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罰俸奪權
2024-04-29 07:25:18
作者: 蘇清黎
「怎麼還穿著一身黑衣?」
蕭鄂眉峰高疊,十分不悅。
蕭瑾時睡眼惺忪,還沒醒透,隨意回道:「本也不是正經為官,也沒給我官服。」
「那你也不能如此隨意!去換身衣服來!」
也不知哪裡來的怪毛病,成天穿著個黑衣服。
一提起衣服,蕭瑾時便煩躁,「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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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不換?」
火藥味已經燃起來。
蕭夫人頭大,還必須上去勸,「瑾時,今日你第一天上朝,自是要規矩些,不然被人視為異類該怎麼辦?」
「墨離——」
蕭夫人喚,「公子不是有鴉青色的正服麼,快帶公子換上。」
低品階的官服是灰青色,鴉青色倒也不違和。
拍了拍蕭瑾時,低聲道:「鴉青色你也穿,聽娘的話,換了吧。」
如此,蕭瑾時才回去換了身衣服,一套鴉青色直綴,黑里泛著青光。
臨走時,蕭夫人還替蕭瑾時理了衣襟。
知子莫若母,叮囑道:「莫再招惹寧太傅。」
蕭瑾時倒認真坦誠回了句話,「不成。」
蕭夫人:「……」造的什麼孽。
一回頭,小兒子站在迴廊里,幽幽盯著門口。
唉。
親兄弟倆不親,蕭夫人也搞不懂。
她走過去,寬慰道:「旭兒莫急,你父親自然也會給你安排的。」
蕭旭聽沒聽進去就無人知道了。
到了宮門口,不知是巧還是造孽,定國公府的馬車旁邊就是寧王府的馬車。
聽了人報,蕭瑾時一下子睜開了眼,眸子炯炯。
蕭鄂心中不喜,卻也不管了。
下了車,蕭瑾時一眼瞧見了穿著官服的寧芳笙。
晨曦里,紫袍不少,偏偏她身上的看起來最風流瀟灑。
「早啊,寧太傅!」
聽見聲,寧芳笙狐疑地轉頭,看見是蕭瑾時,直接皺起了眉。當自己沒聽到,朝他旁邊的定國公行禮。
「國公爺早。」
定國公雖不喜他,面上卻不會表現出來。
「太傅早。」
打完招呼就走了。
蕭瑾時齜了下牙,追了上去。
「你看不見我麼?」
「嗯。」
「你怎麼說你不會武?我昨日問了人,你可是隨御駕出征過的人。」
寧芳笙:「嗯。」
「你好好說話。」
「嗯。」
蕭瑾時:「……」
這實在太敷衍了。
或許是寧芳笙太過冷淡,或許是今日長了腦子,到了下品階的位置,蕭瑾時自覺站好,不再跟著寧芳笙了。
他這份「乖巧」,叫蕭鄂都詫異了一下。
上朝進殿,蕭瑾時站在大殿最末,他往前打量而去,寧芳笙站在最前端是鶴立雞群,除了夏家人,看起來也是最年輕最賞心悅目的一個。
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他想起昨天寧芳笙被他那張假皮嚇壞的樣子,嘴角輕輕勾起。又想到他僅憑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寧王府,必定武力、心計均不俗。
若是他,是不是能做到這個地步?
他的欣賞之心才起,轉瞬就滅了。
只可惜,無論他如何出類拔萃,卻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一條:他的命是親妹妹寧芳籬換來的,他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基於這條命。
他走神間,監察御史走了出來。
王自忠臉色一變。
「啟稟陛下——」
監察御史倒豆子似的把昨日王維勛的事說了一遍,用「一官家公子」代替了王維勛的名字,卻點到了寧芳笙和夏瑞景,「寧太傅和皇長孫殿下做得很好,維護了咱們夏雲朝廷的名聲,贏了一片讚譽。」
隨著他說的越多,投射向王自忠的視線越多。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那官家之子是誰。
兒子在自家府門前被人拉走,也是丟盡面子了。
「嗯。」
宣帝沉沉應了一聲,倒看不出多少怒容。
抬起頭,掃視一片,眸中一片精明。
「各位愛卿都應該以此事為鑑,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家裡頭都給教養好了。若養成如寧太傅,自是一府的榮耀與氣運。」
寧芳笙被點名,立即躬身站出來,「臣愧不敢當。」
「朕說你當的起你就當的起。」
「瑞景——」
「孫兒在。」
宣帝凝著階下的長孫,「此事你做的好,如今也是到了入朝的年紀。御史台殿中御史的位子不是空著,你就去那兒吧,好好磨鍊。」
夏瑞景拜謝,「孫兒叩謝皇祖父。」
散了朝,王自忠便被叫進御書房。
王自忠一進門便跪下地上請罪,「微臣有罪,教子無方,叫他干出那些齷齪事來,請陛下責罰。」
宣帝手上捻著一串佛珠,「哦?」
王自忠此刻知道,事情落進了宣帝耳朵里,他自然不能再動手腳。「請陛下降罪!」
「愛子所做,王愛卿可知?」
王自忠凝住,若答是,便是包庇,罪加一等;若答不知,陛下怎麼會信,便是欺君。
他也不是才做吏部尚書,很快給出了回答:
「臣知道孽子頑劣,卻不知他如此膽大,強搶民女這種事都做的出來!臣實在管教無方!」
宣帝嘆了一聲,「吏部事多,疏忽子孫管教倒也情有可原。朕也不知該如何罰,王愛卿,你自己說。」
王自忠跪在地上,整個人僵住。
宣帝這是要削他的權,降他的職!
他自己提,該怎麼提?
「陛下——」
切切喚了一聲,抬起頭,王自忠臉上滾下淚來,看著宣帝的眼神情深義重。
宣帝的嘴角輕扯,很快落下。
「唉,朕還未罰你,你如此——」一臉為難。
老狐狸。
王自忠越發動情懺悔,「臣知錯,臣自請連降三級,以敬教子無方之罪。」
說出這句話,王自忠手都在抖。
二品連降三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且為了教子無方,更是無稽之談。賭就賭,宣帝究竟是想奪他權還是旁的。
御書房裡安靜下來,連空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王自忠頭伏在地上,背脊已經汗濕一片。
宣帝高高在上,思量最後的制裁。
「李渝。還不去扶王大人起來!」
「唉,王愛卿你對自己太苛刻。如此小事朕怎麼可能就將你降職?」
「愛子卻該吃些苦頭。」
「如此,對你罰俸半年,以示懲戒,如何?」
王自忠登時鬆了一口氣,「臣,叩謝陛下聖恩!」
「只不過——」
王自忠心裡咯噔一下。
宣帝慢慢把話說全了,「吏部雜事太多,叫你一人管確實有些勉強,朕便讓定國公佐助,免你煩憂。」
「……」
一時無應答。
「王愛卿?」
王自忠伏首,「陛下所言甚是,臣叩謝陛下。」
宣帝滿意點頭,「如此,你便出去吧。」
宣帝的視線一直跟隨到王自忠出去,見他久跪步履蹣跚,背影僵直,嗤笑一聲。
「呵。」
你以為你做了什麼朕全然不知麼?
轉身吩咐李渝,「你帶了賞去寧芳笙府上,就說寬慰他受了委屈。將朕的意思告訴他,此事朕很滿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