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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年影響

2024-05-20 05:19:47 作者: 星星的泡沫

  第二天總是最難過的。

  流血流汗不流淚那些都是浮雲啦,姜久盈剛從床上起來,就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疼。她齜牙咧嘴地腹誹,五姓七望的姑娘們實慘啊,天天在這麼壓抑的教養下長大,哪叫快樂童年。

  分明是坐牢!

  今兒的請安分外艱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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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紅著眼睛,自家粉粉嫩嫩的女兒,好似經過一個晚上就萎靡了。

  姜文遠也流露出幾分心疼,匆匆動了幾筷子,逃也似地躲開妻子怨念的眼神。

  反倒是昨天還有些怨氣的久盈釋懷了。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對不對她不知道,但是她的這對父母對子女是真心愛護的。

  為人女兒十幾年,享受了十幾年,父母要求她做了件她不願意的事,她便能心生怨懟了?

  她為自己耍性子感到慚愧:「娘,女兒沒事,娘您別難過,也別與父親生閒氣了。」寧氏瞪姜文遠的小動作她看在眼裡。

  「我的兒,你受苦了。」寧氏拍了拍姜久盈的手:「你須得用心學,咱們早晚是要回京的,京里的老夫人......唉,你那祖母是個好的,就是規矩上嚴苛些。」

  遠在京城的祖母啊?姜久盈從未見過,只每次給京城送禮時,寧氏都極為緊張,百般核對,數次添減,力求面面俱到。

  尤其是給老夫人的東西,那必是要提前幾個月就早早準備,萬不敢有任何失禮之處的。

  「娘,您跟我說說祖母的事吧。我們回去,是肯定要住回老宅的吧?」

  是啊,沒有嫡親的兒子一家回京,獨自在外居住的道理。寧氏在京中倒是有陪嫁的宅子,但她若是敢帶著一家人去住她的宅子,家裡人能立刻讓姜文遠休她出門。

  多子多福,人丁興旺,幾代人住在一處大宅子,都是時下的流行元素。

  京城居,大不易,所以哪怕姜家有了百多年的底蘊,也只堪堪在東城有處四進的宅子。

  比姜文遠現在一家居住的地方是要大上很多,可是人口卻要多上五倍有餘。

  可以想見,回京後他們的日子得有多熱鬧。

  如果不是為了夫君的前程,幾個孩子的婚嫁,寧氏是情願外任的。

  「老夫人不算是個難相處的人。」這是寧氏的心裡話,比起真作精,變得法地欺負壓榨兒媳婦的婆婆,老夫人甩了他們八百條街不止。

  「她只是生活節儉慣了,而且極重規矩。畢竟那樣的出身,那樣的家世,卻年幼無繼,差點凍餓而死,性子多多少少有點左。」

  出身世家,小的時候卻極困苦,老夫人能抓住的,也只有那點子規矩。

  家裡人知道內情的,都憐她不易,對她很是順從。

  聽寧氏這麼一解釋,姜久盈了悟。

  這位素未蒙面的祖母也是個可憐人。

  童年對一個人的影響,遠超大家的想像。

  有一句話說得很正確:有些人一生都被童年治癒,有些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

  童年陰影,可以成就一個人,也可以毀掉一個人。

  同樣一件事,對人造成的影響常常是兩種極端。

  舉兩個簡單的例子。

  一個姑娘家小時候家裡窮,她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都是撿哥哥姐姐們剩的。

  那麼等她長大後有了錢,可以自己買得起衣服時:

  1、她可能會有強迫性的購物慾,逛街忍不住買回來一件又一件,多到衣櫃裡掛著吊牌都來不及摘。

  2、她會極端節儉,一分錢掰成兩瓣花,任何必要消費都會讓她覺得罪惡,一件衣服只要不壞,就會穿十年八年不買新的。

  一個小男孩在小的時候被人猥褻,從小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環境中成長。

  等他長大後,年富力強:

  1、他會變成與曾經侵犯他的人一樣的壞人,轉而去尋找像他小時候一樣的目標,加以侵害;

  2、他會成長為一名打擊犯罪的執法者,守護像他曾經那樣弱小的孩子。

  至於什麼樣的人會成為以上哪一種,大概只有他們自己選擇了。

  姜久盈認命地每天往返於潘家與姜家,私以為這些所謂的禮儀,真的沒啥卵用。

  一個月時間很快在姜久盈水深火熱中度過。

  其間發生了很多事。

  秋瞳與李二牛已於西市口斬首示眾,郭小妮籍沒,被送至京城做官妓。

  觀月樓雖受牽連,但到底沒有介入,姜文遠沒有為難,恢復營業的第二天,幕後東家居然親自上門送了份禮,著實有些客氣了。

  二哥的學業有了質的飛越,寫的文章越來越像樣,被姜文遠單獨開小灶,也是痛並快樂著。

  還有個好消息,大哥要回來了!

  姜久盈準備明後天請兩天假,一家人團圓幾日。

  假卻不是那麼好請的。

  她學禮學了個有形無神,盧嬤嬤怎麼瞧都不順眼,總覺得差點火候。

  動作倒是無可挑剔,一舉一動都一板一眼,規規矩矩,卻是個木頭,沒有靈魂,不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與潘嘉欣一對比,高下立判。

  因此這請假就請得分外艱難,用盧嬤嬤的話說,她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怎麼可能能有靈魂?姜久盈對他們五姓七望的規矩嗤之以鼻,覺得他們從根子上早就腐朽不堪,不過是為了在規則之內,讓自己好過一些,才勉強偽裝得乖一點,像個大家閨秀。

  骨子裡一點不敬畏,學習時自不能像潘嘉欣似的花心血下功夫,只求別人輕易挑不出錯即可。

  盧嬤嬤這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最後只能妥協。

  因著明天就放假了,今兒下午姜久盈便有些神思不屬,上算術課一直在走神。

  這門學問姜久盈選得很是後悔,比她想得還要簡單不少,學的都是些與管家有關的數學知識。

  諸如一畝水田產稻4石,名下有七畝田,共產多少石稻;

  府中有主人六名,主母月例5兩,嫡子3兩,嫡女2兩,庶女1兩,僕從女使十七人,管事月例2兩,一等2兩,二等1兩,粗使500錢,問一月需月例幾何。

  沒有營養。姜久盈幾乎每節課都在昏昏欲睡中度過,無它,那白鬍子比她頭髮都長的老頭催眠曲屬實念得太好。

  跟她一起上課的兩個潘家庶女倒是學得認真,恨不得把師傅講的每一個字都記下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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