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搜重華殿

  賢妃還沒想清楚他的話便被夏瑞景著人請了下去。

  隨即，臨到宮門口的幾位大臣也被半強迫地請進到了這內宮之中。

  閒人退避，故而這幾位大人進來時沒有看見任何女眷。

  胡明成如今也摸出了一點夏瑞景的尿性，但凡相邀，必有所圖。故而即便是內宮中，胡明成聽說之後考慮片刻便隨著小武子進來。

  「殿下，人已經到了，可以說有什麼大事了。」胡明成也懶得再跟他做些表面功夫，直接皺眉就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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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瑞景看了他一眼，表情顯出幾分淺淺的為難。

  「是這樣，宮中出了刺客，四名刺客皆已當場身亡；但本殿唯恐刺客還有別的同黨隱匿再宮中，便叫禁軍封了宮門搜宮。可眼下——」

  話說到此，便到了為難之處，夏瑞景消聲。

  胡明成看著他沒有說話，是太尉先皺眉，「怎麼？殿下有什麼不妨直說。」

  夏瑞景便道：「宮中皆亦搜過，並無刺客痕跡。唯有一處，因陛下清醒時封鎖了，旁人無陛下親令不得進入，但眼下情況緊急，若是真有刺客隱匿在那處，後果不堪設想！」

  太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地方？」

  「重華殿。」

  卻是胡明成搶在夏瑞景之前答道。

  夏瑞景眼睫垂了垂，斂去眼角一點算計的精光。「是，就是重華殿。那個地方——」

  不用他把話說完，在場的人都明白那是多特殊的一個地方。

  「所以，瑞景不敢輕舉妄動，實在要請諸位來商量一番。」

  太尉也不發表意見，臉轉向胡明成，等他決定。

  其實太尉是希望能夠搜重華宮的 ，畢竟宣帝將此殿封存了這麼久，其他人從不得見，太尉是想見見的。但是他不想主動淌這趟渾水，誰知道宣帝什麼時候會醒，醒來會不會追究責任呢？

  夏瑞景同樣也看著胡明成，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重華殿中必然有什麼東西，是皇長孫想知道或者是想讓他們看到的……胡明成心裡很清楚，但是他有些不齒夏瑞景這樣的婉轉心思。眉心微折，他也不想跟夏瑞景白白耽誤時間了。

  「搜，」胡明成直接道，「可能有刺客便要搜，我們承擔不起這個風險，更不能讓陛下及其他娘娘、殿下來冒這個險。搜！」

  看看這重華殿裡究竟有什麼！

  既然百官之首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反正就算是出了問題，到時候陛下追究起來，這個責任也落不到他們頭上。

  夏瑞景的視線掃過眾人的臉，眉梢輕挑，隨即抬手，下令：「搜！」

  禁軍們應聲而出。

  或是好奇、或是狐疑的各人跟在禁軍後，想要一窺重華殿內的面貌。

  他們才靠近重華殿，就聽見裡頭一陣雞飛狗跳的驚呼聲。

  「呼啦——」

  「啊！」

  除了夏瑞景，其他人的眉頭都皺起來，臉上出現了疑惑。

  重華殿封宮，按理除了按時打掃的宮人應該沒有幾個人，怎麼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緊接著，側殿的門「嘩啦」一聲突然被推開，裡面跑出來三四個穿著道袍、小道童打扮的男子；而後，又跑出來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

  「這……」李武侯被眼前所見驚著了，「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能為他解答，因為其他人也都一臉懵。

  趙渡破窗而出，攔住了那名黑衣人，緊緊將他抓住，口中呵一聲：「刺客！你還往哪裡逃？！」

  很快，其他禁軍紛紛出來，將殿中所有人都押解出來。除了兩個黑衣人，其他被困住的都是老老少少的術士，這些人就懵然又驚恐地站在殿門前的長廊上。

  夏瑞景走上前，先是看著那黑衣刺客，冷聲道：「果真還有刺客藏匿在宮中！」

  旋即扭頭，疑惑地看著那一個個的煉丹術士，「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朝自開朝以來，嚴禁方術，這些人怎麼會出現在宮中？！」

  他看向趙渡，似乎想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趙渡便昂頭，眼神示意手下拎出來一個方士。

  那手下當即將人甩出來，刀架在老道士脖子上，「說，你們怎麼進宮的？！又是怎麼藏匿在重華殿的？！」

  那老道士顫顫巍巍，冰冷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一下子把他嚇得腿軟，就這麼直接跌倒了。慌張地解釋：「不是、不是！老道不是藏匿在這宮中的，不是……」

  原本趙渡也不知道這群方士的存在，不過這老道一開口，他心下已經有了猜測了。他臉上分毫不露，聲音收緊，眼神閃著凶煞，「不是？那是什麼情況！你老老實實交代，若是有一句作假，本統領今晚就將你這老道士活烹了！」

  這樣的話，老道士信了。

  「請大人饒命啊！不管小民的事啊！是宮中將我等招進來為陛下煉丹的啊！也是陛下將我等安置在此，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他哀切又深覺冤枉，說完這番話便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而夏瑞景並胡明成幾個大臣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樣子一時竟也找不出話來。

  陛下、陛下怎麼會做這樣的事？！這是祖宗定下的禁令啊！怎麼陛下自己先違背了？

  震驚之外，胡明成感覺到深深的失望。

  他早知道宣帝近年來愈發昏聵，卻不知已昏聵至此！

  這麼看來，宣帝的急病應該也不僅僅是被下毒的關係，有可能就跟他自己服食丹藥有關係。

  「……嗐！」

  胡明成忍不住輕咒了一聲，惱怒地甩了下衣袖。

  太師年紀大，也愕然，心中想法與胡明成類似，長長嘆了口氣。

  夏瑞景將各人反應納入眼底，他蹙了蹙眉，並不滿意。

  抬頭看趙渡，趙渡也正在看他，用眼神在向他請求該如何處理這幫方士。

  「先將這些人收押監牢，日後處置。」

  那些方士聽他說「處置」，以為是要將他們都殺了，一下慌了神，亂起來。

  「求貴人們明鑑！小人冤枉啊！」

  「小人冤枉！從不曾蠱惑過陛下啊！」

  「冤枉啊！」

  「冤枉啊……」

  他們這一喊，就暴露了宣帝自尋禁術的行為。

  眾人一時都有些難堪，他們的陛下真的違背了祖訓，做下此等荒唐事來。

  太師忍不住，發出聲來：「陛下這實在……」

  話沒說完，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了。

  空氣沉寂，有什麼情緒在發散。

  夏瑞景心中有了喜意。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達到了目的，那麼做戲的心情便也有了。

  有些隱忍和慍怒的，他喊趙渡：「還不將這些人拉下去！」

  趙渡應聲：「是！」

  等他堵了道士們的嘴，將人往外押送，夏瑞景也向大臣們道：「諸位，此事、此事……」

  口氣尷尬，像是不知如何啟齒。

  「刺客已然抓住，至於這些方士，日後再說吧。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諸位不便在宮中久留，出宮去吧。陛下處事宜本殿俱安排妥當，諸位放心。」

  說著，夏瑞景躬身行了個拜別禮。

  胡明成等人看見了，自然不得不出宮去。

  「殿下，那臣等告退。」

  胡明成心中惱著，話說完就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