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叫表姐給你當閨女

  鞋墊兒是從懷中掏出來的，還帶著淡淡的體溫，劉德強甚至覺得能聞到淡淡的香味兒。拿在手中，竟是覺得滾燙滾燙的。鞋墊針腳細密，那並蹄蓮繡的就跟真的似的。這些不說，最重要的是，瞅著這大小，分明就是依著他腳的大小做的。若說是隨便做的，小年一個女人家家的，怎麼會做這般大的鞋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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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想著，劉德強心裡的興奮勁兒根本就按捺不住，看向趙小年的眼神兒就帶了幾分熱切。

  這一切，蘭氏都看在眼裡，她心裡冷笑，這沒了的人始終比不上在眼前的人。還以為老二能一直惦念著蘇氏呢，這會兒看來，倒是她想多了。小年是跟老二一塊兒長大的，一直對老二念念不忘，她又慣是個會哄人的，老二還能逃開？等到他心裡頭有了小年，那他跟蘇氏生的兩個丫頭自然就沒有份量了，怎麼處置，還不都是隨自己心意？

  「老二，愣什麼神兒？還不快謝謝你小年表妹？」蘭氏咳了一聲。

  劉德強忙把鞋墊塞進懷中，嘿嘿笑了兩聲。

  「娘，你瞧二哥那傻樣兒！」劉銀釵一臉嫌棄。

  蘭氏佯裝生氣，「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還打趣起你二哥來了，你什麼時候能跟你表姐這般穩重知禮，娘哪兒還用成天跟著你操心？」

  劉銀釵撇撇嘴，「娘，你稀罕表姐就叫表姐給你當閨女啊。」

  蘭氏看了一眼趙小年，意味深長的道：「當閨女可不成呢。」

  趙小年自是知道蘭氏的意思，害羞的低下了頭。

  晚上吃飯的時候，蘭氏正兒八經的給眾人介紹了趙小年，並告知眾人趙小年要在家裡住上些時日。

  女桌這邊兒，王氏二好三好五好跟趙小年是初次見面，互相打了招呼之後，也沒什麼話可說，各自低頭吃飯。男桌那邊兒，劉迎貴是知道趙小年的，劉德強跟劉德平兩人也是認識趙小年的，唯有劉德清不認識。蘭氏只說叫他喊表姐，旁的卻是沒再說什麼。

  而劉家的這頓晚飯，也因為趙小年的到來，比以往豐盛了不少。

  「老三媳婦，今兒是家裡有客，咱們還一桌吃飯。咱們都分家了，也不合適還一桌上吃飯了，趕明兒開始，你跟老三自己開火吧。」飯畢，蘭氏輕飄飄的開口，「還有住的地方你們也趕緊想辦法，你們也瞧見了，小年來了，這一天兩天的，叫她跟銀釵對付對付，時候長了，總要有個單獨的房間才好。」

  王氏往劉德平那邊兒看了一眼，見他朝自己點頭，便輕聲應了蘭氏的話。

  趙小年看了一眼王氏，臉上滿是不安跟愧疚，眼睛裡甚至含了淚水。

  三好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個女人，要麼真的是個心地單純善良的人，要麼就是個演技派。粗略判斷，能叫蘭氏這麼上心這麼喜歡的，心地單純善良應該不可能。

  嘖嘖，劉家本來就挺熱鬧的，再來個這樣的人，怕是要更加熱鬧。

  翌日一早，三好天不亮就起來了。

  跟二好一塊兒煮了早飯，吃完之後，打發了五好去找春妮玩兒，自己則是幫王氏收拾東西。

  劉家日子雖然過的還算寬裕，可各房屋裡的東西都不多。至少二房跟三房屋裡東西都很少。所以，就算蘭氏把屋裡東西都給了劉德平夫婦，也不過就那一點兒。

  一個炕頭櫃。

  兩個木箱。

  桌子一張。

  凳子兩個。

  除此之外，就是兩人的四季衣物了。

  有三好幫忙，東西很快就拾掇利索了。

  「三嬸兒，你們準備怎麼辦？」三好詢問。

  王氏一臉堅定，「你三叔說了，我們兩個手腳勤快點兒，日子總能越過越好的。昨晚兒上我們商議了一下，就不種家裡的地了，出去佃幾畝地種。你祖母那人，心思轉換的太快，雖說在族長跟前應了把地給我們種，讓我們拿六成的糧食，可若是收穫的時候她反悔怎麼辦？」

  劉三好贊成的點頭，覺得劉德平跟王氏這個決定做的很對。蘭氏那樣的人，到時候指定會想方設法的反悔的，到時候吃虧的便是三叔三嬸兒。如此，自是不如徹底杜絕這隱患。

  往外搬東西的時候，趙小年來了。

  臉上是愧疚不安的表情，哽咽著開口：「三嫂，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沒有來，姨母就不會著急叫你們搬離了，這匆匆忙忙的，三哥三嫂哪兒能尋得著地方？」

  王氏與趙小年不熟，不過她向來是溫和的性子，見趙小年這般自責，自是好言相勸了起來。

  劉三好默不作聲，心裡頭咂舌，人善被人欺，這趙小年顯然並非是因為真的內疚才來道歉的，劉三好猜測，她來是為了不著痕跡的炫耀的。蘭氏為了她一個外甥女而讓兒子兒媳搬出去，這不就證明了她這個外甥女在蘭氏心中地位很不一般嗎？

  王氏軟言細語的勸慰了好一會兒，趙小年這才收住了眼淚，笑著道：「那三嫂以後可要經常回來找我說話呀。不管你們搬到哪兒去，今兒都算的上是喬遷之喜，小年也沒有備什麼禮品，這些給三嫂，三嫂喜歡什麼斟酌著買一點兒，就當是小年的一番心意。」

  是一小塊碎銀子。

  看大小，有五錢的樣子。

  那就是五百個銅板。

  嘖嘖，能買不少東西，這趙小年出手倒是大方。

  王氏的性子哪兒會隨意收人錢財？自是各種拒絕，那趙小年卻是執意要給。

  劉三好微微低著頭，嘴角閃過一抹嘲諷的笑，再抬頭，嘴角已經換成甜美的笑，她從趙小年手裡接過那五錢銀子，塞到王氏手裡：「三嬸兒，你就收下吧，你若是不收下，姨姨還以為你心裡還怨著她呢。畢竟，您跟三叔倒出來屋子是給她住的。」

  王氏看看趙小年，又看看手裡的碎銀子。雖說他們搬到窩棚去住，有了棲身之地，可依舊有不少東西要置辦，她跟當家的這些年賺了銀錢就交給婆婆，偷偷攢下的還沒有小年給的這塊銀子多。左右小年執意要給，那她就收下，這份情誼她會記住，日後日子好過了，再找機會回報。

  這麼想著，王氏便把碎銀小心揣了起來，一臉感激道：「那嫂子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趙小年面上閃過的尷尬被劉三好收進眼底，果然，她是拿準了王氏的性子不會收下這銀子，才如此大方，在王氏這邊兒留個好印象。

  今兒若是劉三好不在這兒，趙小年自然會達成目的，只費幾句口舌就能叫王氏記著她的好。

  可惜了，三好這麼一插手，全給攪合了，偏生趙小年還不能發作，只能生生受了。

  錢財都捨出去了，趙小年便是再不舍也不能表現出來，只柔柔的開口：「嫂子說的這是哪裡話？本就是小年的一番心意，再說了，三好說的也對，這事兒，小年心裡愧疚的很。」

  王氏只當趙小年是個好的，自是又說了一番安慰的話，心中把趙小年當成親姐妹一般。

  可惜趙小年因失了這五錢銀子，肉疼的很，不耐煩繼續跟王氏姐妹情深，道了句還要去給蘭氏請安，就匆匆離開了。

  王氏又拉著三好絮絮叨叨的說趙小年的好，三好只笑著聽著，並不插話。

  是好是壞，日子長了便知道了。

  不過這五錢銀子是好的，總能解解三叔三嬸兒的燃眉之急。

  東西不多，兩人不過是搬了兩趟就都搬完了。

  劉德平則是把窩棚破爛不堪的地方修補了下，比當初她跟五好待的時候要好上很多。

  因為窩棚不大，加上窩棚是木頭跟稻草搭建的，這做飯的灶台便砌在了外頭。

  一番拾掇下來，整整齊齊的，住人還是可以的。

  「當家的，咱們還缺一口水缸。」王氏開口，碗筷他們二人可以合著用，別的東西沒有也能先將就著，可沒有水缸是不行的，窩棚這邊兒沒有水井，雖說隔著河邊不是很遠，可總不能用水就去河邊取吧？再一個，河水用來洗菜什麼的還成，喝的話，還是不如井水。

  有了水缸才能存水。

  劉德平臉上有難色，一口水缸要六十個大錢，分家他們一個錢都沒得著，這會兒拿什麼買水缸？

  王氏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點了一百個錢給他，「當家的，你去買一口水缸，剩下的錢，買點兒肉回來，今兒對我們來說，是新生活的開始，得慶祝慶祝。三好，一會兒你你帶了五好過來吃飯。」

  劉德平沒問錢是從哪兒來的，他攥了錢，就匆匆離開了。

  「走，咱娘倆去挖點兒野菜去。」王氏拎了籃子招呼許清歡往外走。

  這會兒天氣暖和，水分又足，野菜倒是多的是。

  貓爪，薺菜，婆婆丁，長得旺盛，一簇簇的，綠油油的，鮮嫩的很。

  這會兒正是好吃的時候，焯水涼拌，做餡兒，餷小豆腐都是可以的。

  兩人手快，半個時辰不到，就挖了滿滿兩籃子野菜。

  擇了枯葉，又在河邊洗乾淨了，兩人這才往回走。

  小鄭氏跟春妮站在窩棚門口，見兩人回來，快步迎了上來。

  「三嫂，我娘說今兒是好日子，讓我送了點兒東西過來。她還說，離了那家裡，好日子在後頭呢。開始是會辛苦點兒，可撐過去了就好了。」小鄭氏柔聲道，「我娘說了，有什麼難的，別自己硬撐，過去說一聲兒，能幫的她肯定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