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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問罪

2024-04-29 07:35:30 作者: 蘇清黎

  劍眉收斂,夏瑞景的表情變得有幾分陰晦。

  兩個人僵持著。

  寧芳笙就在這時候醒了,睜開眼,第一反應抬頭去尋蕭瑾時。沒有看到,然後——

  看到了外面影影綽綽的兩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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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

  青衣一喜,但夏瑞景卻在他前面跑了進去。

  看見面色蒼白的寧芳笙,夏瑞景心裡一瞬間湧上愧疚,若是……

  青衣躬身行禮,視線不加遮掩地從夏瑞景身上掠過,「主子,您醒了。小人替您向朝中告過假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長孫殿下一早就來了,還說有事一定要見您。」

  通過他的解釋,寧芳笙便明白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夏瑞景聽完要上前,寧芳笙卻率先向他拱手,「殿下也看見我如今是什麼情況,就不向殿下行禮了。請問,殿下來找我所為何事?」

  說話廢了不少力氣,寧芳笙控制不住嗓子難受便咳嗽了兩聲。

  聽見她的話,夏瑞景是不高興的,因為她話里的客氣和疏離清晰地讓人忽略不了。但瞧她如此,撇下不悅,自去為她倒了杯現成的溫茶。

  「你先喝杯水潤潤嗓子。」

  他沒有稱呼她為「老師」。

  寧芳笙沒有注意這個問題,但是她皺起了眉。

  夏瑞景的人就在她眼前,他手中的杯子更是就在她鼻尖處。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從前可沒有這樣過。

  使了個眼色給後面的青衣,青衣聰敏,當即上前來,「小人還在此處,哪有叫長孫殿下做這種事的道理。」

  說著,好似不經意之間便隔開了他們兩個人。茶杯也從夏瑞景的手上轉到了青衣手上,寧芳笙這才接過,輕輕抿了一口。

  夏瑞景怎麼會看不懂?

  心裡本就不濃的歉意立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冷然。

  你對我還是這個態度麼?難道非要到了絕境,你才肯接納我?

  寧芳笙自然能感覺到夏瑞景灼灼的目光,但是對於他的心思,她一向覺得不可理喻。她現在只想一件事——

  把蕭瑾時弄出來。

  昨夜最絕望、甚至她也以為瀕臨死亡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她腦海里跳出來了蕭瑾時,他們曾經一起相處的片段也閃現了頗多。

  她對蕭瑾時有心嗎?

  有的。

  她從未想過跟蕭瑾時在一起的可能嗎?

  不是。

  她從前一直就覺得,她的人生只有兩件事:照顧好該照顧的人,該報仇的報仇。可是別的呢,難道她就從沒期待過?從來不需要?

  關於這些別的,蕭瑾時填補了一切,帶她感受、向她描繪了所有的空白。

  她要的,只是她從前以為這些不重要,更有可能害了自己。

  但瀕死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最可怕的後果是什麼呢?蕭瑾時真心不再,兩個人反目成仇,你死我活。

  可是她既然都不怕死,為什麼還要怕這個後果?

  她知道蕭瑾時此刻是真心,只恐這份真心不能持久。但持久不持久,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降臨的死亡面前還顯得那麼重要嗎?

  他此時此刻的真心,值得她此時此刻的真心。天長地久思慮不盡,今朝豈可辜負?

  且不說她其實信得過蕭瑾時的為人,即便兩人最後走到面目相惡的地步,爭鬥起來一定是自己輸嗎?

  未必。

  還怕什麼呢?

  寧芳笙想得入神,嘴角不自知彎了彎,神情之間自成一種晨曦般的明媚柔軟。

  夏瑞景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卻直覺這笑刺眼。

  「寧太傅,陛下除了令我來看看你身體是否康健之外,還有另一件事。」

  他的話打斷了寧芳笙的思緒,她的笑也瞬間消失,眼底氤氳起一片陰寒。

  「何事?」

  「陛下讓我問寧太傅,兵符呢?」

  抬起頭,寧芳笙眼神冰冷,「什麼兵符?」

  夏瑞景:「昨日陛下派遣寧太傅押送罪臣蕭鄂出京,並要回調令西北軍的兵符。難道,寧太傅是忘了這件事?」

  「呵,」寧芳笙冷笑出聲,「陛下吩咐我的,那為何我卻不知道?」

  夏瑞景垂眼,神情顯出些許冷漠,「那我不知寧太傅是如何受陛下口諭的。」

  「沒有兵符,那我便問寧太傅,西北軍呢?」

  寧芳笙看著近前沒有表情的夏瑞景,再聽這個問題,頓時便領悟了宣帝的用意。

  宣帝下的是口諭,更是叫李渝來給她下的口諭,除了他們兩個還有誰知道宣帝口諭的內容?

  她昨夜若死在外面,是她的命;沒有死,宣帝就跟她要兵符和西北軍。

  她當然交不出,宣帝當然也知道她交不出,那麼宣帝就會罰她!罰她辦事不力。除了她自己,還有誰知道、誰在乎她是不是冤枉的呢?

  她和宣帝一起架在蕭鄂頭上的那把刀,現在斬殺蕭鄂失敗,又重新移到她自己頭上了!

  寧芳笙眉梢挑起,儘是嘲弄。

  「西北軍?陛下原來是想讓我從蕭鄂手中接收西北軍麼?可惜了,殿下也看見了,我這一身的傷,正是西北軍給的。至於西北軍現在,想來是隨蕭鄂一起回了西北了。」

  袖中的手輕握成拳,夏瑞景皮笑肉不笑,「那麼,寧太傅此刻是認罪了?」

  「我卻要先問一問,我罪在何處?」

  這一眼,威嚴畢現。

  夏瑞景沉默了,他不想在她面前把話說得太難聽。

  寧芳笙看著他,突然想起來,問:「殿下可明白你此刻前來代陛下問罪的前因後果?」

  「……」

  即便沒有得到夏瑞景的口頭回答,寧芳笙自己心裡也想過來了,不管怎麼說對方肯定多少都知道一些的。

  談不上怨怪,寧芳笙只是忽然發現兩個人的關係不如她原本想的那樣。

  「我知道了……」

  「不知道,」夏瑞景突然回答,「我不知道。」

  「……」寧芳笙一瞬間愕然,不知道說什麼。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對我說謊有什麼意義呢?難不成還是為了保住誰的顏面?

  靜默一會兒,寧芳笙擺手。

  「殿下的來意我明白了,只是我現在沒有精神。等下午或者明日我有了力氣,是一定要進宮請示陛下的。即便我有罪,我也一定要陛下當面說說我究竟有什麼罪。」

  「我累了。青衣,你送殿下出府。」

  說罷,同時扭過臉去,誰也不想看的樣子。

  夏瑞景瞧她這樣不咸不淡的反應,心中火氣攀升。

  「你——」

  「青衣——」

  床上的女人沒有再抬頭,只是喚別人的名字。

  夏瑞景臉登時黑沉下來。

  青衣做出請的手勢盯著他,「長孫殿下——」

  夏瑞景氣哼哼站了片刻,最後終於是忍不下這口氣拂袖而去。

  青衣回來以後,寧芳笙卻不是在主屋休息,而是正在書房奮筆疾書。

  沒一會,寧芳笙放下筆,蓋上自己的私印。

  抬起頭,神情凝重地問:「昨夜,最後人員傷亡情況如何?」

  眉低垂,青衣面上蒙了一層淡灰色的陰影。

  「我們帶去的引子死了大半、金吾衛死了有半數,剩下的活著的大都重傷。」

  一絲涼氣竄入心肺。

  「孫玉瑾孫統領呢?還有、還有青茗?」

  說到青茗,寧芳笙的聲音不明顯地發抖。

  青衣忙答:「他們兩個沒事!孫統領的傷還比您輕些,青茗在偏房還沒醒,性命無妨。昨夜孫統領安置好剩下的金吾衛後便回府了,今日也是告假不曾上朝,現在孫府里還沒傳出別的動靜。」

  寧芳笙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遞上手中的信。

  「你現在把這封信送到孫府去,要趕快。再去一次高府,將昨夜之事告訴高世子,讓他心中有個提防。」

  「是!」

  孫府。

  孫將軍下朝回來,正看見自己的大兒子等著自己,手裡拿著一封不知道誰的信,表情是說不出來的複雜。

  「怎麼了?」他問。

  孫玉瑾把信遞上:「這是寧太傅送來的信。」

  為了昨夜的事,他一夜坐到天明。

  孫將軍一目十行地看完,竟然笑了,「哈哈哈。」

  「父親,您笑什麼?陛下他……」

  說到宣帝,孫將軍臉上的笑就隱去了。

  他卸下冠,「我方才是笑,這個寧芳笙倒是頗有先父之姿,不是蠢人也不是孬種,先寧王泉下有知也該滿足了!」

  「可是陛下——」

  孫將軍打斷兒子的話,他轉過頭,鬚髮之間都有了不少的白霜痕跡,眼神卻清明異常。

  「玉瑾,陛下是什麼人,我伴君左右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嗎?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我早知道,所以昨日到現在,我沒讓你進宮請罪。」

  說了一半,孫將軍挑了挑眉,嘆道:「只是我不知道,他對寧芳笙竟如此狠心。」

  孫玉瑾卻不如他的老父親淡定,「父親,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孫將軍雙手背在身後,看了看廳堂之上的門楣。

  世代功勳,到底不如後代們的安康重要。

  「寧芳笙即便擔了所有責任,陛下也是不會放過你的。何況,有一便有二有三,躲不過的。也不必叫她寧芳笙一人吃罪,她的好心我們卻要記住了。」

  「是,兒子明白了。那兒子一會便去宮中請罪。」

  「好。你切記,一定要為你們兩個脫罪,不能陛下說什麼你就應什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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