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良少女

  血，鮮血，淒艷而瑰麗的鮮血，骨，白骨，各類生靈的屍骨，亡魂在哀嚎，生靈在哭泣，葉軒手持血色戰戟，在血色長河當中浴血搏殺。

  

  「殺！殺！殺！」

  吼碎山河，震天裂地，葉軒仰天嘶吼，仿佛陷入瘋魔一般。

  「啊！」

  「我是誰？我是葉軒，我是不死天尊！」

  一個激靈，葉軒猛然清醒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並非身在那扇大門當中，他已經脫離那個地方，回到了繁華都市。

  迅速揮散心中暴虐的情緒，葉軒運轉功法讓自己穩定下來，足足過了十分鐘，他眼中的血色才逐漸退去。

  「這方天地靈氣皆無，應該就是不死仙經當中所說的末法年代，修仙者根本不可能存在這個世界，若我想要再進一步，真的要進入那傳說的地仙界嗎？」葉軒呢喃自語，眼中有著一縷複雜之色。

  雖然葉軒所修功法對於靈氣的需求並不高，可這方天地處於末法時代，對於葉軒來說也是一個極其不利的事情。

  葉軒暫時將煩亂的思緒壓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抬眼望天，葉軒發現太陽已經升起，北山公墓當中也有一些生人前來祭拜掃墓，只是卻看不到母親的身影，這也讓葉軒略顯失望。

  等，葉軒唯有等待。

  時間過的很快，葉軒立身在自己的衣冠冢前，可卻遲遲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這也讓他的心神略微不寧。

  踏——踏——踏。

  驀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葉軒身後傳來，也讓葉軒身體頓時僵硬，他雖然沒有回頭，可神識卻已然看到身後之人。

  一位兩鬢斑白的女人，混沌無神的雙眼，略顯蒼老的面容，觀其模樣好似有六十於歲，她正腳步蹣跚著朝葉軒所在的位置走來，口中更不時喘著粗氣，顯然其身體並不是太好。

  這一刻，時間仿佛在凝滯，空間好似在凍結。

  天地寂靜，萬籟無聲。

  葉軒無情的雙眸在逐漸發生變化，一抹溫情，一抹愧疚，從他眼中浮現而出，亘古不動的身體在微顫，證明他心中並不平靜。

  如果此時葉軒的狀態讓那扇門中的生靈看到，只怕都要驚駭至極，被人稱為不死天尊的葉軒，何時有過如此軟弱的模樣？

  此時。

  葉軒有些不敢面對葉母，那種深深的愧疚侵蝕著他的心神，他清晰記得，母親今年才38歲啊，這四年時間過去，竟會蒼老成這副模樣，這與自己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你是葉軒的昔日的同學吧？」

  「難得啊，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人來看望他。」葉母腳步蹣跚而來，其聲音有些沙啞，雙眼渾濁不堪，顯然並沒有認出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兒子。

  葉母默默的將墓碑前的積雪清理乾淨，從挎籃當中拿出一盤做好的紅燒鯉魚，默默的擺放在墓碑前。就這麼雙眼痴痴的看著身前的衣冠冢。

  「今天是葉軒的生日，我記得他小時候最愛吃我做的紅燒鯉魚，每當他生日這天，我都會做給他吃。」葉母吶吶自語，渾濁的雙眼更是流出兩行清淚。

  轟隆隆！

  高天之上，雲層之中，湛藍色的雷光若隱若現，萬千雷霆縱橫交錯，極其恐怖的天威壓蓋整座北山公墓，好似末日來臨一般。

  在這臘月寒冬的時節，發生如此天象，簡直讓人不敢想像，也讓北山公墓當中祭拜的人群，更是驚呼出聲。

  只是誰也沒有發現，葉軒身形正在顫慄，自身氣息更是極度紊亂，顯然這恐怖天象乃是因為葉軒所造成的。

  天尊大慟，天地翻覆，這並非說說而已，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媽，對不起。」

  雷霆當空，飛雪遮天，葉軒抑制不住的情感傾瀉而出，將葉母緊緊擁入懷中。

  「小伙子，你認錯人了吧？」葉母驚愕出聲。

  「媽，你看看我，仔細看看我，我真的是葉軒，我活著回來了。」葉軒聲音激顫道。

  隨著葉軒聲音落下，葉母使勁擦了擦渾濁雙眼，當她仔細觀看葉軒的容顏之時，整個人完全呆滯了下來。

  「我…我這是在做夢嗎，我的兒子還沒有死？」葉母吶吶自語，眼淚止不住的流出。

  「媽，您沒做夢，我真的沒有死，我當年被一位奇人所救，這些年那位奇人將我的病治好，我這才能回來看您。」葉軒只能撒下善意的謊言，因為他絕不能告訴葉母，這四年當中他所經歷的事情。

  直至這一刻，母子相擁而泣，葉母也終於相信，消失四年的兒子真的沒有死，真正的回到了她的身邊。

  時間過的很快，葉母不斷詢問這些年葉軒的經歷，也讓葉軒一一將其搪塞過去，直至夕陽落下，母子二人才離開北山公墓。

  ……

  家！

  這個字離葉軒很遙遠，遙遠到四年時間過去，他在生與死之間掙扎，沒敢有絲毫妄想，直至他踏入天尊之境打開那扇大門，心中才有了『家』的概念。

  江南城北，棚戶區。

  高矮不齊的平房絡繹不絕，坑窪的土道極其難行，在這繁華的江南市來說，江北棚戶區就是窮人居住的地方。

  一座斑駁的平房，好似上個世紀蓋成，鏽跡斑斑的鐵門，證明這座房子已經有些年頭。

  此時，鐵門被打開，葉母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喜悅，拉著葉軒的手進入家中。

  狹小的院落，一座平房，這就是映入葉軒眼帘中的景象。

  「軒兒，你還沒吃飯吧，媽這就給你去做。」

  葉母說著話，將葉軒按在屋中，直接進入廚房，就要準備晚飯。

  「媽，小弟和小妹呢？」

  隨著葉軒出聲問詢，葉母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道：「媽先去做飯，一會再說。」

  望著葉母強笑的面容，葉軒要是不知道這裡有問題，那他也太愚笨了一些。

  「媽，您先等等……。」

  砰！

  驟然，門外鐵門傳來一聲悶響，更有男女吵雜的聲音在響起。

  「臭丫頭，我看你往哪跑，要不就還錢，要不就從了老子。」

  「臭狗熊，跟老娘玩這套，你還差的遠呢。」

  「哎喲！」

  一陣吵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也讓葉軒面色一怔，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在他心神當中滋生。

  「這個女聲是……？」葉軒眉頭緊皺，雙眸開合之時，有著極大驚詫之色。

  「玲兒回來了，我出去看看。」葉母一聲嘆息，直接朝門外走去。

  「玲兒？」

  葉軒豁然起身，一步踏出，虛空帶起一聲異響，直接出現在門外。

  葉家門外！

  一名少女，一個青年壯漢，正在激烈的爭吵，當葉軒將少女容貌映入眼中之時，自身思緒瞬間恍惚。

  一頭黃髮，炫彩耳釘，臉上的化妝品極其濃重，一雙豆豆鞋，加上鉛筆褲，活脫脫的一位不良少女般的形象。

  雖然葉玲兒濃妝艷抹，可在葉軒神識之下，還是能認出對方就是自己的親妹妹。

  可在葉軒記憶當中，自己的妹妹是一個溫婉有禮的少女，別說這種不良少女的裝扮，就是一些粗話都不會從她口中吐出。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葉玲兒不僅粗話連篇，更是一腳踹在對方的跨間，這一幕畫面讓葉軒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四年時間，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