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這次指望你了
2024-04-29 07:12:13
作者: 舞月踏歌
大家笑了一會兒,阮青緹問:「我哥哥和蘭澈哥呢?怎麼不在這裡?」
李追道:「他們剛被叫走,丙申的師兄找他們有事情,好像是灑掃區的事。」
沐雲笙笑道:「我聽說席莫問天天稱病,根本就沒去過灑掃區,大家都知道她是撂挑子不幹了。那兩塊灑掃區也不能那麼扔著,還得丙申師兄們去掃。他們灑掃兩塊場地叫苦不迭,估摸著是想跟我們商量還回來一塊呢!」
沐雲笙沒猜錯,大家一起進院門的時候迎面遇上蘭澈二人,蘭澈和阮輕裘看見女孩子都回來了,也就放下心來。這才說了丙申的師兄們請求歸還灑掃區的事。
這兩位公子一個溫潤如玉,一個飛揚跳脫,在這件事情上都異常強硬,堅決不肯讓步。最後丙申負責體能的柴執事來了,指著丙申眾人的鼻子說:你們這幫窩囊廢,要臉不,這種事還好意思跟人家商量?一個個嘴笨得跟什麼似的,說也說不過人家,好意思當人家師兄嗎?你們自己許下的地,跪著也要掃完!
四個女孩子回到粹美居,輕手輕腳地進了院子。官子站在院中間,有些擔心的看著沐雲笙。沐雲笙笑著擺擺手,「沒事兒,咱們走時姐姐說過我一次,晚上不會再訓斥了。」
可當她推門時,卻發現房門從裡面閂上了。
沐雲笙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官子拍拍她的肩膀:「這會兒就別敲門了,剛好青荇不在,我一個人害怕,你去陪我吧。」沐雲笙點點頭,四個女孩子道了別,各自回房。
官子拿出屋裡的文房四寶,笑著說道:「阿笙幫我研磨吧,你們這些想看話本子的人,怎麼也要出點力氣才是。」沐雲笙笑了,站在桌旁,幫官子研磨。
官子先前的初稿忘在君坐隱,只能重新寫過。沐雲笙盯著紙張,那上面落了官子漂亮的小楷:何雲卿初次見到燕擁雪,是在她進入天闕宮的第二年。那一日,她穿著素色衣裙,捧了泛著華光的琉璃盞,沿著台階走向師兄的雁字小築……
沐雲笙看得津津有味,讚嘆道:「官子這字寫得真好,故事也有趣,這油膩膩的師祖真招人喜歡,何雲卿的靈獸好可愛,師兄對何雲卿可真好,他們能騎著靈獸在空中飛呢,既新鮮又有趣,比霍泥兒寫得強多了。
兩個人一個寫著話本子,一個研墨,連討論劇情帶聊天,不覺已是深夜。洗漱一番,倆人躺床上。沐雲笙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官子,其實我姐姐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覺著她到了爛柯院以後,脾氣越發古怪了。」
官子想了想,說道:「醉心於某件事的人,總會和常人不同,你別太放在心上。沐姐姐想看你用功,你便好好用功,她也就不會惱了。」
沐雲笙又嘆了一口氣:「小官子要研究爛柯院的典籍,還要給我們出死活題,每天都如此辛苦,丁酉學子無不感激。大家都覺得官子出的題比爛柯院題庫的新鮮得多。可姐姐就是那麼執拗!唉!」
官子笑道:「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前進的方式,更何況,用心的人總是有些偏執的。」
沐雲笙說:「可我覺得大家的方向是對的,連蘭澈哥那樣的人都覺得官子的題好,向院裡提出建議,促成了你出題的事。有句話或許不該說,我怎麼覺得,姐姐現在連蘭澈哥都討厭了。」
官子笑道:「你們大傢伙信任蘭澈,也相信我,走的是條探險的路,而沐姐姐走的是穩妥的路。因為選擇不同,就會覺得對方是錯的。其實哪裡有錯呢?不都是朝著大棋士的方向走嗎?下棋的人有千萬,四大家棋風各不相同,何必非要分出哪個更好?爛柯院無庸才,都是天賦極高的少年,即使目前殊途,但是最後總是要同歸的。」
沐雲笙豁然開朗:「官子,聽你這麼一說,我內心就敞亮了。姐姐沒有錯,我們也沒有錯,對吧?」
官子笑著說:「這不就得了?也不知道你一天在煩惱什麼?」
沐雲笙哈哈笑著說:「還不是怕你和姐姐鬧矛盾,我夾在中間左右都不是。」
官子笑笑:「這事我真沒放在心上,我給你們出題、寫話本子,這些事都忙出不過來,哪有時間想這些?」
沐雲笙連聲稱是,兩個人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官子都快睡著了的時候,沐雲笙突然坐起:「雖然方向都沒錯,可還有個快慢問題啊。」
官子怒道:「趕緊睡覺,明天若是起晚了,董執事可饒不了咱們。」
第二天沐雲笙回屋的時候,沐琪沒再苛責她。蔡青荇是一大早回來的,知道有話本子可看,也跟大家湊做一堆。
於是自那天起,官子每晚會給女孩兒們更新何雲卿和燕擁雪的故事,粹美居的女孩子都看得開心,天天催更。官子讓她們保證,絕不將這故事外傳,更不能叫別人知道是誰寫的。
這一天中午,官子正在寫故事,就聽蔡青荇在門外喊:「小官子,梁執事叫你去烏鷺樓呢。官子一聽,忙放好了東西趕去烏鷺樓。現在是午休時分,一層有學生在看書,梁觀和陸韻兩個人在休息區擺了一局,你來我往正在廝殺,見官子來,忙招呼她坐下。
官子便在一旁坐了,只聽梁觀說:「小官子啊,我這兩天聽說了這麼一件事兒,聽說咱們休憩日那天,有人讓君坐隱亂作一團。」
官子一愣,轉頭看了看陸韻,見陸韻也笑眯眯看著她,心裡便有了底,說道:「亂作一團又能怎樣?不是您讓我去的麼?天塌下來不是有您撐著麼?」
梁觀和陸韻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梁觀壓低聲音道:「你那天贏了多少啊?」
官子笑道:「我剛到熹京時一貧如洗,不過才十來天,我已經是暴發戶了。」
梁觀笑道:「這回可好,你從十八級開始,一級一級往上升,這中間得贏多少銀子,我說這兩天怎麼不停往我們這兒送酒呢,原來是得了銀子孝敬我們啊。」
陸韻道:「挺好,也沒忘了我,我跟著借光了。」
官子笑道:「那是,我能忘了執事們嗎?幾位執事以後好好對我弟,酒管夠!」
陸韻梁觀大笑,陸韻道:「聽說你弟弟剛學棋,等他來考爛柯院那得多少年後了,現在就說這個是不是有些早?」
官子笑笑:「先跟執事們打好招呼,反正我弟弟來爛柯院是遲早的事。」
梁觀問:「你在君坐隱只下了那麼幾盤?有沒有遇到讓你尊敬的對手?」
官子道:「還真遇見這麼一位,可惜他臨時有事,那局棋沒能下完。梁執事,熹京城裡頭有沒有這樣一個棋手,他下棋絲毫不拘謹,也不追求四大道場的棋風,膽大、心細,手法大開大合,常有點睛妙手。」
梁觀哈哈大笑:「有,怎麼沒有!」
官子眼睛亮了:「他是什麼人?」
梁觀回答:「很多人。」
官子氣道:「您就逗我玩兒吧,我可生氣了。」
梁觀笑著說:「別惱別惱,我說的是實話。你想想,即便是四大道場出身,有很多棋手也是願意尋找個人棋風的。他們不方便把自己的想法拿到比賽中嘗試,就會到君坐隱去。不斷找對手印證自己的想法。不過也真有那麼幾個人,真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對局完全出人意料,不可預判。」
官子問:「這幾個人都是誰呀?」
梁觀大笑:「有一個是小官子啊。」
官子嘟了嘴,抱怨道:「你們兩位大執事巴巴的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陸韻道:「自然還有別的,元執事要你去君坐隱務必小心,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十八級池魚。」
官子笑道:「知道了。不過話說回來,我是自己不願讓別人知道,爛柯院為啥也這般想?只是怕我帶別的學生去?」
「這不是最主要的,」陸韻道,「我們怕你名聲在外,不停有人上門挑戰。爛柯院每年一次大考,一次入院考,已經很累人了。我們難得清靜下來,天天來人誰受得了?」
官子恍然大悟:「我說呢!你們這幾個大執事,都是四大道場出身,每個人都是三品具體,別人努力一輩子也未必能達成這種成就,可你們偏偏要來爛柯院教書。什麼為了治學為了傳承,為了圍棋興旺奉獻終身,其實還不是為了躲清靜!」
陸韻嘿嘿笑道:「其實,也為了治學,為了傳承,為了圍棋興旺奉獻終身。」
官子被他逗笑,問道:「兩位執事今天叫我來,不是只為了這點子事兒吧?」
陸韻點頭:「嗯,小官子,爛柯院這次可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