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滾蛋湯的典故

  「哈哈，借我家月兒吉言，老漢我要多活幾年，總要看著月兒長大嫁人才放心去呢。」林大叔笑得格外開懷。

  「哦對了，咱家月兒已經跟溫家沒關係了，別再用大妞這個晦氣名字了，以後都管她叫月兒吧。」林大叔正色道。

  一家之主發話了，所有人自然都點頭贊同，只有小呆暗自腹誹，原本月妹妹只是他一個人叫的，現在大家都叫月兒了，他那稱呼就不顯得獨特了。

  壽宴定在寅時，也就是下午四點，林大叔帶著兒子林大山和孫子小呆站在院子裡招呼客人，林大娘、林氏和林西月三人在廚房忙碌。

  林西月心裡也沒什麼怨氣，這時代就這樣，男主外女主內，更何況她也擅長廚藝，而林氏一個和離歸家的女人更是寧願呆在廚房裡不見人。

  這時代農村人都吃兩頓飯，只有下地幹活的重體力勞動者家人才會特意給送一頓午餐補充體力，因此壽宴定在這個時間正合適，等大家酒足飯飽再閒扯一陣正好天黑散夥。

  村里人實誠，提前一刻鐘人已經陸續都到了，鄒大娘帶著孫兒鄒福蛋進來的時候，手裡提了個籃子，籃子裡放著一個瓦罐，瓦罐里是一罐子酸棗葛花湯。

  「林大哥，今天你壽辰，我知道你家啥也不缺，就特意熬了一罐子解酒湯，免得待會兒有人喝醉了傷了脾胃。」鄒大娘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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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長得很有些富態，據說是因為她好吃懶做又愛貪小便宜的緣故。

  林大叔跟她丈夫鄒大牛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才會請他們一家子。

  三十年前，林大叔有次賣貨晚了，挑著貨郎單回家時天已經黑了，路上遇到小毛賊劫道，鄒大牛正好趕上。

  他雖然不懂武功，但卻有把子力氣，胡亂衝上去踢打幾下，就把小毛賊給打跑了，林大山從此便與鄒大牛交好了幾十年。

  「多謝你費心了，快請入座吧。」林大叔並不在意她的禮輕禮重，笑著請她坐下。

  林大叔不計較，旁邊坐著的鄰居魯大娘卻忍不住呲了呲牙，心道這什麼人呀，居然拿一罐子醒酒湯做壽禮，也真夠摳門兒了。

  酸棗葛花湯要說解酒的功效的確沒的說，但它最主要的功效是給幼兒消食。

  它的原材料一文不值，酸棗和葛花根附近山上都有，平時村里人打豬草時看到就隨手採摘一些回來，五柳村有小孩的人家幾乎都備著這東西呢。

  其他客人有帶一籃子雞蛋的，有帶一塊棉布的，最不濟的也都烙了一籃子白面蔥油餅，像鄒大娘這樣的等於是來吃白食的，虧她家跟林家關係還特別好呢。

  林大娘對鄒大娘的壽禮也心中不滿，但幾十年的交情她早知道她是什麼人，也沒有太在意，自顧忙乎去了。

  「小呆，你過來，去找個空罐子把這醒酒湯倒出來，瓦罐給鄒奶奶騰出來我還有用呢。」鄒大娘毫不客氣地招呼小呆過來道。

  小呆面無表情接過瓦罐走進廚房，林西月見了忙問這什麼東西，林大娘鬱悶地解釋了一番。

  「這鄒奶奶也太那啥了，一個瓦罐也急著要收回去，不知道今天咱家請客瓦罐都占滿了麼？真是的！」

  林西月小聲嘀咕著，然後折騰著將兩種食材小心堆放到一個罐子裡，這才騰出一個空罐子用來裝湯。

  其實按她的心理恨不能直接把這一罐子醒酒湯給倒了，但卻不好意思下客人的面子，只好忍了。

  因為分了兩桌，所以客人也自發地男女分開坐了，林家壽宴的菜因為有林西月的獨家花椒粉和現代烹飪技術雙管齊下，因此色香味俱全。

  加上一條五斤重的大魚和一隻肥嘟嘟的錦雞，肉食份量也足夠多，兩桌人吃得都很盡興。

  偏女人這一桌上，肉菜一上來，鄒大娘便端起來往她的空瓦罐里撥上一小半，菜就顯得不大夠吃了。

  尤其鄰居魯大娘家的孫兒小根兒正換牙，吃東西速度慢了點兒，剛吃了一塊糖醋魚，再要去夾盤子底就空了，便委屈得想哭。

  「鄒嫂子，把你罐子裡的糖醋魚給我家小根兒撥出來一塊兒吧，孩子只吃了一塊兒，沒吃夠。」魯大娘毫不客氣道。

  「哎呦，桌子上不是還有別的菜麼？這罐子裡可是我專門給我家鄒大牛留的呢，偏今兒個去鎮上給人幫工了，要晚上才能回家呢，他跟林大哥可是過命的交情，不吃這壽宴林大哥肯定心裡也過不去呢。」鄒大娘理直氣壯道。

  「世上哪有你這種人！人家過五十大壽，你帶著孫兒白吃白喝不說，還把一桌子菜撥了一半兒帶走，我孫兒不過想再吃一塊魚，你個奶奶輩兒的連這都不肯讓一下，大家來評評這個理！」魯大娘惱了，青著臉大聲道。

  林西月正巧往外頭端最後一道鳥蛋蔥花湯出來，聽到這倆人吵架的內容，心裡對鄒大娘也是很不恥，但這畢竟是外公的壽宴，她也只能做個和事老。

  「小根兒，跟姐姐到廚房去，那裡還留了幾塊魚呢。」她趕忙拉著小根兒進了廚房，夾了兩塊魚到他碗裡，小根兒端著魚笑呵呵地出去了。

  鄒大娘一見便冷冷道：「哼！有些人就會說嘴，自家孫子饞的連主人家留給自己吃的魚都要搶來吃，當奶奶的也不知道管管。」

  「喂，你這人別占了便宜還賣乖哦，你那罐子裡起碼裝了有四塊魚，你問問在座的各位，有哪個人吃了一塊以上？」魯大娘一聽立刻反駁道。

  林西月忙乎了一天，哪有心情聽著倆人吵架，只覺得頭大如斗，偏又不好趕人家走，急中生智笑著上前道：「兩位奶奶先坐下聽我說個故事好不好？」

  「傳說很早以前有個秀才叫呂正，因為家裡窮，臨去考場前沒東西吃，家人急得要命，正巧家裡母雞下了個蛋。

  家人連忙取蛋做菜，可一個雞蛋太少，咋辦？家人急中生智，往鍋里添了一大碗水，把雞蛋打碎攪在裡面。

  呂正喝了一大碗蛋花湯飽了，考完中了狀元。於是，人們就把雞蛋湯叫「狀元湯」，又因他喝了湯就跑，身形看起來像一顆滾蛋，所以這湯又叫『滾蛋湯』。」

  林西月說完笑呵呵看著大家，其實她是想借這個故事告訴大家，東西少不要緊，弄碎了就是一大鍋，一盤魚不夠吃咋辦？分成小塊自然都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