇手也是真頭鐵,啥事都敢幹。
不過想想也是,哪個正常人能把三個大活人的血活生生放干,其中還包括兩個孩子。他的殘忍,真是逐年遞增。
三份薄薄的卷宗一一攤開,除了九名死者的生平外,別無他物。
趙東笞與姜文遠齊齊陷入沉思,前六名死者已經有人查過了,他們之間確實沒有找到共通點,無論階層、受教育程度、經常活動地點、興致愛好,沒有完全一致的。
最後死的這三個就更不必說了,剛剛出道養家的優伶和剛剛放出來榮養的老太監,能與其他人有什麼共同點?
兇手是怎麼挑選受害者的呢?
「這些人生前的活動軌跡,還是得再查查啊,而且久盈昨天與我說過,咱們一開始的調查重點可能有誤。」
「哦?願聞其詳。」平王世子今兒在青樓好一場大鬧,要不是趙東笞和平王都趕過來,最終還不定會鬧成什麼樣。
越東笞知道,今年新出現的三名死者再次刺激了陳棣敏感的神經,他像瘋了一樣,放著家裡身子不好的妻子與孱弱的兒子不管,非要抓出兇手來不可。
只要這案子一天不破,他早早晚晚會惹出天大的禍事來。
因此聽說姜久盈有不同見解,他是很樂意聽的,換個思路,換個角度,說不定真有奇蹟發生。
姜文遠將姜久盈那一套遠拋近埋的理論說出來後,摸了摸鬍子:「久盈還說,兇手對血液似乎有些過分執著,這些人的血對他肯定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咱們是不是訪一訪周圍的寺廟道觀?」
姜文遠沒有把話說透,本朝皇室還請了國師坐鎮呢,一般民眾信仰得也多且雜,說不得會有哪個小門小派,會些旁門左道之術。
鬼神之事,不可輕信,亦不可不信。因此大家多少有點諱莫如深。
「也好,那咱們兵分三路,有勞姜大人與令媛再仔細訪一訪這九名死者生前的活動軌跡,看令媛能不能發現什麼重合之處,藉以查清兇手是如何選擇受害者的。」
「我便帶一路人馬,在南城之外的其他城區轉轉,看有沒有異樣的地方。重點查一查北城,這次兩個孩子年紀尚幼,認識的人不多,而且孩子出門見識少,伍韻肯定反覆叮囑過不可亂跑,能帶走他們的,想必不會是太陌生的人。」
「剩下拜訪寺廟道觀一事,就交給東籬去辦吧。」
姜文遠沒有異意,想來女兒悶在家裡肯定很是無聊,姜家老宅窄小,且規矩繁多,不若他們單門獨戶自在,帶她出來放放風,想必她極是樂意的。
昨日他說起嫁給趙東籬便可繼續查案時,女兒瞬間星火閃動的雙眼,可是現在都讓他想起來就想笑呢。
自家的閨女啊,怎麼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