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屬於丞相的時代，過去了！

  ——「魏延，你放肆！你豈能知曉丞相的兵法？」

  楊儀破口大罵…

  「呵呵！」魏延冷笑，「丞相的兵法無外乎以穩為主，可如此這般，就太過謹慎了，許多次機會我軍都可先發制人、以快制勝…再不濟，也不過是跟丞相一樣，本將軍就是敗了，也退到這涪水關而已！」

  一邊說話，魏延的語氣愈發驕傲。

  帳中不乏有人對魏延露出讚許之色…魏延是說了他們想說卻又不能說的話。

  諸葛亮把眾人的神態盡收眼底，內心閃過一絲擔憂，但仍拈鬚微笑著說道：「上將軍是說笑麼？」

  魏延不屑的說，「魏帝曹羽素善於攻心，丞相謹慎他如何料不到？可他的詭計，丞相又知道麼？不用險何以勝？」

  楊儀見魏延的話越說越放肆，連忙喝止，「丞相面前，不可信口胡言，擾亂軍心！」

  諸葛亮沒有去看魏延投來挑釁的目光，慢慢起身道：「兵者，國之大事，如今我蜀漢全國之力盡數在此，怎可於險中求萬一之勝？」

  魏延鬆開方才還攥緊的拳頭，不服氣的偏過頭，心裡嘀咕著，「人家都偷到老家了，你諸葛亮還按部就班，不輸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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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儀則附和道：「丞相所見甚是，不知丞相打算如何？」

  諸葛亮用羽扇指向地圖中司馬懿的駐紮處，「必須逼他再出來一次，所謂立功求存！」

  …

  …

  梓潼。

  龍樓鳳闕的行宮上空陰雲蔽日，此間的守衛森嚴佇立，看到陸羽，所有虎賁軍、龍驍軍都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卻一言不發。

  陸羽原本肆意的心情迅速的收斂，表情變得凌厲肅穆，他大步進門在龍椅上落座。

  典韋高聲通報——「奏事」！

  行宮中，早已等候的一干文武，依次回稟。

  郭嘉先道：「陛下，蜀帝劉禪已經知曉其身份，他親手致信於陛下，他願意臣服於陛下，配合陛下的一切行動，只求陛下讓他能見到甄榮姑娘。」

  「這個朕可不敢答應，得問過甄榮姑娘的意思！」陸羽回了一聲。

  行宮內，甄洛也在…

  因為涉及到許多甄家獲取的情報，哪怕是女子，她也被允許參與朝會。

  「回稟陛下，四姐曾致信於我，她視阿斗為親弟弟一般，阿斗對她也無非分之想，四姐不會介意再見到劉禪。」

  話說到這兒，陸羽目光轉回郭嘉這邊，「看，這不就解決了，算甄家一大功！」

  「臣記下了。」郭嘉拱手，因為是甄家女婿的緣故，他郭嘉也是與有榮焉。

  「…謝陛下。」甄洛微微咬住唇，有幾許不好意思。

  「陛下…」接下來是張琪瑛的稟報。

  同樣的，張琪瑛雖是女子，但其身份乃是五斗米教聖女，五斗米教徒遍布巴蜀，這也是陸羽特許她參加朝會的原因。

  「聖女直言無妨。」

  陸羽沒有對她用「貴妃」的稱呼，五斗米教聖女這個身份在如今的行宮中，更合時宜許多。

  「陛下，臣妾已經暗中派遣教徒去修繕陰平道的道路，如今，除了摩天崖攀過仍需要些許時間，陰平道整體暢通，且沿途布下了許多驛站，方便糧草的補給，大軍可以隨時通過！」

  「好…」陸羽頗為欣慰的看了張琪瑛一樣，旋即目光幽幽的轉向夏侯淵：「大魏軍營，誰人不知岳父行軍，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十日…岳父可能將五萬大軍送抵成都？」

  「哈哈哈…」夏侯淵大笑了起來，「陛下有令，莫說十日，就是陛下要五日到，臣也不會偏差一日，十日之內，成都城內必有我軍五萬雄兵！」

  陸羽繼續吩咐道：「不僅要入成都城，還要拿下綿陽關，讓諸葛亮退無可退！」

  「遵命！」

  夏侯淵領命後，也不在行宮再多停留，當即下去部署。

  嘴上雖然說五日到，可實際上，哪怕十日…時間上還是很緊張的。

  裝逼歸裝逼，一切卻還得從實際出發。

  「陛下…」這次是楊修稟報，「燭龍傳訊而來，提及劉禪已經命令燭龍與特種軍團實施一系列的行動，包括聯絡益州本土氏族，包括控制百官…臣在想，這麼做…會不會打草驚蛇？」

  「呵呵…」

  聽楊修這麼說，陸羽樂了，他笑著感慨道：「這阿斗還有這麼大的魄力？朕都沒想到啊…無妨，讓他做，大膽去做，失敗了也不怕，有朕這個兄長給他兜著呢。再怎麼說，他也是朕的弟弟啊！何況…人就是這樣，一旦有個宏偉的目標，就不會再像鹹魚一樣！」

  這個宏偉的目標，陸羽指代的是「甄榮！」，也是後半輩子，他曹阿斗的榮華。

  「遵命！」楊修拱手。

  他負責的間軍司，在此次行動中，責任也是重大！

  說完了這些…

  陸羽讓人攤開培水關的地圖，他饒有興致的問道：「司馬仲達那邊如何？」

  「自從諸葛亮歸來了，司馬仲達只守不出！哪怕是諸葛亮叫陣，也不出…」徐庶如實稟報。

  「呵呵…」陸羽不由得感慨著笑道：「這小子，真能苟啊！」

  這一刻，他不由得想起歷史上的司馬懿就是這麼活脫脫的把諸葛亮給耗死的…

  這般心性，不服不行啊！

  就在這時…

  「報…」一名校事從行宮外闖入。

  典韋怒斥道：「沒看到陛下正在議事麼？」

  「是…」校事語氣有些磕絆，「是皇后寄來的書信…」

  唔…皇后！

  如今的大魏皇后不是別人，正是蔡琰蔡昭姬。

  而皇后的聲音傳出，整個行宮一片肅靜，一片寂然，儼然…如今的大魏皇后在眾臣的心目中極有威望！

  陸羽微微眯上眼，典韋會意接過書信，放置於龍案之上，整個行宮一下子變得寂靜了起來，沒有人再稟報，所有人都在等待陸羽靜靜的看完這封書信。

  皇后蔡琰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呼…

  倒是陸羽，看過書信後，微微吁出口氣。

  「陛下…可是洛陽那邊？」郭嘉試探著問道。

  「洛陽無恙。」陸羽擺擺手，解釋道，「是一些老傢伙耐不住寂寞了，也想來戰場上試試深淺…於是聯合起來向皇后請纓，這些經學大師、儒學博士，皇后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面子，於是就寄信一封，且送來一人！」

  「他們能幹嘛？」夏侯惇一擺手，「我打了一輩子仗，尚且在這諸葛村夫手中栽了跟頭，他們打過仗麼？難不成要學那趙括、馬謖的紙上談兵？」

  徐庶眼珠子一定，他問道：「不知皇后派來的是何人？」

  ——「司徒王朗！」

  陸羽喃喃吟出這個名字，連帶著他還想到穿越前，在網絡上極其流行的一句「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然後是王朗噴血而死的鬼畜視頻，這在後世都成為一個網友們茶閒飯余、津津樂道的段子了。

  他來找諸葛亮「對罵」…這不是來找死麼？

  不過…

  陸羽倒是想到了一些別的，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這場…辯論中，王朗贏了諸葛亮呢？

  當然了…

  ——三國嘴炮哪家強？諸葛嘴炮能稱王！

  想在辯論中贏過諸葛亮，這很難…

  不過…

  氣氛烘托到這兒了，陸羽還真的想試一試。

  ——「讓王司徒偏殿稍候，朕待會兒傳他！」

  …

  …

  蔣琬向著成都郊外深山處中馬疾馳。

  走到一半復又停下，他隱身山後，小心的觀察身後是否有人追蹤。

  如此反覆…他終於走到了一處郊外的寺廟。

  寺廟中人聞聲驚覺地走向門外，左右看了看，「何時？長史如此驚慌？」

  蔣琬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他惶恐的說道：「快…快飛鴿傳於丞相處，就是…就是讓他帶兵回來，成都有變？」

  寺廟中人一怔…連忙追問，「這…這不是鬧著玩的！」

  「我這樣子像是跟你鬧著玩的麼？」蔣琬都快急哭了。

  之所以如此…是這兩日蔣琬就覺得成都不對勁了，宮廷禁衛悉數更換了一遍，這倒也罷了…就連四處的城防守軍都換了。

  且許多守軍中的校尉，蔣琬見都沒見過…說起話來，也不是本地口音。

  這就很詭異了…

  偏偏陛下徵召匠人去修繕摩天嶺，這就更詭異了！

  蔣琬一連三次請求覲見陛下，可沒有一次能見到的。

  他又去見負責駐守的趙子龍將軍，可對於徵召匠人，更替守軍，趙雲也是三緘其口…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蔣琬長話短說，將這些告訴寺廟中人…

  寺廟中人反問：「長史的意思是，趙子龍將軍變節了？」

  「如果只是他變節了，那我真是燒高香了！」蔣琬無比痛苦的說道：「我最怕的是…是…」

  說到最後，蔣琬驚怖到哽咽！

  「是什麼？」

  「是因為丞相驅逐了甄家姑娘，陛下記恨丞相，如今…如今怕是連陛下都變節了！」蔣琬的話無比哀痛…

  心頭更是懷揣著無限的擔憂與痛處。

  呼…

  寺廟中人長吁口氣，旋即連忙去吩咐釋放「信鴿」。

  這些信鴿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能夠直接飛至涪水關…

  不多時，五、六隻飛鴿振翅飛起…蔣琬心頭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哪曾想，「嗖嗖嗖…」破空的箭矢之聲接踵而出，那些飛鴿還沒能飛向天際，已經被箭矢射落…

  蔣琬驚怖的看著信鴿落地，他張開了嘴巴，這一刻的他有些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幾乎於此同時…

  一柄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久聞蜀漢司空槽有一套縝密的傳訊手法，總算被在下尋到了！」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天水麒麟兒——姜維！

  「你…」蔣琬吟出一個字，諾達的窒息感席捲傳來，他微微閉上了眼睛，輕聲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兩天前！」姜維的聲音冷若冰霜：「從你求見蜀漢皇帝開始…」

  蔣琬的聲音更添悲涼：「我…我竟…一無所知！」

  姜維沒有說話，特種軍團的跟蹤手段，豈是那麼容易被識破的？

  「抱歉，不過，你要清楚，你現在已經什麼也做不了！」

  冰冷的話語再度從姜維的口中傳出…

  這一刻的蔣琬深深的意識到，或許…蜀漢…那屬於丞相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

  …

  王朗——經學大家。

  才智過人而豐麗博敞，且性格嚴謹慷慨，漢武帝推行的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陸羽的主張卻截然相反，他主張的是百家爭鳴、百花齊放。

  而在天下文人的領袖，大魏皇后蔡昭姬的引領下，大魏也的確開始了百家爭鳴、百花齊放！

  譬如…易學的研究，就以王朗著成的《周易傳》為具體考核的內容。

  王朗推行的思想被稱之為「王學」。

  可以說，這是一顆在大魏學術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此刻，陸羽正在召見這顆「璀璨」的星星！

  「陛下…」王朗開口了，「此前諸葛亮挫敗大將軍，重挫我軍士氣，臣思慮再三決定要於兩軍陣前用一席話讓這諸葛亮俯首而降！」

  「諸葛亮何等人物？靠陣前數語豈能讓他俯首投降？」陸羽饒有興致的問。

  王朗極有信心，他笑著站起身來，一副老學究的姿態，「陛下若是不信，可於陣前觀看，到時便可自見分曉！」

  這個…

  陸羽眨巴了下眼睛，提議道：「王司徒，這樣…今夜無事，不妨咱們比劃比劃，我做諸葛亮，你做大魏司徒，咱們舌戰一場，且讓我看看…王司徒的高招！」

  唔…

  王朗一怔，儼然，他沒想到…陛下會提出這樣的話。

  「陛下，臣不敢！」當即王朗拱手…

  「有何不敢？」陸羽笑道：「難不成，王司徒是覺得朕辯不過？不屑與朕舌戰麼？」

  「臣…不是這個意思！」王朗頓時就有些誠惶誠恐，「只是一些話，臣備好了是羞辱那諸葛村夫，公然與陛下舌戰，難免失了規矩。」

  「朕赦你無罪，甚至…若你能駁倒朕，朕為你『王學』親自寫一塊兒金字牌匾，如何？」

  這…

  王朗眼睛連連眨動，他直冒光…陛下御筆親賜的牌匾，這等誘惑太大了。

  「那臣…得罪了！」

  當即王朗起身…就將他準備好的話，一一言出。

  陸羽則一一反駁…

  兩人唇槍舌劍…

  直到最後，當陸羽那句「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脫口…

  王朗雙腿一個踉蹌，整個人栽倒在地…他哪能想到，陛下以諸葛亮的口吻，句句攻擊他的軟肋，讓他渾身顫抖，幾近窒息…

  「快快，給王司徒上茶…」陸羽連忙招呼道…

  委實怕這傢伙，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過去了。

  王朗喝過茶，「咕咚」一聲，咽下茶水，他誠惶誠恐的望向陸羽，「陛下…臣…臣…」

  「王司徒先緩緩。」陸羽笑吟吟的為他斟滿了茶，「王司徒，朕方才說的話有些重了，不過，諸葛亮的話只會比朕更重十倍、百倍…」

  「臣螢燭之火不該妄圖與日月爭輝…」王朗慫了。

  陸羽卻開導道：「不至於…王司徒，其實朕已經為你準備了一套話術，這套話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保管那諸葛孔明聽過後羞愧難當！」

  ——「王司徒且聽且記，幾日後，朕親自於陣前為王司徒壯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