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菜鳥上陣

  處理傷口的空檔，林大山這才敘述了小呆受傷的過程，原來他去縣衙見范主簿時，直截了當地說了他願意去獵一隻虎換回外甥女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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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主簿倒也沒有再刁難他，直接派了四個衙役跟著他去，當然衙役是去幫忙搬運老虎和收集虎血的，而不是幫他打老虎的。

  林大山知道憑自己一個人想要殺死一隻老虎不太現實，就去了鄰近的村子找來了三個獵戶朋友。

  平日裡他為人忠厚大方，因此這三個朋友雖然知道獵虎危險，卻還是毫不猶豫就跟他一起去了。

  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小呆一直都遠遠地跟在他身後，直到進了林子深處這才跑到他面前。

  以往小呆也跟著他打過獵物，到了此時他只能囑咐小呆遇到老虎時遠遠躲開，然後便帶著他一起走了。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他們當天晚上就在林子裡發現了老虎的蹤跡，循著老虎的腳印，他們來到了一片山林，提前在老虎必經之地挖下了陷阱。

  原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那隻老虎體格十分強悍，雖然被陷阱里的木刺給扎傷了，卻還是奮力跳出了陷阱。

  受了傷的老虎想要逃回窩去，林大山四人急了，只能拉弓射箭，老虎雖然中了兩箭，卻都不在要害部位，此時怒氣上沖，不逃反而朝著他們衝過來。

  林大山是請朋友來幫忙的，危險來了他自然要頂在前頭，他抽出一把斧子便朝老虎砍過去，這一斧頭砍到了老虎的一隻前腿，然而斧頭卻卡在骨頭裡拔不出來。

  林大山心知不好，還來不及躲閃就被老虎用尾巴給抽飛了，整個人撞在了一棵樹幹上暈倒在地。

  其餘三人救援不及，眼睜睜看著老虎衝過來朝他舉起了碩大的爪子，危機之時一直躲在樹後面的小呆沖了出來。

  他用力將林大山拖到一旁，然後迅捷地在樹木之間來回閃躲。

  雖說他行動迅速身形機靈，跑起來也不慢，卻不小心被身旁的藤蔓給絆了一下，老虎趁機抓了他一爪子。

  好在其餘三個獵戶趕到了，其中兩人甩出斧頭砍開了老虎的頸動脈，另一人則趁機將他拖開，不然他當場就沒命了。

  一家人聽著林大山講述的驚險過程，心裡既恨又痛，這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溫秀才那個惡棍，若非有這樣的渣爹，月兒也不會被賣，林大山也不用去獵虎，小呆更不會重傷。

  不過此時他們也顧不上恨，全家人的心都被小呆給揪住了。

  傷口處理的差不多時，小忠總算帶著大灣鎮遠近聞名的毛大夫趕過來了。

  毛大夫是個五十出頭的有些駝背的老頭兒，進屋聞到燒刀子酒的味道，知道他們用酒處理過傷口之後，忍不住點頭讚許。

  細細號脈之後，又摸了摸各處的骨頭，方才神色凝重道：「其他各處傷勢都問題不大，但是腹部這道傷口實在太深了，一旦化膿引起高燒，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毛大夫，我家小呆才十歲啊，您好歹開副藥吧，能不能活只看天意，我們是絕對不會怪怨您的。」林大山祈求道。

  「唉，老夫來之前便配好了三副藥，待會兒你們就熬了餵他喝下去。不過老夫也把醜話說在前頭，這孩子除非是命硬，能熬過三天不發高燒才能有救，否則絕對是九死一生。」毛大夫嘆息著將隨身帶來的藥包遞給他們。

  來之前聽小忠說了病人的傷情，他便提前配好了止血鎮痛消炎的藥，否則一來一回淨耽誤時間。

  不過看了小呆的傷口之後，他覺得這孩子其實已經是沒救了，那些可能有救的話其實他這些話不過是安慰他們。

  他的藥只能讓這孩子拖幾天再去，而這幾天對於患者家屬來說，不過是一個緩衝過程，好讓他們能夠慢慢接受孩子的死亡。

  替男孩裹好隨身帶來的繃帶，又留下了一些傷口上要敷的藥粉，毛大夫便起身告辭了，小忠也跟著一起走了，他心中最重要的當然是孫大儒。

  當天夜裡，林西月一個人做了好一會兒的思想鬥爭，雖然她不是醫生，但也能看得出小呆腹部那個傷口很可怕，如果不縫合，傷口很難癒合，更容易感染。

  雖然這只是個看似簡單的外科手術，可對她這個外行來說卻是難於登天的，她只是曾經在大學裡參加應急演習時，看到醫學系的校友在塑膠模型身上縫合傷口的過程。

  如果現在給她一個模型，她估計她也能縫合的，但是面對一個血肉之軀的活生生的人，她這種菜鳥怎麼能下得去手？

  做？還是不做？做了小呆可能會因為她這個菜鳥的生澀手法而多受罪，不做他可能會死。

  猶豫再三，她終於下了決心，哪怕能多一成的活下去的希望，她也不能見死不救，至於做完之後會帶來的各種麻煩，此刻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林西月躡手躡腳來到小呆房間，只見一旁看護他的林大山已經睡熟了。

  他打從昨晚進了山林，一直沒怎麼睡，今天又跟猛虎惡鬥，最後一路又抱著小呆回來，實在太累了。

  偏偏他心裡對小呆有愧，死都不肯讓旁人來守著小呆，一開始他還能堅持著不睡，但後來看到小呆一直處在昏迷狀態，他心裡也放鬆了警惕，便倒在旁邊的藤椅上睡了過去。

  林西月沒敢吵醒他，小心湊到小呆床前，顫抖著手解開了他腹部的繃帶。

  此時小少年的傷口還在緩緩滲血，幸運的是他只有肚皮被抓破，裡面露出的腸子都完好無損，不然感染是絕對無法避免的。

  她用燒酒仔仔細細擦了好幾遍，這才拿著在爐灶里消過毒的繡花針穿上乾淨繡花絲線。

  這種線又細又結實，難得的是還順滑，對她這個門外漢來說應該是最好用的。

  幸好原主溫大妞的手工活做得不錯，穿過來之後她也做了些手工活，尤其前陣子給外公做菸袋，更是練得手法熟了，否則她絕對不敢下針的。

  饒是如此，下第一針時，她還是緊張的身子直哆嗦，深呼吸了若干次才穩定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