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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這是愛嗎

2024-04-29 07:37:43 作者: 蘇清黎

  初聽見這話,夏瑞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泛起刺痛的笑,「因為你先背棄了我。」

  

  寧芳籬不懂這副表情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莫名又可笑,「此言何解?」

  「你許諾為我盡忠,對我忠誠,可是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把我蒙在鼓裡。等我愛上你,你又轉頭投入了夏瑾時的懷抱!」

  夏瑾時情難自禁地控訴,「是你先背棄了我!」

  這次,換成寧芳籬愣住。

  她怔怔地看著夏瑞景,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字組在一起就成了她聽不懂的句子。

  這副樣子落在夏瑞景眼裡便成了愧疚,餘光再掃到對方身上累累的傷痕,他手上不自覺鬆了手上的力道,改為了憐惜的撫摸。

  夏瑞景的眼眸里浮出淺淺的痴迷,他放低了聲音:「我可以原諒你,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可以放過你,不只是現在。」

  「如今你是做不成太傅,做不得寧王的,只要你答應我,我可以製造你假死的場景,為你改名換姓,再迎你入宮,與我一起享受權力與榮耀!」

  說得動情,夏瑞景一閉眼已經看見了寧芳籬一身華服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場景。

  他捧起寧芳籬的臉,想要從對方眼裡看見自己。

  但他再一次失望了,寧芳籬的目光清明而漠然。

  從「凌亂」的言辭中,她終於聽懂了夏瑞景的意思。

  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你說你愛我?」

  「是!」夏瑞景以為她這麼問便是要開始接受自己的心意。

  寧芳籬想著自己目前的處境以及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只覺得荒誕。

  這是愛嗎?

  這就是你的愛?把我關押在天牢,然後深情款款地要挾我?

  這話她都問不出口,於是換了個問題。

  「以你的說法,你若是登上皇位便讓我假死,後迎我入宮?」

  「是,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保住你的命。」

  呵……

  寧芳籬簡直要冷笑出聲了。

  「可是你要知道,我這張臉,前朝後宮,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你若是不想別人認出我,除非毀容。」

  這個問題,夏瑞景早就想過了。

  他激動地捏住她的肩膀,「這不是個問題!後宮之中,我想要掩藏一個女人再容易不過!只是委屈你,不能做皇后,可是你會是我最愛的寵妃!我可以為你重新建造一座瓊華台,華服美婢,珠玉珍寶,我的愛,全部都可以給你!」

  「瓊華台里,每一個人都會是我精心挑選的,沒有人敢亂說!沒有我的命令,不會任何人能靠近瓊華台半步!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沒有人能靠近,那殿中的人自是也不能出去了。

  寧芳籬抓住了這段慷慨陳詞的重點,「你這是要囚禁我?」

  「這不是囚禁,瓊華台內你可以隨心所欲。」

  「這就是囚禁,不過是一個大些的牢籠罷了。」

  「這不是!」一旦寧芳籬對自己表現出逆反,夏瑞景便忍不住狂躁,「你可以好好活著,可以擁有一切榮華富貴,擁有我唯一的愛,還不夠嗎?!」

  猛地睜開眼,夏瑞景的瞳孔緊縮,整個人透出一股噬人的控制欲。

  寧芳籬只是看著他,沒有應聲,牢房便陷入一陣沉寂。

  頗久,她開口道:「不是夠不夠,而是不喜歡。你所說的尊榮富貴,我都有,而我並不貪戀於此。而你,若真是奪了我的自由將我囚禁在宮中,那絕不是我想要的。」

  「你說你愛我,可是你完全不了解我。」

  「而我,不愛你,從來不愛。我不知你什麼時候得知了我的秘密,什麼時候對我有了這種心思,但我曾提醒過你,不要對我有什麼想法。」

  「別說了!」紅血絲爬上夏瑞景的雙眼。

  「你愛我,不是我的錯;我不愛你,亦不是我的錯。從頭至尾,我沒有對不住你。」

  「我讓你別說了!」

  夏瑞景低吼著揪住寧芳籬的衣領,雙目已赤紅。

  「你說這話,不過是還指望著夏瑾時!」

  「你指望不上他了!」

  「他如今被我囚禁在乾清宮為那老東西守靈,整個皇宮裡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但凡他敢輕舉妄動,他就會成為刀下亡魂!」

  寧芳籬的眼皮顫了顫,開始不確定是不是這次夏瑾時依舊能夠化險為夷。但是除了夏瑾時,她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即便他指望不上,我也不會指望你。」

  指骨關節處用力捏得發白,夏瑞景沉默片刻,隨後大呵立刻一聲,「好!」

  忿忿地將寧芳籬甩出去,看著她如同一隻殘破的斷線風箏砸在牢房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夏瑞景露出解恨的表情,「好,我等著你求我的那一天!」

  說罷,大步離去。

  寧芳籬卻一動不動地靠在天牢的牆壁上,頭垂著,散落的頭髮擋在臉上,不知是死是活。

  這番模樣一直持續,以致後來田慶豐沒了再折磨她的心思,只是留下獄卒不錯眼地盯著她。

  夜間。

  陰雲罩月,夜黑風高。

  獄卒快到換班的時候,正疲憊。

  突然,牢房裡發出「碰」的一聲響。

  兩個獄卒一驚,猛地睜大眼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

  抬頭一看,原來是牢房裡的人從牆上摔了下來。她安靜地躺在地上,像個死人。

  「不會死了吧?」

  「不是吧?」這可不能死啊!

  「我去看看。」

  其中一個奪步上前,站在牢房門口叫喚:「喂!」

  「喂喂!」

  仍是沒有動靜。

  「不會真死了吧?」這人扭頭看向他的同伴,眼中露出惶恐。

  同伴提出建議,「進去看看?」

  「嗯。」

  二人便一起打開牢門,小心翼翼地向裡面的人靠近。

  寧芳籬一直沒有動靜,直到——

  其中一個獄卒蹲下,將手靠近了她的鼻翼。

  地上的人猝然睜眼,反手便挽住獄卒的脖頸,將其猛地按在地上,再一個手刀將他劈昏。

  另一個獄卒見此,慌忙去摸腰間的佩刀,卻不防被迎面而來的一條長腿踢翻在地。

  而寧芳籬緩緩站起來,朝那獄卒走去。

  局勢反轉,只在眨眼間。

  獄卒慌慌後退,「你、你別亂來!」

  為什麼被打成這樣還這麼能打?!話說不是文臣嗎?這樣的話,你讓武官們的臉往哪裡放啊!

  「外頭還有等待接班的獄卒!天牢之外更有府君層層把守,你逃不出去的!」

  這也是他們兩個為什麼敢貿然打開牢房的原因。

  寧芳籬朝外看了一眼,不為所動,伸出手:「鑰匙給我。」

  獄卒自然不肯,寧芳籬挑了挑眉,走上前。

  才摸上獄卒的脖頸,忽聞外頭響起了腳步聲。

  獄卒面上一喜,而寧芳籬頭皮一繃,將手伸向了獄卒腰間的佩刀。

  如法炮製地敲昏了這一個,寧芳籬持刀轉身向門口。

  昏暗的燈下延伸出一團長長的黑影,鐵鎖鏈撞擊著發出哐哩哐啷的聲音。

  寧芳籬臉色晦暗,捏緊了刀輕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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