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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內憂外患

2024-04-29 07:37:06 作者: 蘇清黎

  蕭其瑄預感要出事,結果出發之後當真就出事了。

  方到一個村鎮,看著那些個穿著野獸皮毛的北蚩士兵如野獸一般衝出去,不多時便聽見刀戈磨礪及人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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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其瑄當即知道這些北蚩士兵在做什麼了。

  他對耶律北怒目而視,「你不能這樣!快叫你那些士兵回來!」

  「哦?」耶律北好整以暇地坐在馬背上,對前頭發生的一切不管不顧,「怎樣?本王征戰別處時正是如此,去一處便掃蕩一處,為何現在就不能了?」

  蕭其瑄微微一驚,此前並不知他的做派。冷下臉,「北蚩王別忘了我們此番是為的什麼出兵!況且出兵之前,你未曾同我父親、黃大人說過會這般行事!」

  「哈哈哈哈……」耶律北像是聽見什麼樂子,笑得彎下了腰。

  蕭其瑄:「你這是什麼意思?」

  感覺到了這位蕭家大公子的怒氣,耶律北抬起頭,面上充斥著嘲諷。

  「本王如何行事為何要向他們稟報?何況,你那父親同那個姓黃的,他們背著本王又做了多少,可曾向本王言語過?」

  二人說話間,面前的街道上忽然逃出來一個白面的婦人,其身後追著一個北蚩士兵。那北蚩士兵兩步並作一步,追上之後直接一刀砍了婦人,鮮血迸濺。婦人隨之倒下,鮮血在地面上流淌,洇成一灘。那士兵猙獰一笑,扭頭又扎進房舍中。

  蕭其瑄整個身軀一震,眸子瞪大。

  耶律北見此反而笑得更開心。

  這本就是惡狼,如何能與他相謀?!

  蕭其瑄不忍再看,微閉了閉眼,軟和了些語氣,商量一般同耶律北道:「王爺,咱們此番來是為了堵截朝廷的援軍,您准允士兵弄出這番動靜,豈不是引著朝廷軍往這兒來圍剿咱們?如今不知朝廷援軍多少,能否敵過,行事還是低調些為好。」

  這番話已經夠好聽了。只可惜,耶律北並不是喜歡聽人話的人,並從蕭其瑄的話中找到了他的弱點。

  「呵,」他看著蕭其瑄清雋秀氣的面龐,不再掩飾自己的嘲弄,「大公子,睜睜眼,認認清楚現實!」

  「你瞧瞧你自己,是叛臣之子,也是叛臣!夏雲百姓如何,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你這與其說是仁慈,不如說是婦人之仁。」

  「再者,你以為你父親想不到本王的行事嗎?他早就知道,但凡本王所經之地,自是不會留下好。所以,你再做出這副假慈悲的樣子給誰看?」

  話如霹靂,一下子砸得蕭其瑄頭昏,渾身血液似凝固起來,面色瞬間刷白。

  蕭旭看見蕭其瑄的狼狽之態,心有不虞,「北蚩王說話何必如此尖刻?」

  耶律北卻是壓根不接他的話,又對蕭其瑄道:「至於你所說的援軍,本王並不懼。甚至,若是他們為此來尋本王,拖住增援的腳步,這不也正是蕭大人期望的嗎?」

  說罷,他都不稀地看蕭其瑄的臉色,直接駕馬遠離了他們。

  蕭其瑄此時抖若篩糠,雙目緊緊閉著,耳邊環繞著北蚩人的歡呼、夏雲百姓的哀嚎,像似失了魂。

  他並非虛偽,也非假慈悲,天生得一副與親父截然不同的軟心腸。蕭旭知道他心裡煎熬,上前低聲勸慰:「算了,反正與你我無關。」

  蕭其瑄嘴唇抖動,喃喃自語。

  蕭旭聽不清,便湊近了,「哥,你說什麼?」

  良久,蕭其瑄睜開了眼,心中已有了決算,「錯了,錯了!」

  蕭旭聽清楚了,默了默,「耶律北說的有道理,父親早知道的,他想做的就是如此。」

  哪怕北蚩人登堂入室,只要夏雲的江山捏在他手裡,亦可!

  蕭其瑄看了一眼暗處的耶律北,眸子漸沉。

  蕭鄂知道耶律北會如此,卻沒想過他此番會直接入京。但蕭其瑄見先下情形,便猜他要這麼一直往京都去,甚至若是可以,會直接掀翻了夏雲的老底!若真是如此,夏雲往後多年將一蹶不振,而這萬千黎民,該陷入如何水深火熱的境地之中!

  不能任由事態如此發展下去。

  蕭其瑄看著蕭旭,「旁的我不說,只一點。」

  蕭旭:「?」

  「同耶律北與虎謀皮,絕對大錯特錯。阿旭你想想,若是這一番,他直接帶著人攻入京都,改天換地,往後所有的夏雲人還能有好日子過?即便不入京都,如今任由他這般肆虐,夏雲積貧積弱,便是父親在他面前又豈不能低一頭?難道任由以後某一天,夏雲如史書所記某朝一般,被蠻夷壓在頭上百年?我朝上下皆為蠻夷所驅?」

  「……」蕭旭聽進了他的話,只是仍深信著蕭鄂。沉吟頗久之後,方才道:「父親不會讓這樣的局面發生。」

  「可是他控制不了了!耶律北不是被控制的人!」

  蕭其瑄情緒不平,面色有些漲紅。他拉扯著蕭旭的手,叫他去看那已經不成形的村鎮,「阿旭,你看看,看著這些人,這些無辜的人。曾經你同父親鎮守在西北,為了什麼?為的就是避免發生現在的情形,可是父親現在昏了頭!你告訴我,你看著這情形,當真一點觸動都無?」

  蕭旭自然有的,尤其那些北蚩人每每殺了人臉上露出的囂張笑容,看在眼裡莫不是如砂石一般扎人。可是……

  「現在有什麼辦法呢?我們二人什麼都沒有,如何能制止他?」

  蕭其瑄沉默,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旋即,他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一個人。

  他重新抬眼,目光沉定,「夏瑞景。我未離京時便與他有往來,我會寫封密信給他。」

  另一頭。

  朝廷如今與前線幾乎是斷了聯繫,互通不得信息。

  柳城這邊,沒有援軍,糧草已殆盡。

  夏瑾時同汝陽王長談過,汝陽王仍是堅持不肯投降,絲毫不肯鬆動。

  蕭鄂所給期限的第八日。

  夏瑾時與榮王並肩走在去主帳的路上。

  榮王心急,加之如今營中飯食越來越差,他唇上生了幾個燎泡。

  「將軍看著絕不可能投降了,後日便是最後一天,怎麼辦?」

  夏瑾時目光略暗了下,道:「若他絕不鬆口,只有越過他了。」

  「越過他?且不說大大小小的將領都聽令於他,沒有他的開口,蕭鄂怎麼會認下我們的投降?」榮王不理解。

  但是夏瑾時並沒有解答,且他們已經到了主帳門口。

  夏瑾時率先進去。

  這時候裡頭只有汝陽王和魏川兩個人。

  汝陽王抬頭瞥見他,臉色便陰下來。「你不必再多口多舌,本將軍不會改口!」

  魏川也知道了夏瑾時勸汝陽王投降的時,整個人透出一股子憤慨來,「真是看錯你了!你怎麼能說出投降這樣的話!你且趕緊滾出去,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說著,已經站起,氣勢洶洶欲走過來。

  榮王膽怯,縮在夏瑾時身後。

  夏瑾時看了看,而後朝汝陽王、魏川各躬身行了個大禮,道:「將軍仁善親下,與士兵們同吃同住,不用我說,也知道軍中如今是個什麼情形。」

  「傷殘不可計數,醫藥短缺;糧草已絕,有些人已經吃上了草根,只為省下些許口糧。而援兵無影,甚至連封信都沒有。」

  他說的,汝陽王都知道。想起外面的情形,他喉間乾澀,哽了哽。

  「朝廷會有援軍,我們的消息應當只是被蕭鄂截住了。」

  「是,可是將軍可曾想過,如今我們被蕭鄂內外包圍住,那援軍他又如何不會截住?那我們,還要這樣等多久?能等多久?」夏瑾時嘆了口氣,面容收緊,透出幾分逼人,「若是等不到,咱們這些人便要活活餓死!」

  汝陽王手一蜷,不忍想。

  魏川動作停住,臉上流露出幾分悲戚。

  夏瑾時再言,「我知道兩位必然會說,若是如此,即便戰死也不會等到餓死的那天。可是如今蕭鄂勾結北蚩,人馬多於我們兩倍之數,更守城池之便,與其說戰,不如說送死。」

  這一下,對面兩人徹底沒話了。

  榮王便從夏瑾時身後探出頭來,說:「將軍,留得青山在啊!哪怕是我們先投了,再圖後事呢?」

  他這話不過就是安慰而已,心裡其實從沒想過。但卻實實在在說出了夏瑾時的心思。

  他已收到了寧芳笙從浙東來的信,叫他無論如何撐住,她快成功了。

  無人說話,但壓抑低沉的氣氛卻不停發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汝陽王抬起頭,睜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看著夏瑾時,聲音沙啞:「你既然如此能言善辯,那你便同其他將領說去。你若能勸服他們,我不便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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