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天宇這個男人

  等了一會兒，李天宇還是沒回來。

  周小雲吩咐妞妞先吃，自己走出家門向前去迎一迎。

  他們租的這一小套房子位於小縣城的郊區，不算繁華。好在附近有醫院、超市，購物還算方便。離周小雲上班的玩具廠也還近。李天宇在縣城較繁華的街上租了一間門面，賣些水果，回家時早時晚。

  其實，她也曾勸過李天宇，讓他找個班上。收入倒還穩定一些，比這個不靠譜的水果攤可強多了。

  可是李天宇不同意，他振振有詞：「我開水果店，怎麼說也是老闆，我才不想去給別人打工，看人家的臉色做事。」

  其實，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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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宇也就初中畢業，畢業後當了三年兵回來。安置他做政府保安，他嫌累不干。他家裡給他找了輕鬆一些的辦公室辦事員，他幹了一年，又嫌人家不拿他當回事，總讓他跑腿。又不肯去了。

  婚後，他零零總總做了不下十份工作。後來，在朋友的慫恿下，借錢租了一間門面，開了一家水果店。總算是安穩的做了三四年。雖說賺不了多少錢，勝在輕鬆自由。

  周小雲自19歲和李天宇戀愛到兩年後結婚，到如今也有近十年了。她了解這個男人比了解自己還要多。

  他愛吃愛玩愛享受，懶惰是改不了的天性，更改不了天生的胸無大志。多年的夫妻生活讓周小雲明白了這一點：跟著這樣的男人過日子，別想大富大貴，別奢望甜言蜜語，別期待驚喜。

  周小雲有時也想不明白，當年自己怎麼就會死心塌地的愛上這樣一個沒出息的男人。家裡父母都不同意兩人的婚事，可自己就像著了魔似地哭著喊著非李天宇不嫁。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嗎？

  走了幾步，就聽見刺耳的摩托車聲。

  周小雲也顧不上再想東想西，笑容舜時綻放。這一刻，她又覺得自己是幸福的。能和相愛的男人相知相守，吃苦也是值得的。

  「你怎麼出來了，在家等我不就行了。」李天宇下了摩托車，看見了周小雲。

  周小雲笑著說：「今天你怎麼遲了啊！每天不都是六點半就回來了嗎？」

  李天宇解釋：「要關店門時，小顧跑來找我，跟我說了點事，就耽誤了一會。」

  小顧？顧春來？

  「他又來找你幹什麼？」周小雲皺起了眉頭。

  小顧是李天宇的死黨，從小玩到大。說句不好聽的，李天宇對小顧比對她都大方慷慨。小顧整天搗騰股票，聽說賺了不少錢。可周小雲向來對他有點感冒，因為李天宇最肯聽他的話。

  他對我還沒做到言聽計從呢！周小雲憤憤的想。

  李天宇支好車，過來和周小雲往家走。邊走邊說：「我正要回來和你商量，走，邊吃邊說。」

  周小雲和丈夫進了屋，一股熱氣迎面而來。房間裡的電風扇呼哧呼哧地盡轉著熱風，妞妞吃的滿頭大汗。

  周小雲心疼地去拿了毛巾給女兒擦了汗。又提起了夏天以來最常提的話題：「咱裝個空調吧，看孩子熱的，一吃飯就滿頭汗。現在誰家還吹風扇啊！」

  李天宇坐下吃起來，一邊朝嘴裡塞肉，一邊含糊不清地反駁：「租來的房子，怎麼裝空調啊！以後搬家還得再挪空調，多費事啊！忍著點吧！」

  「我忍就忍了，可孩子哪裡忍得了？你不是說租來的房子不好裝空調嗎？那我們就買房子。」周小雲終於忍不住把這個在心裡盤算了無數遍的想法說了出來。

  婚後，先和公婆住在一起。李天宇的弟弟妹妹也都住家裡，擁擠不說，還經常鬧矛盾。等孩子三歲了，她終於下決心搬出來住。

  這租房一租就是四年，花在租房上的錢都一萬多了。周小雲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有了自己的房子才是有了自己的家啊！

  李天宇一楞，有點意外：「買房子？哪來這麼多錢啊!一套縣城郊區的商品房都三千多一平米，更別提好一點的地段了。就算在郊區買，買套60平方的兩室一廳的，也得20多萬啊！」

  周小雲沒好氣地說：「房子哪天能降價，只有突突地往上漲。以後說不準得漲到四千多，我們也不能租一輩子的房子吧！孩子快念一年級了，以後連個寫作業的地方都沒有。我們得為孩子考慮，我還是要買房。」

  李天宇不同意：「首付都得七八萬，我們手裡就兩萬塊錢，差的太多了。」

  「你爸媽不能出點嗎？誰家買房不是靠父母出錢才買的起，自己攢錢得到哪天啊！」

  提到李天宇的父母，周小雲更是來火了。

  公公婆婆都是農村人，家裡就三間瓦房。李天宇還有一個弟弟剛結婚住在家裡，他妹妹在縣城上班，三不五時地也回家住。他們一家三口回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他們哪來的錢，你也會說笑。」李天宇父母除了種地，就是打打零工，確實沒什麼錢。

  「那就去找你舅舅借。」

  李天宇家裡雖不怎麼樣，倒是有個好舅舅。舅舅在縣城裡的機關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幹部，舅媽在醫院做護士。家境較好，也常幫扶李天宇家。

  舅舅家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一向比較喜歡李天宇。李天宇從小就愛待在舅舅家。

  「可、可是，我……」

  李天宇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口：「我已經答應把錢借給小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