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惡的窮日子

  什麼？

  周小雲大驚：「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李天宇期期艾艾地小聲道：「小顧今晚來找我，說手頭緊張，想找我借點錢應應急。我想著我們手裡還有兩萬，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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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周小雲越來越黑的臉，說不下去了。

  「李—天—宇！」周小雲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暴打他一頓，「那是這幾年我省吃簡用一分一分積攢下來，留買房子的，你憑什麼問都不問我一聲，就答應把錢借給別人？」

  周小雲越說越氣：「就算買不起房子，也得準備留給孩子上學念書啊！現在念書要花多少錢你知不知道啊！」

  李天宇自知有些理虧，不吭聲聽著周小雲抱怨。

  「我嫁給你七年了，我過了一天的好日子嗎？我捨得吃過一頓好的嗎？我穿過什麼像樣的衣服沒有，到現在還和你租著房子住，連個正經的家都沒有。天天就是上班、帶孩子、做家務，連個休息喘氣的空都沒有。人家女的嫁的好的，吃香喝辣，穿金戴銀，沒事就去逛街購物，住小樓開汽車。我呢？」

  周小雲說到這裡，已是淚如雨下，一時間，所有的不如意都湧上心頭。

  從小，她在家裡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無足輕重的女孩子。

  家中共兄妹四人，她上有一個大哥，下有受寵的小弟和最小的妹妹。

  家裡又窮，有好吃的都得先顧著弟弟妹妹。輪到自己已經所剩無幾了。穿的衣服都是隔壁堂姐的衣服改小的。父母忙著種地，忙著打零工掙錢，沒有誰有空多來關注她。

  她本來是個挺聰明的女孩兒，可是無人過問她的學習，也就都荒廢了。

  初中畢業後，她自然就輟了學，到服裝廠學習了一年就開始上班賺錢。

  拿的工資都貼給了家裡供弟弟妹妹念書。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她認識了退伍歸來的李天宇。她一廂情願地愛上了他。家裡已經給她找好了另一戶家境不錯的人家，可周小雲死活都不願意跟那個據說是有著正式工作的男人見面。

  她毅然地做了這一生想來就為之後悔的決定：和李天宇同居。

  很快就有了妞妞，家裡扭不過她，只得讓她和李天宇結婚。

  周小雲如願以償後，卻發現婚後的生活不是她想像中的樣子。李天宇戀愛時的瀟灑不羈、愛玩成性、漫不經心，到婚後就變成了好逸惡勞、懶惰成性、胸無大志。通俗點說，就是那種過一天了一日的沒出息的男人。

  周小雲從熱戀中醒來，很快地迎來孩子的出生。徹底開始了家庭主婦的生活。

  等孩子稍大一些，進了幼兒園。她就和李天宇出來租房單過，更是嘗夠了生活的苦。

  她為了補貼家用，又方便帶孩子，只好找了一家不太計較上班時間的玩具廠，計件拿工資。為了賺錢，她常常把廠里的事情帶回家做。每天還得接送孩子，買菜做飯，洗衣拖地。

  成天過著斤斤計較的日子，連買菜都得算著買，小心計算著每月的開支精確到元。

  一家人節衣縮食的生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而這一天似乎遙遙無期。

  難道這就是人說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她嫁給了眼前這個沒多大本事的男人，這就是她應該過的生活嗎？

  李天宇看周小雲哭的稀里嘩啦，有些不耐煩起來：「得了得了，說幾句就行了啊！」

  這是什麼態度？

  周小雲把眼淚一抹，對著孩子說：「妞妞，到房裡看電視去。」

  妞妞放下碗，細聲細氣地安慰周小云：「媽媽，你別生氣了，長大我買房子給你住。」

  周小雲心裡一暖，哄著孩子進了屋。

  等把妞妞安頓好，她沉著臉坐到桌邊，準備和李天宇好好談談。

  李天宇看周小雲一臉嚴肅，倒是樂了起來：「怎麼了今天，要給我上一堂思想政治課啊！」

  周小雲不理他的嬉皮笑臉，「我很認真地告訴你，李天宇，這錢我不借。」

  「那不行，哥們張一趟嘴，我又答應了，我可不能言而無信。」

  「你的面子重要還是我們的日子重要！」周小雲幾乎吼了起來。

  當然面子重要！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來，李天宇看了看周小雲的臉色，總算識相地沒再說出會讓她火冒三丈的話。

  「你明天就和他說，錢被我用了，沒錢借他。」周小雲說完就去收拾碗筷。

  李天宇不吱聲，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周小雲沒注意丈夫的臉色，她認為這件事到此為止，已經結束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會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