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預料
2024-04-29 07:26:08
作者: 蘇清黎
一個女人五百隻鴨子,一個高子寒那得是三個女人才能抵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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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時的下頜繃成了一條線,腳下也加快了速度。卻不想高子寒竟也沒皮沒臉地跟,嘴皮子上下不停動。
噔!
「我跟你說,寧芳笙這個人——」
蕭瑾時驟然停下,瞪著喋喋不休的高子寒,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道:「我不想知道!你與她親近,找她去就是了!你再煩我,我還要好好跟你算紅素的帳!」
「……」
高子寒皺了皺鼻子,又笑開,「你果真知道,就說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之間的算計說不得算計,不過是互相糊弄罷了,端看誰能糊弄過去就是了。如此看來,是蕭瑾時占上風了。
目光挾了深意,高子寒想著忍不住咧嘴,寧芳笙吃癟他也是願意看的。
「是!」蕭瑾時環胸冷笑了一聲,「聰明人建議你,回頭再北轉,請了個御醫趕緊給你治治腦子吧!」
哼!
高子寒便看著蕭瑾時揚長而去。
他自顧砸了咂嘴,桃花眼的興味流轉,深色愈濃。
從前寧芳笙也說過一樣的話呢。
出了皇宮邊上,青茗四處望了一眼,方才道:「主子,我方才在宮門邊上,似乎是瞧見了高世子了。」
高子寒?
寧芳笙想起在宮門前跟夏瑞景說話的時候,背後如芒在背的感覺,想來就是高子寒了。卻不知他那是做什麼去了?
回了府,許晴柔正在她院裡等著,一看見寧芳笙,又喜又愁。走上前牽了她的手,「你二舅舅回信了,願意讓你表妹許櫻來,我很高興。但她畢竟是你的表妹,我們又不能一昧哄騙人家,何況……」
許晴柔想女兒解了圍,但她父兄那邊她也是不願意虧待的,如今笙兒雖說一時風光,往後又該怎麼說?
這就是女人家的不足了,總是多憂多思,因總困在宅院之內,更是容易囿在這心思上。故而寧芳笙總是想許晴柔多出去遊玩,莫困了心思。
寧芳笙定了定神,挽了許晴柔的手,溫聲道:「娘,您且放心,外祖家的事我自是百般留心的,萬不讓他們一個人受害。待表妹來了,我必將能說的事都告訴她,到時候她如何選擇我都尊重她,好不好?」
許晴柔毛躁的心一點點被安撫,抬頭望著女兒英氣的眉眼,又想她如何溫柔貼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
「好,娘信你,也不再說那些婦人言論。我知道,我的笙兒想的比誰都周全,我信你。」
夏天的風也帶了溫熱,許晴柔的話正如這風吹進寧芳笙的心裡,熨帖極了。攬了許晴柔的肩頭,眼神溫柔而堅定,「我的母妃也是最好的,合該享盡天下之好。」
誰也不能讓你受委屈。
「過些日子,壽王府大概要傳出好消息了,母妃不愛走動,但也要去瞧瞧,沾沾喜氣。」
這話跳得遠了,許晴柔一時想不過來,不過提到壽王府,壽王妃咄咄逼人的臉便閃進她腦海里,令人生厭。「我與壽王妃不對頭,你也知道的,怎還讓我去她府里?」
「何況壽王家何時有好消息了?」
仰著頭,不解地望過去。
只看到自家孩子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母妃信我的就是,您方才還說了,會有好事的。」
無端地,許晴柔就覺得她這是在「惦記」誰,還讓人心裡有些毛毛的。
離了後院,走到前院的書房去。兩個同樣灰衣裝扮的人正一左一右地立在門框邊上,不過青羽的身形比青衣更高壯些。
青羽見了寧芳笙,不自覺便挺了身形,倒不是畏懼,是長久而來形成的信服。
「主子。」
寧芳笙在他前面兩步停下,上下掃了一圈,「傷全好了?」
「是。」
「甚好。」她的表情要比用詞平淡得多。
「叫你們兩個來,青羽,你去西南迎表小姐許櫻回來,一路護送,遇到什麼情況便發信告訴我;青衣,昨夜叫你領人守著陵墓,現在你親自去,若有人擅闖——」
寧芳笙慢慢眯起眼睛,縫隙中閃爍著兇狠的冷芒。
「要不了他整條命,也得給我要了半條命!」
她似乎已經看見了某個人堂而皇之地立在陵墓門口,揚著挑釁而惹人厭的假笑。
轉過身,負手而立,明明她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可就是讓人情不自禁屏了心神。
「我的話,可明白了?」
「是!」
日頭漸升,書房外的園子受了陽光的好,泛著綠油油的光;其中幾棵石榴樹打著艷紅的花苞,正是榴花照眼明。
窗內,寧芳笙眉頭微蹙,瓷白的手指間一個青銅印鑑被盤來滾去。
節度使印,如今雖是她的,然而明面上卻用不得。
宣帝說叫她自己尋個機會擺到明面上,可總不能冒冒失失搶別人的差使再落到自己頭上吧?
「啪嗒——」
食指一挑,那印鑑便從手指間掉落,咕嚕嚕掉在案台上。
青萍適時地送了一杯凝神定氣的茶來。順口也說了自己的疑惑,「主子,從前陵墓那裡不是讓人定期去看,今日怎麼直接叫人守在那裡不許離開呢?我倒覺得,您在等著誰似的。」
可不是在等著。
然而寧芳笙自己也說不清,只是直覺蕭瑾時今日會去罷了,於是她便不說話。
青萍見此便退下了。
寧芳笙看著卷宗,時或抬起頭看看,不知不覺時間便流逝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青萍又走進來,秀眉糾結,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青萍抿了抿唇,而後伸出背後的手來。
手心上躺著一隻大雪白糰子,頭動了動,露出藍色的眼睛來。對上了寧芳笙的視線,弱弱地叫喚了一聲:「啾啾——」
寧芳笙頓住。
青萍愛憐地摸了摸它的頭,「奴婢方才在院子的地上發現的,它自己又飛回來了。」
不過一日,那雪白的羽毛已沾了灰,也不如前日透亮,也不知吃了什麼苦頭。
「啾啾——」
小東西顫顫地又叫了一聲,它也發覺寧芳笙目光中的冷淡,愛而不敢,如此試探。
翅膀扑打了兩下,歪歪扭扭地朝著案桌飛過去。
青萍到底逗著養了月余,心有不忍,只拿水光光的可憐眼神瞟著寧芳笙。
她如今也發現了寧芳笙與蕭瑾時之間說不清的齟齬,而這雪雕分明是蕭瑾時的,蕭瑾時不留,它也沒別的去處了。
看著雪雕落在自己眼前的桌上,寧芳笙眉梗著,眼色冷下去,「把它扔了,它的主子不留它,我留它是什麼意思?」
「……」
青萍不敢違逆,心疼地上前,拎著雪雕的翅膀出去了。
到了夜裡。
酉時末,青衣拖著一身浸濕的黑衣進了後院。他只站在寧芳笙臥房的窗邊,並不進去。待青萍出來,這才借著燈籠的光看清了滴在地上的液體——鮮紅混著紅褐的顏色,血。
瞳子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