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處理傷口

  林西月理智稍稍回籠，這才開始細細觀察小呆的傷勢。

  只見那張曾經精緻到有些妖孽的小臉上，滿是橫七豎八的小傷口，看起來像是被樹枝給劃的，讓人幾乎看不出來他原本長什麼樣兒了。

  他身上的各種小傷口更是不計其數，最可怖的是腹部一道深深的傷口，連腸子都隱約可見，此時那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

  林西月差點兒脫口就喊出「快打120！」，好在她反應得快，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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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猜也知道，小呆應該是獵虎的時候被虎給傷到了。

  「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小呆也不會傷成這樣，這孩子萬一有個好歹……」林大山說著，眼淚滴落在小呆身上。

  林西月當然也清楚，以舅舅的品性，萬一小呆死了，他後半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想到小呆可能會死，她的心也開始尖銳地刺痛起來，雖然他們只相處了短短的一段時間，但她在心裡早已把他當成親弟弟一樣疼愛了。

  「我先去鎮上請大夫，你們幾個抱著孩子趕緊往家趕。」小忠看大家都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兒，便直接對著四個獵戶吩咐道。

  「你們四個留下三個把獵物拖到林子外頭，另一個背著虎血趕緊回縣城，虎血必須新鮮的效果才好。到了鎮子上，順便給他們再叫一輛大點兒的馬車來運送獵物。」他又對著四個衙役吩咐道。

  關鍵時刻人總是需要一個首領一類的人來指揮的，這幾個衙役雖然不知道小忠的身份，但他的氣勢擺在那裡，他們自然不敢不聽。

  小忠吩咐完，臨走之前又把林西月扔到了背上，這裡距離五柳村還有好一段距離，那些獵戶抱著一個孩子已經很吃力了，要讓她自己走，肯定會累壞。

  一路飛馳到了五柳村外，小忠將她撇下自顧往鎮子上趕。

  林西月心慌意亂回到家，林氏一見正想問她失蹤一天都發生了什麼事，卻見她擺擺手道：「娘，趕緊去燒開水，燒好之後晾涼，越多越好。」

  「燒開水晾涼做什麼用？」林氏疑惑道。

  「娘，您先別問那麼多，照我說的做！」林西月的嗓音驟然拔高，倒把林氏給嚇了一跳。

  林大叔夫婦倆聞聲也都湊過來，看著她煞白的小臉，想要問終究還是忍了忍。

  「外婆，家裡有乾淨的白布麼？把它裁成三寸寬的長條，用開水燙一遍然後把它晾乾。」林西月毫不客氣地對外婆說。

  「外公，您去把我舅公送來的那壇燒刀子酒打開，倒一些在裝醋的瓷瓶里，再倒一些在茶壺裡，記得醋瓶和茶壺要洗淨控干水。」她又對外公說。

  此時她的心都快要爆炸了，所以態度也難免有些急躁，但是家裡三個大人明顯都看到了她的狀態，卻都選擇了容忍。

  昨天的事他們也大略聽林大山說了一下，知道小丫頭被她爹給弄到了主簿大人家賣了，雖然不知道她怎麼逃回來的，但卻也清楚她肯定是受了不少苦。

  見大家都各自忙碌去了，林西月這才癱倒在床上，她知道自己只能休息片刻，接下來還有一場艱難的大仗要打。

  這年代沒有無菌室，更加沒有外科大夫，小呆腹部的傷口幾乎就是致命的，而她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儘量減少他傷口感染的概率。

  這些準備工作花了差不多一刻鐘之後，林西月這才緩緩地告訴家裡人，小呆重傷的事。

  林大娘一聽就哭了起來，這個意外撿來的孫子乖巧懂事又勤勞，對妹妹也愛護有加，她是真心把小呆當成了親孫子一樣的疼愛。

  林氏和林大叔也一樣的難過，他們都是忠厚善良的人，早就把小呆當成了家人。

  「你們別慌，忠伯伯已經去鎮上請大夫了，估計這會兒大夫都快到了。」林西月此時已經控制住了情緒，反過來安慰他們道。

  一家人心裡七上八下地等了又一刻鐘，這期間林西月等得心急如焚，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小呆的生命力都在流逝，就怕他堅持不到大夫來。

  好在林大山總算是抱著小呆進門了，饒是大家已經提前知道了消息，卻還是被眼前的場景給震呆了。

  「小呆，我的乖孫子啊，嗚嗚嗚嗚！」林大娘率先哭了起來，林氏也跟著低聲啜泣。

  「哥哥哥，這這這孩子怎麼樣了？」林氏結結巴巴問。

  「回頭再跟你細說，先弄些水來給他清洗一下傷口。」舅舅飛快地說，林氏趕忙端了木盆去水缸里舀水。

  「不行，要用剛才晾涼的溫開水！」林西月脫口叫道。

  「哦，也對，溫開水不會冰到孩子。」林氏胡亂點頭道，她此刻早已亂了方寸，自然是別人說什麼就什麼。

  「我是聽一個路過的遊方郎中說的，傷口不能用生水洗，應該用涼開水洗乾淨，再用鹽水擦一遍，然後再用燒酒擦一遍，這樣處理最好，不容易化膿。」林西月怕他們以後給小呆換藥時用涼水，便隨口撒了個謊。

  剛才叫出那一聲「不行」之後她就後悔了，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可是八歲的村妞兒，這種現代醫學常識從她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但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呆因為傷口處理不當而感染，在眼前這樣落後的醫療條件下，傷口感染或許就意味著死亡。

  「既然是郎中說的，我們照著做就是了。」林氏還在發蒙，林大山卻是直接點頭。

  好在之前林氏已經按照她的吩咐晾了一大瓦罐開水，這會兒開水的溫度不冷不熱正合適。

  開水是早就燒好了存在瓦罐里的，林西月先舀了一點兒把木盆里里外外涮乾淨，這才讓林大山把小呆放到藤編的躺椅上。

  林西月和林氏倆人配合著將這個血糊糊的孩子身上的衣裳給剪開，一瓢一瓢舀出溫開水小心替他清洗傷口。

  林氏一邊洗一邊落淚，林大娘在一旁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