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亂象

  「爹爹。」

  半個小時後，東方政回到家中。

  一看起來是十八年華的絕美女子從院內走來。

  女子一身白衣如雪，身段高挑，氣質出塵，配上絕美的容顏遠遠看去似畫中走出的仙女般。

  「若兒啊。」

  

  看到女子東方政臉色也頓時露出笑容，卻是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東方政的女兒東方若，雖是女兒身，但東方若從小乖巧懂事，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很得東方政喜愛。

  「聽管家說爹爹剛剛去陳家看陳川公子了，不知陳川公子情況如何，可否安康痊癒。」

  東方若又出聲問道，聲音溫柔婉轉，眉目流轉間似牽掛關心陳川的情況。

  「若兒放心吧，進之已經無礙痊癒。」

  東方政也以為自己女兒是關心牽掛自己未來的情郎，隨口笑道。

  不過東方政所沒有看到的是，幾乎在他離開的下一瞬，東方若臉上的笑容就已經直接消失。

  「小姐，那陳老二真的沒死，還完好痊癒了？」

  等東方若回到自己別苑，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嫗立即迎上來，面露驚疑有些難以置信道。

  「應當不會錯，爹爹剛從那邊回來，而且這段時日很多人也都去看過了。」

  東方若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那陳老二不過區區一普通秀才，普通商賈人家出身，普通人一個，也無文氣官氣護身，中了我的喪魂咒，應該當晚就形神俱滅了才是，怎麼可能會沒事，。」

  老嫗面露難以置信之色，隨即又眼中厲色一閃。

  「不過也無妨，不管他這次是何緣故逃過一劫，但終究普通人一個，一次沒殺死他那就再殺一次，我就不信他還能活得了。」

  「不行。」

  東方若聞言抬手制止老嫗的想法。

  「此事蹊蹺，先不要輕舉妄動，陳家四代富貴，累四代之資，財富冠絕少陽，或許沒有表面想像的那麼簡單，說不準背後也隱藏著什麼能人也說不定，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你之前的動手肯定就已經被發覺，這時候再貿然動手，很可能就是自投羅網。」

  「此事暫且先觀察一番，查清楚具體原因再動手。」

  老嫗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一弓身。

  「謹遵小姐之命。」

  ......

  踏！踏！踏！

  一輛兩匹高頭大馬所拉的寬敞大馬車行駛在前往少陽縣縣城南門的街道上。

  陳川靜靜的坐在馬車之上，身邊跟著侍女小柔，一身白衣打扮，腰系一條銀絲雲紋素白腰帶，手持一把白紙扇，頭上的長髮用一根素白髮帶捆著，配上俊美出眾的五官，儼然一個如玉公子。

  車前一個趕車的車夫，後面還跟了八個隨從。

  沿路的人群看到馬車也是紛紛自覺避讓到兩條，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出行了。

  「小柔，聽說周護衛武藝高強，具體如何你見過嗎？」

  馬車上，陳川向坐在身旁的小柔問道，小柔正幫他揉捏著大腿，聞言道。

  「具體小柔也不清楚，小柔沒怎麼見過周護衛，不過小柔聽說曾經城南田地中闖來了大黑熊，那大黑熊直立起來足有一丈多高，渾身皮厚毛多一般人拿著刀劍都砍不進，襲擊死傷了十幾人，最後幸得周護衛即時趕到，一刀就擊殺了那大黑熊。」

  「這樣啊，那看來周護衛的武藝確實不錯。」

  陳川點了點頭，他說的周護衛是他們陳家的護衛隊長周正。

  整個陳家的護衛約有百來人，說是護衛，其實是私兵。

  不過這也是這個世界的特色，身為大戶人家，哪家會沒有一些護衛私兵，尤其是那些富貴人家，因為你要是不自己養些護衛之類的私兵作為保護自身的武力的話，那麼錢財根本守不住。

  根據陳川所知，這個周正不僅是他們陳家的護衛隊長，也是除了自己二叔陳業之外武藝最強的一個，平日也負責指導訓練陳家的一眾護衛。

  「少爺您真打算去找周護衛習武啊，但是您習武的話讀書怎麼辦，老夫人、夫人和老爺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小柔又開口道，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看著陳川，有些擔心。

  「傻，學武又不是一定要放棄讀書，我只是這次生病有感身體薄弱，所以想要學點武藝強身健體罷了。」

  陳川隨口笑道，心中早就準備好說詞。

  他也清楚自己這個時候如果說要棄文從武，整個陳家上上下下都恐怕不會同意，而他自己也並不是打算徹底拋棄讀書學武。

  學文和學武，從來都不是絕對的對立衝突，完全可以兩邊一起進行嘛。

  只要自己說詞好一些，以練武強身為由，加上這次身體原主的昏迷死亡，陳川相信陳家上下也絕對會同意支持。

  「這樣啊，那倒不錯，只要少爺您不是打算放棄讀書，那麼其他的事情肯定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而且確實，少爺您這次昏迷生病，大夫也說您身子骨薄弱，學點武藝強身也好，老爺夫人還有老夫人他們肯定也會同意的。」

  小柔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贊同的點了點頭，認同陳川的想法。

  馬車一路沿著街道向南門行駛。

  出了城中心地帶，陳川就清晰的感覺到路上的人群稀少了起來，兩邊的街道建築也破舊簡陋了很多，甚至一些建築房屋的屋頂都是用茅草蓋著，顯露出一種落後荒涼，和城中心相比，完全就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等到了城門口的時候，人就又多了起來，不過卻全都是一些穿得破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人，被守城的駐軍攔在城樓的外面兩邊，看到有往來進出的行人就圍上來乞討。

  這些人都有著同樣的特徵，蓬頭垢面、渾身髒臭，尤其是顯得乾瘦，骨瘦如柴。

  陳川清晰的看到，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小孩，渾身乾瘦的就像是皮包骨一樣，拿著一個破碗擠在人群中，這模樣讓高川想到了上一世網絡上看到的某張圖片。

  還有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蓬頭垢面甚至都分不清是男孩還是女孩的小身影啃著一塊全是牙印早就沒有肉的骨頭。

  這些都是乞丐難民，陳川一眼望去，烏壓壓一片恐怕得有上千人。

  前段的時間城中有不少的大戶人家都派人來發放過一些粥飯包子等食物救濟這些難民乞丐，陳家也派人來過一段時間，但是最後都不了了之了，因為沒辦法，人太多了，根本救濟不過來。

  「聽說臨縣大洋河那一帶前段時間遭了大洪災，沿河的幾十個村子都沖沒了，很多人都沿路乞討逃難來到了我們這邊。」

  小柔坐在陳川旁邊開口道，看著外面的這些人神色有些不忍。

  「走吧。」

  陳川對車夫吩咐了一聲，沒有多言，沒有救濟的意思，也沒有說一些什麼憂國憂民的話。

  亂世人命不如草。

  現在只不過還只是亂世的開端，再到後面如果真的大乾王朝出了問題，起了兵禍，那個時候整個天下只會更殘酷。

  這一刻，陳川深深的體會到了那句話——

  人要是生不逢時，比做鬼還難。

  也幸好他穿越過來的身份是一個富貴人家。

  不過也不要看現在是富貴人家，看起來錦衣玉食什麼都不用擔心，但那只不過是風浪沒有向陳家打來罷了，一旦天下真的大亂，風浪真的打來的時候，以陳家現在的這點實力，也不過是怒海波濤中的竹筏罷了，恐怕一打就會散架。

  所以，陳川也沒有去救濟那些難民的意思，因為他自己乃至整個陳家，其實都不過是這個世間的一艘小竹筏罷了，若是不加快強大起來，哪天風浪打來，也是隨時覆滅的命。

  亂世之中，除非能達到左右天下局勢的程度，否則任何人，其實都是在掙扎求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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