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鬼話連篇
2024-04-29 07:27:14
作者: 蘇清黎
柳府尹嚇壞了,然而他不比夏瑞景偏頗,看的出蕭瑾時臉色不對,趕忙把他扶起來。俊臉皮一片漲紫色,喉嚨里發出的聲音也不對。
寧芳笙被夏瑞景扶著,蕭瑾時的話卻如魔音繞耳,盤桓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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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蕭瑾時的目光幾乎淬了毒。
夏瑞景也是,惡狠狠剜了一眼蕭瑾時,怒問道:「蕭世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才想指著寧芳笙的胸口,卻發現她自己已經抬手捂住了。
柳府尹的心裡已是淚流成河、滔滔不絕了,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招惹上這一群人哦。
眼看著寧芳笙眼神不善,他又沒看到寧芳笙受傷,思及其先前對王氏的狠辣,著急忙慌把蕭家世子護在身後。
口中訥訥,圓道:「許是兩位商量王氏的時候,有了分歧,一時爭吵起來,情緒激動了些。皇長孫殿下,此刻寧太傅和蕭世子實在不宜待在一處,請您先將寧太傅送回府上,至於蕭世子本官會將他安排好的。」
「柳大人的意思,一句意見不合就算了?」
話涼颼颼地從柳府尹的耳邊飄過,而後是蕭瑾時破銅鑼一般沙啞的笑聲,聽起來很費勁。
他從柳府尹的肩上探出頭,「皇長孫好似對本世子很有敵意,可是為什麼呢?」
嘴角的弧度顯出幾分促狹的尖銳,夏瑞景當即動了氣,「你對本殿的老師做出如此的事,還叫本殿怎麼對你平心靜氣的?」
蕭瑾時笑:「我做了什麼?」
「你——」
「嗯?」
兩雙眸子一對,誰也不明白從何而來的火藥氣味。
寧芳笙究竟是聽煩了,何況心尖汩汩溜進來的涼氣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假若此刻誰來看見了,要怎麼解釋?
於是她對柳府尹道:「就聽大人的安排,殿下,我累了,勞你送我回去吧。」身子也向夏瑞景傾了一些。
些許若有似無的、熟悉又陌生的氣味飄散過來,夏瑞景順手就攬住了寧芳笙的肩頭。
蕭瑾時眸子往下沉了沉,浸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
受害的都不計較,夏瑞景還能說什麼,冷眼掃了蕭瑾時一眼,道:「是,老師,我們這就回去。」
儼然一副乖巧學生聽話的模樣。
兩個人靠在一起,準確說是夏瑞景扶著寧芳笙就緩緩出去了。
蕭瑾時的視線就一直追隨到北影消失在門口那一瞬。
「世子,方才究竟是——」
話還沒說完,蕭瑾時就離開了他的肩膀,自己站直了,臉色也恢復如常,除了一些些的煩躁與冷意。
剛才的虛弱、喘不過氣呢?
柳府尹愣了片刻,就一直看著蕭瑾時。
蕭瑾時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想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是。」
蕭瑾時忽的低下些頭,柳府尹被這突然的「親近」驚了一下,便見頭上那張俊美無雙的臉笑了,亮出森森的白齒:「寧芳笙想強了本世子,本世子不允。」
「……」
柳府尹深吸一口氣,「世子,您好好說話。」
「哦,你不信啊。那是我想強了寧芳笙,她不允。」
「……」說實話,綜合兩人性子和以往的傳聞,這還是有點可能性的。但柳府尹只覺得額頭青筋一顫一顫,恨不能崩出來,咬牙道:「世子——」
「我說了你又不信。」
呵!我信你的鬼話!
柳府尹背後悄悄捏著手,而後望著蕭瑾時嘆了一口氣,「世子,勞您配合配合,您好好說,我好早些報給上頭,不然您自己是不能從這件事摘出去的。」
「哦?」蕭瑾時眉一挑,「那寧芳笙呢,她怎麼就能摘出去了?」
因為王氏出事之前,她跟我一起進的,而且還是從後門來的。跟你這明晃晃招惹嫌疑的不一樣!
柳府尹當然不能這樣說,「王氏的死都是我通知了寧太傅她才知道,如何跟她有關係?何況寧太傅這些日子要出去了,不能沾染這些腌臢事。」
話里隱晦地表達了他會替寧芳笙遮掩的意思,柳大人不放心,怕這世子不懂官場事要胡說,誰料他一開口,卻是:「寧芳笙要出去?」
「去哪裡?做什麼?」
柳府尹的重點也被帶歪了,「世子不知道麼?每年朝廷都會派人出去南巡,提前做下預防水患的措施。」雖然效果不大吧。
「今年陛下遣了寧太傅隨行,視察情況。」
話音才落,蕭瑾時大長腿一邁就走了出去。
柳府尹看不懂了,大喊,「世子,您這是做什麼?」
前頭的人晃了晃手,「此事不用你煩憂,本世子替你報了去。」
什麼?!
柳府尹想過來,頭皮登時一緊,大跨步就跟了上去。
真是個活祖宗!
誰曉得他說什麼啊!
天邊已經擦黑了,柳府尹一直跟在蕭瑾時後邊喊。最後沒了辦法,趕緊叫人找了一輛車,緊緊跟在他屁股後頭。
誰成想,竟進了宮去!
柳府尹已經追出了一聲冷汗。
蕭瑾時個高腿長,已經先他一步進了宮。
低低的夜幕之下,皇宮有如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
柳府尹看著,小腿打顫,盯著宮門看了半晌,最終牙一咬,閉著眼走進去。
好歹進去了,死也知道為什麼死!
宮禁之內,不敢吱聲,只能一邊抹著額頭汗,一邊遠遠望著蕭瑾時的背影,腿都不敢停。
要命了!
蕭瑾時神色如常地進了宮,他知道,從進了宮門那一刻,便會有人將他的行蹤報上去。
果然,快到乾清門的時候,立刻有侍衛向他走過來。
「請問世子這是要往哪裡去?」
「有急事欲告知陛下。」
侍衛沒說什麼,轉身去稟報。
然後回頭,領著蕭瑾時往御書房去。
後頭柳府尹看著,喘了最後一口粗氣,心急火燎地等著來接引他的侍衛。
御書房裡點著很多宮燈,加之一片金黃色的物事映照,亮如白晝。
宣帝坐在高高的書案後,眸子深沉。
看了下面站著的人片刻,「世子有何事要稟與朕?此刻天色已晚,何不明日再來,這是一貫的規矩。」
話中頗有指責。
蕭瑾時不緊不慢先行了跪拜禮,垂眸道:「微臣有罪。丞相尚不曾告知微臣這項規矩。」
這樣的事,當然不該是胡明成教,合該是他老子教的!
宣帝想到此,臉色晦暗,「定國公不曾教給你這規矩麼?」
「不曾。」
脫口而出的兩個字,分量輕得很,一如兩個人的父子關係。
先前知道不好,卻不知竟不好到這個地步?宣帝一時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便撫了撫額,「你說吧,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