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小心眼
2024-04-29 07:26:41
作者: 蘇清黎
寧芳笙自己一個人先走了,去皇宮找宣帝。這個高子寒自然是不好跟的,於是主動請纓與青衣一起留下來處理後續。
然而寧芳笙才走,高子寒就對青衣甩了袖子,「青衣兄弟,你自己好好查吧,本世子有要事這就先走了。」
青衣能信他有要事才有鬼了。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拱手向他道別。
卻不知大搖大擺的人,走到一半,生生折了方向,往北碭山上去了。
高子寒舉目四望,眼見著一棵樹上飄下來一縷黑色。哂笑一聲:「呦,還不趕緊下來?」
那人不理他,只是黑色的衣擺又張揚地宣告著主人的存在。
雙手一叉腰,高子寒揚著陰陽怪氣的調子:「呦,爺估計寧芳笙還沒走遠,要麼把某個人跟過來的事情告訴她去,看看她要怎麼辦呢!」
話才落,只見那衣擺如墨蓮一般在空中綻開,而後徐徐在高子寒的眼前落下,正是——
蕭瑾時。
他懶懶地掀了掀眼皮,「那你說便是,我倒也能告訴她,是誰和我串通好了,故意帶我來的。」
一口氣橫在喉頭不上不下,高子寒放下手狠狠瞪了面前人一眼,「嘁」一聲,「果真你和寧芳笙都沒什麼意思,都是陰損的小人!」
「那你呢?」
與兩個陰損小人混在一處的,能是什麼好貨色?蕭瑾時露出一點諷刺的笑。
「……」
高子寒默默閉緊了嘴巴。
看他老實了,蕭瑾時順了一口氣,然後垂眼看著腳下的土地,心想著寧芳笙的盤算。
沒一會兒,高子寒又說話了。
「話說,你們兩個人不是鬧掰了,你也說對她沒有任何別的意思,現在還偷偷摸摸跟在她身後幹什麼?」
他目光審視,也揉進了戲謔的笑。
蕭瑾時低著頭,當然看不到,聲線平直:「你也說鬧掰了,我總是不想讓她的日子過得舒坦的。」
「什麼?」
一頭霧水,高子寒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好笑道:「人家不願意搭理你,所以你就要報復了?」
這不是小孩子才會做的把戲,放在一個成人身上,只能說實在也太小心眼了吧。
「對,就是這樣。」
一邊坦然地承認,一邊揚掉了手中的灰土。蕭瑾時眸子微凝,似認真似玩笑,嘴角上揚,帶著些許的惡趣味。
然而事實怎麼可能如此?
蕭瑾時大概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陵墓里寧芳笙那些冷言冷語,忘不了她對「寧芳籬」的冷漠。
儘管寧芳笙是她的哥哥,儘管張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儘管……
狹長的鳳眸闔了闔,遮去了一切暗芒。
無風而寒,高子寒感覺到了點點異樣的情緒波動。
他直覺蕭瑾時有事瞞著,還是對寧芳笙的。輕吐了一口氣,他揚起嘴唇露出一個笑,聲調輕快,「你這人怎麼這么小氣,還是寧芳笙真的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對方輕輕瞥過來,不置可否。
「哈,」高子寒扇著摺扇,眼睫低垂,眼型因此襯得幾分細長、刻薄,「不是爺跟你說,咱們做男人呢,就要大氣一點,不能小肚雞腸。寧芳笙那個人雖不好,到底也是爺的朋友,你若真對她做了什麼,旁的不說,爺也是不能輕易放過你去的。」
聲音雖含著笑,然而淡淡的警告卻是不容忽視的。
話已散去,而蕭瑾時眼裡的霧靄卻沒有。
他看了一眼高子寒,幾分輕嘲道:「嘖,倒看不出,你跟寧芳笙真似有幾分情誼。」
除了諷刺,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味道。
高子寒皺了皺眉,隨即假意笑開,饒有深意地拍了拍蕭瑾時的肩膀,「那是自然的。」
「走吧,跟爺喝酒去,爺請你看看這燕京最嫵媚的女子。」
那廂寧芳笙從皇宮出來後,緊跟著封燕京節度使的聖旨跟在屁股後面就到了寧王府。
動靜很快就傳了出去,到了王自忠等人耳朵里,真是恨得要咬碎了牙。
他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小子竟然就已經拿到實權了?
夏其崢當時正在府中看書,聽到這個消息,臉就板了下來。
只聽一聲「砰」,書從手中脫了出去,砸到了一旁的書架子上。
按理說,寧芳笙得了實權,與他這個王爺沒什麼關係,怪就怪在他屢屢向寧芳笙拋出梧桐枝,而她偏偏就是不搭不理!
一個深受皇恩且如日中天的重臣,卻不是在他麾下,你讓他怎麼高興地起來!
且如今寧芳笙和夏瑞景相交越來越頻繁,說是單純的師傅教徒弟,不說他,就是那些個王爺皇子,說給他們,誰信?誰信!
眸光一沉,夏其崢惦記起王自忠來,當即暗中給他遞了帖子。
不多時,下人回報,王自忠已應了他的約。
「呵!」
果真,任誰都比寧芳笙識趣多了!
第二日早朝,宣帝在朝堂上大發了一通火,批駁了一群臣子,最終將封寧芳笙的原因說了出來:「寧愛卿,既然你遇上了此事,朕便派你去肅查此事,那幫所謂流寇,還有一些人——」
說到此處停頓,含著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殿下一群噤若寒蟬的大臣,意有所指。
聽說了是北碭山的事,其下不知幾人面色有異,可見是早就知情的,也不知瞞了多少又做了什麼!
「該收押收押,該上報上報,不得有誤!」
一撩衣袍,寧芳笙利落地拜下,「臣領旨!」
「另,皇長孫夏瑞景,隨著寧卿一同去,發揮你的職責!」
夏瑞景眉一斂,走出來,「孫兒領旨!」
「限期半月,一定要給朕一個結果出來!」
「臣(孫兒)遵旨!」
王自忠、蕭鄂、胡明成等幾位重臣都忍不住提了提神。
皇長孫在御史台任職,做的是監察百官的事,如今叫去跟著做這件事,其中意味還不清楚麼?況且一個皇長孫擺在那兒,還有誰再敢仗著身份做什麼手腳?
下了朝,一個人走在路上,壽王終於皺了眉頭。
竟然是錯劫了寧芳笙的車馬麼?
可是她那麼招眼,按理說看見了她就不可能再下手啊?
宣帝這一番要去查,寧芳笙會查出來什麼?
果真當時這個事他就不該摻和,半點都不牢靠這些人!
恨恨咒罵了兩句,壽王匆匆趕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