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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潘家閨學

2024-05-20 05:19:46 作者: 星星的泡沫

  潘家閨學。

  潘嘉欣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昔日給她回信,寫同情之詞,含幸災樂禍之意時,她姜久盈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此時此刻,潘嘉欣將教養嬤嬤的教導全拋在了腦後,很豪爽地掐腰大笑。

  她等這一天已經足足等了一旬,從三哥告訴她這天大的喜事忍到現在,她容易嗎?

  被看笑話的姜久盈一臉生無可戀。

  老爹真狠啊,殺伐果決,半點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給她,好容易裝病逃了十來天,最終還是被拎來了閨學。

  

  不過相比二哥,她已經是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那一個了。

  二哥的九美圖,被姜文遠收繳,言明如果今年二哥還不能過童生試中個秀才,他就一把火點了……

  想想二哥萬念俱灰、整個人都傻了的樣子,姜久盈的病在一天之內迅速好了,立馬從床榻上爬起來,乖乖來附學。

  「咳咳!」盧嬤嬤一雙三角眼,眼神忽得一厲,如刀子般向潘嘉欣釘去。

  後者馬上條件反射地收了笑,半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一秒變名門淑女。

  不錯,這老嬤嬤有兩下子,潘嘉欣以前可沒這麼乖,姜久盈偷笑。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潘家閨學有五位師傅,分別教授禮學、算術、書法、音律和繪畫,每位姑娘按需選擇想上的課,姜久盈已經想好了,她就選算術和書法裝裝樣子就好。

  別的她不敢吹,但是這個時代的算術,唯一難點可能就在於聽不懂題,以她的水平,加減乘除微積分還是會一點點的,想來不難。

  書法嘛,勉強端正放在現在不夠看,還是得練練,不能砸了書香門第的招牌。

  至於禮學,呵呵,她又不要嫁五姓七望,才不受虐呢。

  「姜姑娘,老身姓盧,出自范陽盧氏,承蒙寧大娘子看得起,將您交於我手上,老身自會對得起這份信任的。姜姑娘講移步。」

  姜久盈:???

  母親大人您也太狠了吧?父親一句吩咐,您還真的堅定不移不折不扣地貫徹執行啊?

  兩個大人合起伙來坑她個小姑娘!勸你們做個人吧!

  寧氏正在府中,與杜媽媽一道,為如何給京城本家的老夫人送賀禮而發愁。

  冷不丁連打三個噴嚏。

  「大娘子可是著涼了?」杜媽媽打發杜仲去端熱茶,自己抬手關窗。夏季著涼最不容易好了,大娘子已經有些春秋,比不得年輕時候。

  「不必緊張。」寧氏接過茶啜了一口,沒覺得身體有異,笑道:「定是那潑皮猴兒在背地裡怪怨我。」

  自家女兒什麼德行,寧氏門兒清。

  算算時間,此時女兒肯定已經到了閨學,知道自己禮學一課逃不開。

  但願盧家有點本事,能讓這小妮子脫胎換骨,寧氏還真有幾分期待。

  沒辦法嘍,誰讓女兒膽大包天一次次觸碰姜文遠的底線,自作自受吧。

  潘嘉欣拉著好友的手,憋笑保持淑女姿態,一路忍得很辛苦。

  姜久盈如喪考妣,沒有反抗,任由潘嘉欣拽到隔壁的一間靜室。

  場地夠大,桌椅板凳俱全,各種陳設或名貴或新奇,甚至角落裡還有張千工拔步床。

  站立坐臥、吃喝哭笑,一舉一動,盧嬤嬤都是在這裡,把她們變成一個個提線木偶的。

  姜久盈腹誹著。

  潘家不是沒有庶女,但盧嬤嬤看不上他們。

  潘嘉欣的親娘王大娘子對庶女一慣放養,既不求全責備,也不小心呵護。

  總體方針就是,只要她們不作死,她會按照潘家舊例的標準來養庶女,月例足額,閨學隨便選,晨昏定省外兩不相見,彼此省心。

  但若有想要陷害嫡出,不安於室,損了潘家門面的,王大娘子手段也很雷霆,管保被劈過後骨頭渣子都不剩。

  遇到這樣的主母,其實是庶出子女最大的幸運。

  王大娘子到底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她年歲不小,膝下有三子一女,長子次子都已娶妻,自己地位穩固,沒必要作賤庶子女,樂得做些順水人情,給自己博個好名聲,她可還有個小女兒要嫁呢。

  且看她給兩個年紀大些的庶女選的人家,九品官家嫡子、耕讀之家有望功名的子弟,都是些略低些,卻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這樣的母親教養出來的女兒也自有一番氣度,因此當初姜家初來乍到,姜久盈迅速與潘嘉欣打成一片。

  然後一起難姐難妹地在空蕩蕩的靜室里被個老巫婆磋磨。

  兩個時辰,姜久盈度秒如年。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被盧嬤嬤的戒尺敲過多少下,不輕不重,疼得剛剛好,這傢伙打人的技術都經過不少操練吧?

  等到下課時,忍冬來扶她,她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天知道一個早就被淘汰的跪坐,為什麼她還要學,腿麻到抽筋,腰酸到沒知覺,就連脖子,都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

  就這,盧嬤嬤還說,不及他們本族的姑娘訓練強度的十分之一,是已經對她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就留出個渾身上下哪都疼,仿佛高位截癱?我謝謝您八輩祖宗了~~

  緩了好一會兒,恢復行動力,姜久盈頭也不回地打道回府。

  她無聲地發起脾氣,回到家後,由桔梗伺候著勉強洗漱,潦草吃下幾口飯,便大被一卷,昏昏沉沉睡去。

  寧氏等到很晚,都沒等到小女兒來請安,打發人去問,才知道一回來就睡下了,再叫來忍冬詢問今天在閨學的經過,心揪起一塊似的疼。

  從小寶貝大的女兒,今兒可真遭了大罪了。也不知道夫君抽什麼瘋啊。

  等到姜文遠回來,就發現妻子與自己賭氣,沒留他的晚飯不說,還推脫病了,不讓進房,生生將他攆到書房過夜。

  他容易嗎他!

  小女兒是他們在外任上時生的,從未回過京城,也沒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是個什麼性子的人,他們是不是都忘了?對小輩疼愛是真疼愛,但是規矩上容不得一丁點錯處。

  他們轉過年就要回京了。趙知府已經透露出來幾分意思,這事十拿九穩。

  到時候回了老宅,就久盈這憊懶性子,老夫人看不過眼,才真有她的苦日子過。

  出身清河崔氏,既是老夫人的榮耀,亦是枷鎖,束縛自己久了,便拿來束縛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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