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久違的招待（下）

  夏羽算是溜到了家，走的當然不是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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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不巧，雷傲雪、森田真希、薙切繪里奈正犯難，外面堵門陣勢，那叫一個兇險，開門吧不對，此間主人有囑咐在先，可是不開吧，就將堂堂總帥晾在外，總不大好吧？

  三女聚在一塊，嘀嘀咕咕，半天也沒個決定。

  薙切繪里奈是最糾結的那個了。

  一方是「師命」，一方則是對她照顧有加視她為繼承人培養的親生爺爺，呃，不對，如果這位導師，換成另一個人，少女絕不至於糾結如此。

  「我回來啦！」

  帶著輕鬆的一個笑聲，總算將她們驚動了。

  抬頭望去，小店吧檯左側，那條光線略顯昏暗的走廊通道上，一個背手而立的少年，好像站了有一陣子，悄無聲息的，一絲光亮照出他含著打趣笑容的臉龐。

  「阿羽，你可算回來了。」

  森田真希愣了愣，接著小嘴微撅。

  黑髮少女很少生氣，甚至沒有情緒起伏大的時候，這樣撅嘴小動作，已經是她內心不滿的極限表達，熟悉她的夏羽，當然看出來了，不由地哈哈道：「看來的確是我做錯了。」

  見他乖乖「認罪」，剛剛還緊繃臉的繪里奈，神色一松，抿著嘴：「我覺得……是爺爺小題大作了。」

  「啊？是嗎？」

  夏羽眨眨眼。

  繪里奈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強撐著解釋：「我都知道你因為傳說廚具的事情，忙的天昏地暗，爺爺肯定也知道的。晚幾天拜訪問候也是情有可原。爺爺本就不是頑固刻板的老頭子，他這樣做肯定是……」

  夏羽強忍著笑，看看一門之隔的外頭，喧囂聲可聞。

  要是薙切老傢伙，聽到了自家孫女胳膊肘往外拐的話語，會不會鬱悶得一個星期食不進，睡不寢？哈哈。夏羽內心暗笑幾聲，他原本也沒多在意薙切老頭子帶人堵門的事情，情緒可謂毫無波動。你有多少人，儘管帶來，不把你們的錢袋子掏空，算我輸！

  「肯定是？然後呢。」夏羽問。

  薙切繪里奈卻閉嘴了。她總不至於私下腹誹自己爺爺，為了討一頓吃喝，拉幫結夥，相當的煞費苦心。

  「那今天，夏氏小店就開門營業——」

  夏羽笑著揮手，腳步噔噔噔，由著樓梯上了二樓，輕快的哼唱曲調由樓梯間傳到店面。

  雷傲雪，森田真希，薙切繪里奈，面面相覷。

  「好了。」

  森田真希拍拍手，打量自己身上的日常便服，雷傲雪和繪里奈也是夏季清涼裝，這樣的裝束可不是合格的招待員，服務生，「我們都去換衣服吧。」

  她們換回夏氏小店的工作服時，夏羽卻已經在廚房，又是開火熱灶，又是將櫥櫃門，悉數打開，清點柜子里的調料瓶。

  聽得她們的腳步聲，夏羽拉下通向吧檯的玻璃窗，隨口淡淡地道：「去開門吧，不能讓客人等太久。」

  雷傲雪一聲不吭，向廚房而去，森田真希向薙切繪里奈遞了個眼色，同時低聲說：「繪里奈，我去準備茶水，你開門。」

  三人分工明確，薙切繪里奈回過神，雷傲雪已經在廚房裡，作為幫廚，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森田真希呢，則是去打水和泡茶，好不忙碌。

  失神看了一眼幾米外嚴實的店門，薙切繪里奈上去，開鎖，先是開里一層的木門，接著是外一層的鐵皮捲簾門。

  「咔咔，咔咔咔。」

  光束由外照射進來，太陽正熾烈，少女不由地抬手遮眼，過一會，視力恢復了，她被眼前人山人海，如盛夏大祭典現場的景象，嚇得小嘴巴微微張開。

  客人，這麼多？

  繪里奈有點懵，見密集的人群，甚至把商店街主街道占領了，頭皮就隱隱發麻。

  捲簾門打開，之前的喧囂，突然間消失。

  長街死寂。

  本來還大聲說話討論的人群，一個個睜大了眼睛，顯然料想不到，閉店半年有餘的夏氏中華料理小店，竟在今天敞開了門。

  人群最內圍，穿和服，白色頭髮和面容很有金毛獅王風範的遠月總帥，一名有著『食之魔王』外號的老人，臉上卻漸漸流露出笑容。

  「繪里奈，營業了？」仙左衛門鬆開環抱的手臂，邁出腳步時，這麼問呆立門檻的孫女。

  「呃，是、是的。」

  薙切繪里奈忙說。

  仙左衛門一馬當先，人群，包括他帶來的堂島銀、才波城一郎眾人，都是目視他徑直進店，在空蕩蕩的吧檯落座，所有人眼神里猛地跳出一縷火苗。

  先是遠月董事會諸人。

  IGO三人組。

  然後，是霓虹美食界御四家的家督。

  咖喱界女王千俵姐妹，『武井社』的頭頭武井真司，都是些熟面孔。

  眾大佬魚貫而入，轉眼就將店面本就不多的座位占去了六七成。這一個個名人，步履匆忙，神色興奮，如果不是顧忌影響，還能勉強控制內心激盪，場面只怕就像學校食堂搶占位置那樣誇張。

  薙切繪里奈嘴角抽了抽，這下子總算激靈靈醒神，忙對外頭蠢蠢欲動的人群，輕叱道：「排隊！」

  「不守秩序，我們小店拒絕招待！」

  好歹是遠月的女王，氣場釋放，還能把場子控一控，否則，當真要大混亂了。

  看一條不見尾巴的長龍隊伍，漸漸在視野中形成，繪里奈手掌滿是汗水。

  不久，IGO的食材輸送車到了。

  而在廚房，吧檯前一排客人，乃至幫廚雷傲雪，都錯愕不已看著夏羽往台子，搬起一個很是沉重的箱子。

  「唔，今天的招待菜單是什麼呢……」

  吧檯，近距離聽見他嘀咕，薙切仙左衛門冷不丁插嘴道：「火龍魚！」

  夏羽正翻弄箱子裡的木牌，聞聲手一頓，「嗯？」

  抬頭環顧一圈吧檯，一張張熟面孔，在聽仙左衛門說出「火龍魚」菜名後，興奮更是溢於言表。

  堂島銀道：「就是你在麒麟子定名禮上的『火龍魚』！」

  「沒錯，就是那道菜。」

  才波城一郎說：「當時我們都在收看電視直播，隔著屏幕，卻不知道菜品到底有多優秀，但既然是技驚四座，讓龍頭和四位龍廚都讚不絕口的經典之作，那一定要嘗嘗的。」

  夏羽啞然失笑：「在這，我做不來。」

  「為什麼？！」

  興奮在臉上崩塌。青木宗太差點錘桌子。

  「鯉魚不夠鮮美，是其一，酒不是狀元紅，而且必須要白玉樓的狀元紅，這是其二。」夏羽搖頭，「你們也是廚師，應當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

  說著眼帘輕抬，在箱子，抓起了總共9張木牌子，掉頭對森田真希說：「掛到菜單牆那。」

  少女懷抱一堆牌子，依言照做。

  「魯菜3道，木須肉，一品豆腐，九轉大腸。」

  「蘇菜和浙菜共3道，東坡肉，西湖醋魚，清燉獅子頭。」

  「川菜也是3道……」

  都是以前夏氏小店的主打菜，經常光顧的老顧客，怕是早就吃一圈了。

  見菜單牆這些已經懸掛上去的木牌子，薙切老爺子也淡定不能了，吹鬍子瞪眼：「就這些？」如果眼神能殺人，廚房裡的夏主廚已經涼透了。

  夏羽卻對『食之魔王』兇惡的眼神，視而不見，嘴角銜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老爺子，我這叫返璞歸真。這些傳世經典菜譜，既然流傳至今，就有它的道理。什麼食戟比賽專用的食譜啊，專為鬥技而生，我研究得也煩了，就回歸剛開始踏上廚師道路時，就苦心鑽研和練習的食譜吧。」

  聞言，薙切仙左衛門眼色微變，心頭一陣疑惑，有著思量和謹慎的計較。

  不應該啊。

  這個年齡段的少年人，早早成名，早早站於高處，自創無數的經典食譜……眼界高了，廚藝也高了，再回首，看昔日初學的食譜……

  突然一絲靈光閃過，仙左衛門目中透著幾分駭然。

  「龍廚的必殺路。」

  「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