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顧若笑笑，沒說什麼。

  每個人愛的方式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方若吃了早飯，就去片場拍戲了。

  顧若將修建好的花束整理了一下，拿著瓶子上樓。

  方清的臥室房門，依然是鎖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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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擰了擰，門紋絲不動，只好敲門。

  這回，何婧開門開的挺快，看見她，臉上還是早上那副神情，什麼也不問，直接伸出手，「花給我吧。」

  顧若卻沒有給她，「我……我自己放進去吧。」

  「現在嗎？」何婧冷冷的，「不太方便。」

  顧若：「……」

  「我正在給他活動身子，你要進來嗎？」

  話是這麼說，可何婧臉上的挑釁，也是十足十的。

  「不用了。」顧若將花瓶遞了過去。

  何婧接過花瓶，就啪的一下將門關上了。

  房內，何婧將那花瓶放在窗台，而後走到床邊坐下，看著昏睡中的方清，嘴角勾起一抹苦澀：「你說喜歡我的，卻又招惹來顧若。方清啊方清，你到底有多喜歡我？」

  她牽起方清的手，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手指，「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男人。你若是能聽見我說話，就給個反應好嗎？」

  「……」

  房內，除了她的聲音，並未有任何方清的回應。

  他像是睡著了還睡的很沉，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沒有察覺般的。

  何婧陪了一天了，漸漸的有點不耐。見自己說了這麼多，半個字的回應都沒有，她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轉眸瞥見旁邊放著的晨報，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顧若畏畏縮縮的樣子，不免覺得心情更加煩躁。一抬手，將那報紙揮下了地。

  顧若沒有午睡的習慣，但不照顧方清，她閒著無聊，在床上趴著趴著，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起身去開了門，看見站在門口的何婧，顧若有點疑惑：「你……」

  何婧笑笑：「我有些不懂的地方，你可以來幫幫我嗎？」

  「是方清嗎？」

  顧若想著，她找自己，除了方清應該也沒別的事情。

  何婧點點頭，「嗯。」

  進了方清臥室，顧若便下意識的走到了床邊，方清仍沉睡著，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顧若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然後又檢查了一遍儀器，確認所有的東西都是好的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她轉身看向在沙發上坐下來的何婧，「何小姐，我可以幫他活動一下手臂嗎？」

  「可以啊。」何婧無所謂的道。

  她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沙發上，看著這邊顧若開始給方清活動手臂。細緻到，連每一根手指，都要悉數活動一遍。

  何婧冷冷的看著，她才守了一天就覺得無趣了，這個顧若倒真是有耐心。

  不過，這樣倒也省了她的事，以後她只需要把顧若叫過來，自己坐在旁邊休息就好了。

  ——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流逝。

  眨眼三天過去，方家一切太平。

  醫生來給方清做檢查，所有的人都退到了房門外。

  醫生一番檢查後走出來，「大少爺的情況很好，護理的很乾淨。我看了，身子上也沒有疹子，看的出來，顧小姐盡心了。」

  之前一直都是顧若在照顧，所以醫生這話是直接對著顧若說的。

  顧若垂下眸子。

  一旁，何婧站了出來，「醫生，他什麼時候會醒？」

  醫生並不認得何婧，一時間有些疑惑。

  何婧便自我介紹：「我叫何婧，這幾天都是我在照顧他。」

  何婧說話的時候，方家其他人雖然都沒有說話，醫生卻能感覺到，似乎眾人對這個女孩子，都不是很待見。

  一時間，有些冷了場。

  何婧也不介意，扯了扯唇角繼續問：「這都十幾天了，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一般來說，病人昏迷的一個月是甦醒的黃金時段，時間越長，甦醒的機率就越小。至於什麼時候會醒，這一點不好說。」

  何婧面色有點頹然，「那我需要做點什麼？」

  「您平常都是怎麼照顧他呢？」醫生見她好像挺焦灼的樣子，便問。

  「我會給他活動身子，給他聽歌，讀晨報給他聽，經常跟他說說話之類。只是我沒有經驗，不知道這些是不是都是對的。」何婧說的真誠，但她所說的這些，實際上都是顧若做的。

  而每次顧若累的滿頭大汗的時候，她都在旁邊看著。

  顧若每天都會重複這些事情，何婧覺得她很無趣。但這個時候，卻也知道邀功了。

  方母看了身邊的顧若一眼，見她垂著頭，什麼也不說，眼底閃過一抹心疼之色。

  方若和方霖博白天都不在家，所以有些事情並不知情。可她卻是整天都在家的，這短短的三天，她沒有去過方清的房間，卻一直都盯著何婧。

  所以，何婧說謊，她是最清楚的。

  那邊，醫生聽了何婧的話，讚賞的點點頭，「你做的這些，已經很細緻了。難怪少爺狀態這麼好，都是你的功勞啊。其他的沒什麼要注意的了，就這麼照顧，一定會有效果的。」

  「真的嗎？」何婧臉上帶著欣喜。

  送走了醫生，眾人又進屋去看了方清。

  方母見兒子雖然昏睡著，可氣色卻好著，心稍安。

  她坐在床邊，視線轉到了何婧的臉上，「今天早上的報紙呢？在哪？」

  報紙每天都是顧若帶進來，讀完了就會帶出去扔掉，或者用在別的地方去了。所以，這裡根本沒有報紙。

  何婧應對自如：「我早晨讀完，就交給傭人，讓她們拿去丟掉了。」

  「是嗎？」方母冷冷一笑，「都讀完了？」

  「嗯。」何婧依舊面不改色。

  「那你跟我說說，今天報紙上都有哪些新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方母這是在故意刁難，何婧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只是一些小事，微不足道的很。」她一語帶過。

  顧若讀報紙的時候，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怎麼可能知道報紙上都說了什麼？

  「是嗎？」方母繼續笑著，「那你告訴我，我兒子身上，胎記在什麼地方？」

  「胎記？」何婧一怔。

  所以，對何婧的眼神，也絲毫都沒有察覺。

  方母挑眉，「怎麼？說不出來？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知道？」

  何婧收回視線，「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整天累死累活照顧我兒子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何婧目光閃爍，可言辭卻十分肯定，「當然是我！」

  方母笑笑，卻不語。

  她又不是真的要追究，她說謊的事情，只是想看看，她能不要臉，到什麼程度而已。

  只可惜，方清之前一直都看不清，若是知道他喜歡的是這麼噁心的一個女孩，估計也不會為了她，置性命於不顧了吧！

  方母沒有再去管何婧，轉身拉過顧若的手。

  她像是才回過神來，神情訥訥的看著方母。

  「委屈你了。」方母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慰，跟對待何婧時，天差地別的態度。

  何婧暗暗攥緊了手指，這個老太婆，是老眼昏花了嗎？都說了是她照顧的方清了，她怎麼還這麼對自己？

  方霖博公務繁忙，沒在家待上一會，就出門去了。方母的身子還在調養，在方清房裡坐了一會，就回屋休息去了。

  眾人一走，何婧坐不住了，立刻起身疾步走到床邊，一把抓住了顧若的手腕，「你是不是跟方家的人說了什麼？」

  顧若皺眉。

  對於何婧，起初她是同情的。

  但這三天的相處下來，她才發現，何婧並不是可憐，而是可恨。

  顧若掙開她的鉗制：「我什麼也沒說。」

  何婧才不信呢，「不可能！你什麼都沒說，為什麼他們對我，還是那個態度？」

  這幾天，在方家人眼中，都是她何婧在照顧著方清，剛剛醫生在這裡，她本來想趁機好好邀功一番的，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幾天，除了你我，根本沒有人來過這裡，要不是你說了什麼，方清媽怎麼可能對我還是那個態度？甚至比以前更冷臉了、」她想來想去，實在想不通。

  「我真的什麼都沒說！而且，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說謊就能說謊的。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都會自己看自己分辨。你與其總是找別人的錯處，不如自己反省反省。」

  「你說什麼？」何婧揪著顧若的手臂，不依不饒，「你的意思，是我的錯？」

  顧若哪裡糾纏的過她，「你說謊了，這是事實！」

  「我說不說謊，也只有你知道。」何婧恨恨道，「你不會以為，你背地裡告狀，就能得到方家人的青睞了？如果他們真的非你不可，又為什麼要同意我留下來？在他們眼裡，還是方清最重要吧！」

  顧若揉著被她抓疼的手腕，「我從來沒有告狀，也沒有想要跟你爭什麼。」

  她看著面前長相清秀的女孩，「但是你真的是喜歡方清的嗎？你留下來照顧他，也完完全全的為了他嗎？」

  「當然！」何婧回答的毫不猶豫。

  但顧若不信。

  如果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何婧，或許她就相信她了。

  可她們已經在一起相處了三天，何婧是什麼樣子的人，顧若的認知也不再那麼淺薄。

  顧若正要開口，心電圖的儀器上忽然滴滴跳了兩聲。

  她側目去看，看見心電圖上，剛剛那一瞬，方清的心跳明顯有些起伏。

  「方清……」顧若欣喜。

  她照顧了方清這麼久，他的心跳一直都是平穩有規律的，像剛剛那樣，還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

  他要醒了嗎？

  顧若剛要湊過去，就被何婧拉住，扯到了一邊。

  何婧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坐在了床邊，握住了方清的手，「方清，你聽的到我嗎？我是何婧啊。」

  「……」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

  方清的眼睛沒有睜開，心跳又恢復到了平穩規律，似乎剛剛的起伏，只是偶然。

  顧若臉上的期待，慢慢凋零。

  他沒醒！

  等了四五分鐘，也沒見他醒過來，何婧便放下了方清的手，起身掃了顧若一眼，「你繼續照顧他吧，我有些累了，想去那邊休息一下。」

  頓了頓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方清和心電圖儀器，確認沒有什麼端倪，才轉身走向沙發。

  顧若握住方清的手，他的手，還是跟往常一樣，溫熱，卻一絲不動。

  剛剛那一瞬間以為他要醒過來的欣喜，此刻全部變成了滿腔的失落。

  方清，你趕快醒過來啊！不要再睡了！

  她是真的怕，他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啊！

  兩天後，顧若的母親帶著妹妹登門拜訪。

  一番寒暄後，顧母拉著顧若到了一邊。

  顧母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女兒一遍，「若若，你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是不是方家人給你冷臉了？你告訴媽，媽給你討回公道。」

  顧若抿唇笑笑，搖頭：「沒有……」

  「還瞞著媽嗎？我都打聽到了，你辭職是為了方清吧？現在照顧方清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個女孩子，對嗎？」

  顧若知道瞞不過她，點頭承認。

  顧母握著她的手緊了一些，「是害得方清昏迷不醒的那個女孩子，對嗎？」

  「嗯……」

  「若若，你怎麼這麼傻？」顧母看著自己的女兒，責怪都卡在嗓子眼裡，說不出來了。

  她的女兒她自然明白，顧若從小就是一根筋，認定了一件事就要做到底的人。

  「他們既然讓那個女孩留下照顧，你還在這裡，又算什麼？」

  顧若安撫道：「媽，我沒有想過要爭什麼。所以……」

  「你沒想過要爭什麼，但也要想想自己的臉面。方太太怎麼說？」

  「是我放那個女孩進來的，也是我……幫她求情，讓方家留下她的……」顧若低低地道。

  顧母嘆了口氣，「你個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