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四章原始道人

  蒼穹之上，林澤往前邁了一步，整個人從金色門戶穿過。

  下一刻，林澤眼前景象一變，碧空萬里變成了萬丈星空，時而有流星划過。

  林澤神色愕然，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置身於星空當中。

  以往這個世界的天空，不管怎麼往上飛，永遠觸碰不到林澤前世記憶里大氣層，仿佛天上地下，存在著無窮無盡的空間。

  所以林澤幾乎可以篤定，他已經不在原來世界了，只是無法確定眼前的世界是真是假。

  林澤想了許多，漸漸回過神，仔細掃過四周上下所有方位，沒發現記憶中熟悉的那顆蔚藍色星球，也沒看到眾多星辰匯聚成河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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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不禁有些恍惚，這是個什麼情況？

  說好的超脫天道，逍遙自在呢？

  難道變成了過往雲煙，南柯一夢？

  過了許久，林澤不打算繼續坐以待斃，往前試探性踏了一步。

  邁出之際，林澤眼中的景色忽然被加速了億萬倍，斗轉星移，恆星破滅，碎裂的大小塊迅速冷卻，變成了行星和衛星，轉而湮滅在星空中，留下一堆暗物質。

  暗物質累計越來越多，量變引發質變，最終形成了黑洞，黑洞將附近的恆星拉扯過來吞噬，最終覆蓋整個星空，然後轟的一聲爆開，變成新的星空，周而復始。

  在這一瞬間，林澤眼中類似這種景象，不知出現了多少次，有種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錯覺。

  不，或許不是錯覺。

  林澤望著枯瘦如老年人一般的雙手，如是想到。

  他在踏入門戶之前，知天命顯示道聖說的那番話並沒有撒謊。

  然而如今卻面臨這種情況，到底是道聖以特殊秘法誤導了他，還是說這是晉升超脫境必須經歷的劫難？

  林澤隱隱覺得是後者，只是該如何破解？

  想到此處，林澤小心翼翼無比輕柔挪動了一絲絲。

  眼前景象再次大變，不過這次畫面定格在黑洞剛出現的時候。

  林澤赫然發現雙手比剛剛多了許多老年斑。

  第一個規律出來了，身處這個空間，往前走一步，就是一眼萬年甚至億年。

  得虧林澤是聖人境，要是凡人走上一步，眨眼間連骨灰都剩不下來。

  林澤想了想，輕輕退後一毫，畫面流轉，黑洞消失不見，變成了原來的漫天繁星。

  再次看了一眼雙手，老年斑非但沒少，反而再一次增加了。

  空間可以挪動，時間不能逆轉嗎？

  還是說方法不對？

  林澤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林澤腦海里的六角水晶，忽然綻放出一閃一閃的五彩斑斕的光芒，像是發送或者接收信號。

  然而進入深層次悟道的林澤並未發覺異狀，此刻他所想的，全都是關於古今中外那些哲學家、科學家對宇宙的詮釋。

  譬如，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

  譬如，不是風動，不是旗動，是心動。

  譬如，超越光速可以看到過去的景象。

  相對論……

  量子力學……

  ……

  建木神樹前方，道聖一邊死死壓著四聖，一邊緊握雙手，心緒不平望著林澤消失的地方。

  原始道人超脫之前，天地間以聖人為尊，原始道人超脫之後，天地間的聖人，多了一個目標。

  聖人再強，總的來說，依然是天道給的，天道一旦變了，聖人就不再是聖人。

  佛祖儒聖失卻聖位，被打落為天人，便是明證。

  道聖不想永遠活在天道的陰影下，所以林澤是他唯一的機會。

  ……

  星空中一片寂靜，時光任意流淌，比起世間的生靈，星辰的生命周期顯然要長許多。

  林澤紋絲不動下，景象看不出有所變化。

  不知過了許久，林澤猛然睜開雙眼，悠悠嘆道：「心之所向，便是樊籠，心無所向，自然逍遙。」

  話剛落音，身體化作一道光，在星空中漫無目的遊蕩。

  雙手的老年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去，血肉逐漸飽滿，恢復活力。

  林澤呵呵一笑，眼睛一閉一睜，景象一變，已然回到建木神樹上方。

  一股卓然不群，超脫世外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去，與充斥著紅塵氣息的天地有些格格不入。

  不，不是格格不入，是這個世界在排斥林澤，對他充滿了惡意，想將他驅逐出去。

  若林澤只是聖人境，天道這番舉動，輕而易舉就能將他打落塵埃，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林澤是超脫境，天道雖然排擠他，卻奈何不了他。

  道聖望著重新出現的林澤，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張開雙手，懷抱天地。

  一縷與林澤身上相同的超脫境氣息在道聖體內冒出，帶動著他往天上飛去。

  每上一段，道聖體內的超脫境氣息便濃郁一分，將他原本屬於這片天地的烙印一點點抹去。

  林澤看到這副畫面，很快發現自身與道聖之間存在著一根無形的線，那縷超脫境氣息，赫然是經過這條線傳遞過去的。

  沒有絲毫猶豫，林澤果斷出手將這根線扯斷，斷了他與道聖之間的聯繫。

  道聖察覺聯繫被斬斷，臉上不見惱意，而是露出無比舒適愜意的笑容。

  「為師缺的僅僅只是一顆種子，如今種子有了，還有沒有聯繫，都不重要了。」

  林澤聞言面露躊躇之色，要是給道聖來上一劍的話，會不會一了百了？

  道聖似乎猜到了林澤心裡的想法，悠然道：「沒用的，超脫者位於時空之上，是殺不死的，哪怕動手的人也是超脫者。」

  「在為師獲得種子那刻，其實已經成為了超脫者，不是現在，而是未來，而不管你怎麼做，都無法殺死在未來超脫的為師。」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和為師過不去，何不維持你我師徒之間的體面，日後還能坐而論道。」

  道聖說的很繞口，可林澤聽懂了。

  修行者一旦成為超脫者，第一步就斬斷了過去，就像林澤先前斬斷前世今生的羈絆一樣。

  若是尋常敵人，超脫者完全可以跨越時空，來到他剛出生那刻，輕而易舉將他掐死。

  可要是敵人是另外一個超脫者，不管你把過去的他掐死多少次，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換而言之，對方成為超脫者是必然發生的事。

  道聖意思是他從獲得種子起，就已經註定了會超脫，這會林澤砍死他，完全是無濟於事白費功夫。

  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免得師徒翻臉，日後不好相見。

  林澤默然不語，右手很自然摸上了劍柄。

  道聖見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怡然不懼。

  這時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霸道且充滿威嚴的話語從四面八方傳來：「誰說你是超脫境？問過本座了嗎？」

  道聖聞言臉色大變，失聲道：「原始道人？」

  林澤同樣神色動容，感知如雷達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試圖找到原始道人。

  「不必找了，本座就在你們眼前。」

  林澤順著聲音看過去，臉上滿是驚訝與怪異之色。

  只見一人凌空而立，上身穿著大花衫，下身穿著大褲衩，戴著墨鏡，脖子上掛著大金鍊子，配合五顏六色的非主流髮型。

  這特麼是原始道人？

  這難道不是在街頭上拽成二五八萬，實際上是腦殘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