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厚顏無恥

  「咳咳咳。」

  這回輪到寧芳笙，一口水嗆在喉嚨里，臉憋得通紅。

  蕭鄂閉上眼，已經不想說話了。

  滿堂譁然。

  這世子……

  一道又一道的目光在寧芳笙、蕭瑾時之間徘徊，曖昧不清。這世子怕是真瞧上了寧太傅。

  說來，二人一黑一白，容貌上太傅清冷似仙，世子多艷似魅，……倒是般配。可是，最不配是性別。

  宣帝隱隱有些怒意，望著二人目光帶火。

  寧芳笙深吸了一口氣，認命地站起來。

  

  「稟陛下，世子實在愛開玩笑。他私下曾怨懟過臣，大抵不喜臣的姿容奪了他的風頭吧。」

  說完了，借著袖子，剜了蕭瑾時一眼，目露凶光，無聲道：你敢再牽扯我，別怪我不客氣！

  「噗——」

  蕭瑾時被她表情逗笑，作揖道：「陛下，臣有錯。不該如此開玩笑，不過若是真有女子容貌如太傅，臣必定愛美心切。如今麼，無事不成，自是不該禍害別家姑娘。」

  倒還算有自知之明。

  大家心裡都這麼想。

  宣帝暫且信了他的話，「如此，世子要好好上進才是。」

  「謹遵陛下聖諭。」

  待他坐下，翹著眼尾投了個媚眼給寧芳笙。

  寧芳笙「嘩」地打開摺扇，自動屏蔽了他。

  過了片刻，宣帝走了，他在此，眾人到底拘禮。

  蕭鄂忍著氣，舉杯向寧芳笙賠禮，「太傅大人，我兒頑劣，叫太傅跟著受屈了，本官在此賠禮。」

  定國公面子不能不給，寧芳笙還禮，「公爺言重。」

  蕭鄂卻煩悶的很，直言道：「若是他給太傅造成了什麼麻煩，太傅儘管罰他，不必留情。」

  寧芳笙意外之餘，也是坦誠，看著蕭瑾時冷冷一笑，「那下官便不客氣了。」

  「不必客氣。」

  正經收拾了他，叫他聽話不敢惹事，蕭鄂就真的阿彌陀佛了！

  「砰——」

  玉杯相碰，兩人對視了一眼，達成共識。

  「……」

  蕭瑾時眼睛抽了抽，都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

  兩人碰杯，落在別人眼裡，遠遠就不止這麼簡單。

  王自忠眼底一暗，舉了酒杯，從另一邊過來，寧芳笙眉心一凝，以為衝著自己來的。

  未曾想，對方朝她舉了舉酒杯示意，便直接向定國公去了。

  蕭鄂嘴角一抿，淡淡的不悅浮上心頭。

  他在歸京路上就打聽了消息，寧芳笙如日中天，王自忠時時與他作對都討不到好，且行事愈發乖張，實在不宜相交。偏偏回來以後，王自忠天天來找他，他心存忌諱，屢屢推拒，王自忠卻一點不懂他的意思似的，這又上來了。

  王自忠目光如水沉沉，「公爺，可否與下官私談些小事？」

  正巧寧芳笙往這瞥了一眼。

  蕭鄂與他碰杯，拒絕道：「本官倒不覺得與王大人之間有何事要談。」

  兩人靠近了，蕭鄂盯著王自忠小幅度搖頭：不要再找我了！

  「哈哈哈，如此便罷了！」

  王自忠突然一笑，聽著像是釋然和失落。

  可蕭瑾時和蕭鄂都在他眼底看到了別的情愫，只是他轉身就走了。

  腦子有問題！

  蕭鄂一屁股坐下，眼神嫌惡。

  王自忠尋了一個暗角，「啪」捏碎了酒杯，碎片陷在他手裡，登時猩紅一片，他也不覺得痛。

  果然！蕭鄂此刻投向寧芳笙了，還來分他吏部的權！

  該死！

  「嗯？前處是何人？」

  隱隱約約的，夏其崢看見了一個影子，走近了，才看清是王自忠，也看見了他手上的血。

  擰眉道：「嘖，大人這是怎麼了，手都流血了。小夏子，快，去太醫院拿金瘡藥來給王大人。」

  「是。」

  王自忠搖頭乾笑，「無事，不敢勞煩殿下，微臣自己不小心罷了。」

  「哎，大人還跟我客氣什麼。」

  兩人閒說兩句，小夏子便拿藥回來。王自忠接過後，他便告退了。

  等他走遠了，小夏子把自己打聽的說了。

  「前面小宮女告訴奴才，王大人方才走到寧太傅和定國公那處，過後就不見了。」

  「哦？」

  夏其崢搓了搓下巴，「這寧太傅和王大人的恩怨還真是……」

  他自然不覺得王自忠能跟剛回來的定國公有什麼嫌隙。

  提起寧芳笙，他便想起另一樁。

  這次王自忠兒子的事兒他也聽說了，只是侄子在裡頭平白掙了名聲和官位，若說沒有寧芳笙的作用，他還真不信。

  寧芳笙啊，看來頗有手段。

  此刻，有手段的寧芳笙被人煩得沒了手段。

  她胸前起伏，不停喘著粗氣，真的想不管不顧把面前這張欠揍的臉按到盆里，然後感嘆一聲，終於清淨了。

  「寧太傅啊，為何你對我態度如此冷淡呢，難不成你怨懟我的姿容奪了你的風頭？」

  那張嘴喋喋不休，寧芳笙眼都花了。

  「好了！」

  崩潰地喊了一聲，寧芳笙顫抖著雙手，「你能閉嘴嗎？」

  不知為何，寧芳笙一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蕭瑾時便愈發想逗他。心裡有時候忍不住把他想成寧芳籬，更是興起。

  他無意識地在寧芳笙的身上尋找寧芳籬的影子。

  「嘖，太傅知道我中意於你，你叫我閉嘴我必然是聽話的。」他嘴角上揚，看著寧芳笙頗溫柔寵溺，還有幾分縱容的無奈。

  「那你閉嘴啊！」

  寧芳笙要哭了。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嘖，」他搖了搖頭，露出點不滿，「太傅太兇了，若溫柔點我便聽了。」

  溫柔！溫柔，溫柔你個頭！

  寧芳笙牙已經咬得嘎吱作響，算著怎麼把他的頭擰掉！

  齜牙咧嘴的表情落在蕭瑾時眼底，別是一番滋味。

  兩人詭異地和諧，弄得夏其崢在一旁不知該不該開口。

  最終，見寧芳笙狠狠一笑，雙手交疊，只聽指節「吱吱」作響。

  夏其崢這才意識到不對，趕緊上前，「寧太傅！」

  他站在兩人中間，卻擋不住蕭瑾時的高個，寧芳笙就瞧夏其崢身後那一雙眼，勾引似的眨了眨，驚得她隔夜飯都要吐了出來。

  「賤人！」

  寧芳笙大吼了一聲，夏其崢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寧芳笙握拳拂袖離去。

  「？」

  夏其崢懵懂地往後看，蕭瑾時忍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爺，寧太傅實在無禮，臣在此替他向您賠禮了。」

  「罵我？」

  蕭瑾時十分不忍地點點頭。

  「？」

  夏其崢一臉莫名其妙，雖知道這定國公世子胡說，卻暗暗皺了眉。

  寧芳笙在自己面前破口而罵，且從頭至尾無視了他這個親王，粗俗又無禮，更不知是不是因為他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思及此，眸色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