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片

  「謝謝，您好，我叫林倦，是一名導演。」林倦先是對李清雨輕聲道謝，然後表面平靜沉穩的對李蘭做自我介紹，還微微鞠了一躬，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現在方寸有點亂，之前在其他公司的時候他的心情都從來沒有波動過。

  「林先生您好，林先生這麼年輕就自己執導了一部電影？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請坐。」李蘭微笑禮貌的說道，沒有因為林倦廉價的衣服鞋子而露出一點點異樣。

  教養好像深刻在這個中年女人的骨子裡。

  

  三人重新落座。

  「林先生今年多大？看著剛畢業不久吧？」李蘭微笑問道，她的氣質溫柔典雅，給人極大的好感。

  「不，我高中畢業就沒讀了。」林倦說道，並不認為這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如果可以，誰不想光鮮亮麗，只是往往理想都會被現實制約。

  說話的方式簡單點，就是沒錢。

  「那，你是自學的導演？」李蘭看了一眼李清雨後遲疑的問道，李清雨看起來倒是挺樂觀，小口喝著咖啡，對著李蘭笑了笑。

  她無所謂的，反正只是打發一下時間，順便看看能不能有驚喜。

  其實她對林倦的電影有點感興趣，因為她對自己的眼光挺自信，眼睛不會騙人，眼前這個男人面對剛剛面對質疑眼中的神色沒有丁點波瀾，這種眼神只有在某方面特別堅定才可能擁有，要麼是對自己，要麼是對目標。

  你甚至不能說他自信，因為他表現的只有平靜。

  她看的懂那種眼神。

  因為別人質疑她的美貌時……她也是這種眼神。

  一句話，懶得搭理，何必聽別人否定，世界上不會有下一個我。

  ……

  面對李蘭的提問，林倦遲疑了一下，點頭：「恩。」

  系統教的，應該算自學吧？

  李蘭無奈一笑，語氣依然溫和的說道：「沒關係，自學成才的人也有很多，那我們來談談林先生的電影，冒昧問一下，這部電影投資多少，主演是誰？是什麼題材？」

  林倦還沒回答，李清雨就笑著調侃般說道：「這個我知道，剛剛我就聽到了，手機拍攝的，投資好像就一萬塊錢是吧。」

  說著，李清雨還對林倦笑了笑，林倦本來有些緊張的心情不覺一松，露出些許笑意，點了點頭：「恩，是恐怖題材，主演就我一個，裡面還有我的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

  饒是李蘭非常有教養，此刻也想吐槽了，她從來就沒經歷過這麼瘋狂的事，一萬塊投資，手機拍攝，主演是導演跟他的爺爺奶奶……

  要是沒有李清雨，她說不定也會禮貌拒絕，但現在……

  「好吧林先生，我們先去看一看電影再做決定好嗎？」李蘭語氣無奈的笑著說道，反正沒什麼事，就當下班之前打發時間了。

  「好。」林倦點頭，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口音有些顫抖。

  就算他一直相信自己總會找到伯樂的，但當這一幕真的發生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想像的從容，但好在機會終於降臨了。

  如果不能打動她們，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失敗了也無怨。

  三人起身，李蘭隱晦沒好氣的瞪了李清雨一眼，她實在難以對這部電影報什麼期待，李清雨看到了她的目光，對她露出一個微笑，自信，從容，無關其它，她就是這麼個性格而已，然後她抱住李蘭的胳膊走在了前頭。

  一路無話到了同一樓層的觀影間，這是一間大約五十平米的小型觀影間，裡面只有兩排八個沙髮型座位，李蘭對林倦說道：「林先生，把備份交給小胡吧。」

  林倦點頭，從背包里翻出一個U盤遞給跟著一起來的一位制服高挑女人，是李蘭的秘書胡琴，她拿著U盤就去了角落的操作台。

  「我們坐吧。」李蘭對林倦露出一個微笑說道，依然溫婉，但比起最開始多了一些疏離，說完她就拉著李清雨坐下了，林倦點點頭，跟著她們一起坐下。

  他們都坐在第一排，林倦坐在最左邊，他右邊是李清雨，再右邊則是李蘭，幾人沒再說話，影廳里的燈暗了下來，大熒幕上出現投影。

  因為是私下放映版，片頭還沒加上龍標跟一些公司的CG，只有黑色的屏幕上面簡單的幾個大字：「林倦導演作品。」

  《回家》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大熒幕上，林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許是在系統里出現過太多次，也或許是因為現在情況不明，他現在其實有點緊張，說歸說，但真的把電影放在別人面前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還是會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電影給別人看，哪怕觀眾只有三名。

  他坐的端正，偷偷的瞥了一眼身邊的李清雨跟李蘭他們，微光下能看到她們抬頭認真的在看，他鬆了一口氣，自己也抬頭看向大熒幕。

  影片開始了。

  陽光明媚，畫面色澤明亮，即使是手機拍攝，沒有高清攝像機的色彩飽滿，但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差，畫面的角度是從一間鄉下的那種磚瓦房房頂斜著往下拍，畫面下面是斜著的屋檐，在畫面中形成一條分割線，左上方一小塊出現林倦背著背包的身影，下方大幅畫面是一條黃狗對著屋裡在狂吠。

  「汪！汪汪！！E~~~汪汪！」

  看著這個畫面，林倦腦海中浮現的是自己當初怎麼爬上房頂，細心挑選好角度放好手機，拍完後再上去看效果，上下十多次的場景。

  李蘭目光微亮，即使不怎麼懂攝影，但這個畫面處理的漂亮，看上去很舒服，足見導演的功底不錯。

  電影中的林倦看了一眼黃狗，也沒理它，徑直來到屋檐下，伴隨著一聲『吱呀』的木門響，林倦進屋了，黃狗走了。

  「奶奶，我回來了。」

  畫面一跳，變成了在堂屋的中央，畫面應該還是斜著的，出現的畫面是屋子的一個三角空間，值得一提的是屋子裡的黯淡光線跟門後的燦烈陽光有一道明顯的分界線，屋內是灰色的，屋外是金色的。

  李清雨開始咬手指頭了，人也往後縮了縮，五官都開始皺，她最怕鬼片了，但有時候又喜歡看。

  這開始的幾個鏡頭已經充滿了暗示，那股恐怖氣氛已經出來了。

  鏡頭很穩，沒有太多的角度切換，但鏡頭擺放的角度讓整個出來的畫面非常舒服，光是這份鏡頭調色的美術功底也足見一斑。

  「奶奶？」林倦疑惑的又叫了一聲，屋子裡很安靜，就在他看向鏡頭外左側，準備往前兩步去探尋的時候，一聲開門聲，一道蒼老但大嗓門的聲音響起。

  「哎喲我的乖孫子回來了。」一位老人的背影入境，迎向林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