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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2024-05-18 14:48:35 作者: 牛奶糖糖糖

  涪水關前。

  麥浪如金色的波濤起伏,司馬懿所帶的兵馬與諸葛亮所帶的兵馬,就在這涪水關前遙遙相望!

  罕見的,司馬懿一番常態,摘除「免戰牌」…

  

  今日出現了兩軍對壘的局面。

  陣前交鋒,自然少不了主帥間的互放狠話。

  …蜀軍將士用的還是十幾個大嗓門者組成的傳令兵,魏軍使用的已經是「擴音器」!

  ——「咳咳…」

  震盪的聲音通過王朗,從擴音器中傳出。

  當然,這玩意…說是擴音器,其實是一個極其簡單的裝置,底下裝著木質的架子,其上則是一個圓盤,這對如今「大魏工部」的工藝而言,這不算什麼,純屬小孩子的玩意,可在諸葛亮看來,卻有些驚為天人的意思。

  「這東西能將聲音傳得這般遠麼?」

  諸葛亮心頭喃喃…他不由得想起飛球,想起火炮,想起木牛流馬…這讓他臉上的擔憂又更添了許多。

  就在這時,那擴音器中王朗的聲音傳出。

  「久聞諸葛孔明大名,今日有幸相會…公既知天命,識時務,為何還要帶無名之師駐守於此,螳臂當車?」

  此言一出…聲音自擴音器中發出,震耳欲聾。

  不光是諸葛亮,整個蜀軍都為之一震…

  諸葛亮定了定神,他回望了站在高台的傳令兵一眼,旋即朗聲道:「我奉詔討賊何謂無名?」

  諸葛亮這雲淡風輕的一句,將兩人舌戰的核心悉數道出,那便是誰出師更有名?

  這也是王朗原本打算擊潰諸葛亮的方法。

  「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自桓、靈二帝以來,黃巾猖獗、天下紛爭,社稷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我魏帝協助太上皇掃清六合,席捲八荒,萬姓傾心,四方仰德,仍不失封侯之位,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哈哈哈…」王朗的話落下,諸葛亮大笑了起來,「我原以為,你身為漢朝老臣,來到陣前,面對兩軍將士必有高論,沒想到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語,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昔日桓帝、靈帝時,漢統衰落,宦官釀禍…國亂歲凶,四方擾攘,黃巾之後董卓、李傕、郭汜接踵而起劫持漢帝,殘暴生靈,因之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首食祿,以至狼心狗肺之輩洶洶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使社稷變為丘墟,蒼生飽受塗炭之苦!」

  「值此國難之際,王司徒又有何作為?王司徒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東海之濱,初舉孝廉入仕,理當匡君輔國,安漢興劉,何期反助逆賊,同謀篡位!罪惡深重,天地不容!」

  舌戰到這份兒上…

  王朗打出的是「天命」,以此論證曹魏的合法性,同時也強調大魏實力雄厚,你諸葛亮是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

  除此之外,王朗還打出了對諸葛亮投降的一個優惠政策——仍不失封侯之位!

  整體而言,王朗的話句句縝密,嚴絲合縫…

  昨日,他與陸羽也是如此辯論。

  而陸羽直接向他指出的是,「這一番話,朕能說得,但王司徒說不得,因為王司徒食過漢祿!」

  的確…

  王朗這番話忽視了一個關鍵的因素與前提,那就是他本人「變節者」的身份。

  在這個時代,忠義是為人之本,食君之祿,死君之事…

  這幾乎是約定成俗的信仰與準則!

  誰忤逆了這個逆鱗,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而誠如陸羽提醒的,諸葛亮果然以此作為突破口,進攻王朗。

  「…諸葛村夫,你不講武德!」

  一時間王朗怒了,他意識到,陛下都料到了!

  陛下說這諸葛亮不講武德,上來就揭短!果不其然。

  「哈哈哈…」

  就在王朗怒罵諸葛亮「村夫」之時,諸葛亮的聲音再度壓下了他,「住口!無恥老賊,豈不知天下之人,皆願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饒舌!今幸天意不絕炎漢,昭烈皇帝於西川,繼承大統,我今奉嗣君之旨,興師討賊,你既為諂諛之臣,只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怎敢在我軍面前妄稱天數!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你即將命歸九泉之下,屆時有何面目去見漢朝二十四代先帝?」

  「二臣賊子你妄活六十有三,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鼓舌,助曹為虐,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諸葛亮幾乎是一口氣吟出這麼多,他吟一句,傳令兵就喊一句…

  每一句都是精準打擊,都直擊在王朗的心臟之處。

  王朗頓時感覺心一沉,雙腿一個踉蹌,他發現…在這一番話的攻勢下,他竟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諸葛亮這番話的高明之處就在於…王朗既不能賴帳,因為這是既定事實,也無法反駁…因為…忠義這是一條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原則。

  就這麼罵…誰也受不了!

  得虧這時候的王朗是六十三歲,不是七十六歲,他雖捂住胸口…但勉強還頂得住,還能再堅持一下。

  倒是三軍之後…穩坐中軍的陸羽聽到這兒時淡淡一笑。

  他這一笑,身旁所有人都怔住了。

  諸葛亮的辯才果然不一般哪!

  他們感覺王司徒就要被罵死了?

  這種時候…陛下還笑得出來。

  卻見得陸羽緩緩起身,他眺望向前方,口中吟道:「王司徒的反擊要開始了!」

  是啊…

  這一番話,陸羽昨日就向王朗輸出過一次了,第二次聽到雖然也會心痛,但已經不至於是全無準備。

  甚至,這讓王朗更自信了一些。

  因為,陛下全料到了。

  這舌戰…諸葛亮怎麼打?要打哪…陛下全料到了!

  「咳咳…」

  擴音器中傳出王朗的輕咳聲,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

  他已經想起了昨日陛下教授他的話語。

  ——「諸葛村夫,老夫世居東海之濱,初舉孝廉入仕,心懷框君輔國之志,長思安漢興劉之業,怎奈江東孫家置大漢禮法於不顧,興兵侵襲東南各地,汝主劉玄德不思興兵討伐,卻與孫家聯盟抗魏,至此才有了赤壁一敗!才有了江東六郡禮樂崩壞、人心離散、罪惡深重、天地不容!索性,我大魏兩代皇帝,掃清六合、席捲八荒,萬民傾心,四方仰德,使江東棄暗投明,棄漢降魏,此非以權勢取之,天命所歸也!」

  ——「荊州牧劉表恩威並著,群民悅服,早年江東孫家私藏傳國玉璽,幸得劉表率軍討伐,汝主劉玄德寄人籬下卻搬弄是非,以致嗣子之爭,荊州大亂;益州牧劉焉,勤政恩惠,其子劉璋,寬厚愛民,益州國富民盛,百姓安居樂業,汝主劉玄德,名托保衛西蜀,實則反客為主,任人唯親,壓迫益州臣民,僭越高祖尊號,廢長立幼(劉封、劉禪)為天下所不恥。」

  ——「汝之生平我亦有所耳聞,公隱居隆中而蘊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樂毅,何期助紂為虐,殘害漢室宗親?豈不知西川之人皆願生食汝肉,諸葛村夫,他日你命歸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漢朝二十四代先帝?」

  ——「汝主劉玄德自稱中山靖王之後,身居漢左將軍之位,殘害同胞骨肉,血債纍纍,以致漢朝大統無人可繼,所幸大魏陛下羽,神文聖武,應天合人,法堯禪舜,處中華以治萬邦,這豈非天意人心乎?」

  ——「山陽公劉協至今仍在其封地奉漢正朔,建漢宗廟以奉漢祀,汝主劉玄德謊稱山陽公以死,矇騙文武百官,借興漢之名,行用兵篡漢之實!今我大魏,帶甲百萬,良將數千,諒爾等腐草之螢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講到這兒…

  諸葛亮感覺心一沉,王朗這一句句話振的他胸悶淤積,偏偏…還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你…你…」

  一句話沒有吟出,王朗那愈發的犀利的言語還在繼續。

  ——「豈不聞,古人云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亂臣賊子只會搖唇鼓舌,還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我王朗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站起來了…

  這一刻的王朗在金色的麥浪中站起來了!

  能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當王朗最後這句「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傳出,諸葛亮只覺得瞳孔一縮,心猛地一緊…

  「噗…」

  一口鮮血狂涌噴出。

  整個人渾身顫抖的厲害。

  一旁的楊儀連忙扶住諸葛亮那本要倒下的身子。

  「丞相…丞相…」

  而因為諸葛亮的倒下,本就士氣低迷的蜀軍,心態徹底的失衡、崩潰…

  與此同時…

  「殺!」

  「活捉諸葛!」

  司馬懿那久未舉起的令旗終於展動。

  「殺呀…」

  頓時間,旌旗招展,無數魏軍朝蜀軍洶湧澎湃的殺去!

  「退回涪水關…退回涪水關!」

  「鳴金…收兵,鳴金…收兵!」

  金色的麥浪中。

  魏軍如潮一般的殺去,蜀軍倉皇逃竄,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

  反觀王朗。

  他尤自挺著胸,雙手攥著拳頭。

  這一刻的王朗·王司徒,他總算是站起來了!

  ——那一年我雙手攥拳,駁的諸葛亮無法還口!

  …

  …

  蜀中剛剛下了一場大雨!

  雨過天晴,太陽從烏雲後跳出,放射出燦爛的光芒。

  成都,天子的行宮內,早朝依舊。

  今日奉初一、十五,乃是大朝會,所有蜀中官員都需要在朝會上訴職…

  原本這項工作是由蔣琬主持的,可莫名的…今日等候在行宮外的臣子中沒有蔣琬。

  一些朝臣議論了起來。

  「蔣長史呢?不曾聽說,他往涪水關吧?」

  「會不會是軍糧告急,蔣長史去南中籌軍糧了?」

  「也不對呀,前段時間,丞相才沒收了甄家的糧庫,按理說,糧草是充盈的才對!」

  「你們有沒有發現,今日這行宮處處詭異?」

  「你是說,禁衛都是生面孔麼?」

  「中護軍,你可認得這些禁衛?」

  自打李嚴之後,蜀漢的中護軍之位就交給了諸葛亮極其信任的費禕,他眯著眼,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外卻駱谷之師,內保寧緝之實,有葛公在涪水,成都不會有恙!」

  就在百官紛紛議論聲中,行宮的大門敞開,這標誌著早朝即將開始,一干朝臣紛紛踏入其中,彼此不忘互視,今日的氣氛…的確有些詭異了。

  就連早朝的通傳都省了。

  「踏踏…」

  隨著最後一位官員踏入其中。

  「咚、咚…」

  劇烈的關門聲傳出,眾人扭頭…卻見行宮的大門已經關上,不僅關上,門外…「踏踏」的腳步聲接踵而至,一干禁衛包圍了行宮,甚至有禁衛朝行宮的大門處上鎖。

  這…

  頃刻間,滿朝群臣都懵了。

  氣氛…有點兒…不對了!

  「爾等是在做什麼?」費禕怒喝道。

  作為中護軍,管理的是蜀中的蜀軍。

  禁衛的更替是陛下的意思,城防的更換也是陛下的意思,他費禕奉旨辦事…有什麼錯呢?

  可現在,隨著禁衛包圍了行宮,他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兒!

  「肅靜!」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徹此間。

  眾人朝龍階上望去,可此時龍階的不是劉禪,而是…趙雲趙子龍!

  「諸位公卿,近來有密探傳報,我蜀漢內部已經被滲透,在沒有調查清楚,誰是奸細之前,委屈諸位就待在這行宮之內。」

  這…

  細作?奸細麼?

  眾人凝眉…

  「趙子龍?丞相讓你駐守成都,不是讓你肆意妄為,細作?本中護軍怎麼沒聽到細作?丞相又何時傳令要查細作?」

  中護軍費禕據理力爭…

  一干朝臣也紛紛附和:「是啊…這把我們幽禁在此,算是怎麼回事兒?」

  「還有門外的禁軍,城門處的守軍,長史蔣琬呢?長史蔣琬呢?」

  這一刻,群臣震動。

  反觀趙雲,他眯著眼…並不直接回答這些蜀漢公卿的話。「蔣長史便是被這些細作殺害,本將軍將你們困在皇宮之內,是為了保全你們的周全!」

  「趙子龍…你此舉丞相知道麼?」費禕大喊道!

  就在這時…

  「嗖」一道冷然的刀光閃過,剎那之間,費禕心猛地一緊,他只感覺胸脯處冷颼颼,低下頭才發現…冷然的刀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

  與之同時傳出的還有凌厲、冷冽的聲音。

  「老子受夠你這些荊州人了!」

  「再有不聽子龍將軍號令者,就是所有益州人的仇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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