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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最差的一屆

2024-04-29 07:11:15 作者: 舞月踏歌

  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每個動作做幾個呼吸,身心俱暢。

  教習執事姓董,他教了基本動作,便讓眾人自行練習,自己則找了個舒服的地兒坐著,一邊看一邊指指點點:

  「惠風居最後面那個,對,就是你,金撿漏,別以為本執事不認識你,你那胳膊能不能好好的?你那是鶴嗎你,你家鶴就一個翅膀啊?」

  金井欄訕笑,「執事大人,太陽大,一隻翅膀擋著點兒眼睛,要不就飛跑偏了。」

  董執事:「啥?你家鶴用一隻翅膀飛就不跑偏?今天陰天,沒有太陽!」

  金井欄苦著臉:「今天我們去灑掃了啊董執事,院裡太喪心病狂了,那麼老遠的地方,那麼多落葉,落了掃,掃了落,都掃哭了,哪裡還有勁兒練五禽戲?」

  大家鬨笑起來,繼續練習。

  「哎哎哎,那個小孩,說你呢,蒼潤居最矮那個。」

  李追正在做虎戲,聽到自己被點名差點兒沒站住:「我、我、我怎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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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是虎嗎?你今早又沒去灑掃,練得跟一隻小貓似的。」

  又過了一會兒,董執事實在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指著十三位少年:「你們這些傢伙,也就蘭公子做得不錯,其餘這些,都比不上旁邊幾位姑娘!小官子,沐二姑娘,你們上前面去,讓這些臭小子看看啥是標準動作。」

  阮輕裘有些不服氣,笑嘻嘻問道:「董執事,我做的不也挺好嗎?」

  董執事對他嗤之以鼻:「得了吧,胳膊腿勾勾巴巴的,跟你那外號似的,阮毛毛,就是捋不直溜!」

  哈哈,沐雲笙笑起來,朝官子做了個鬼臉,倆人站到前面,沐雲笙動作舒展,還帶著幾分英氣;官子人雖小,但每一式都十分到位,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沐雲笙問:「官子,我在家練過,你也練過啊?」

  官子笑著點頭:「是啊,早起練五禽,這是每天必修。」

  沐雲笙道:「看你練的,總覺得哪裡不一樣。」

  官子笑笑:「流派不同嘛,我可是從小地方來的,跟熹京離了這麼遠,難免有差異。」

  「你們那邊也注重棋手的鍛鍊?」

  「是啊,不僅五禽戲,還要跑上幾圈,也可以借用一些器械健身。」

  「器械健身?舞刀弄劍?」

  官子大笑:「差不多吧!」

  沐雲笙非常感興趣:「哪天你教教我,我特別想學這些,可我爹爹不讓。」

  官子爽快答應,心裡琢磨著給沐雲笙弄個什麼玩兒才好。

  沐雲笙又說:「聽說爛柯院最怕學生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下午還會更累呢,有時候是蹴鞠,有時候是騎馬,花樣多得很。」

  官子問:「都是董執事領著咱們嗎?」

  「可不,都是他。」沐雲笙笑道,「聽我哥哥說,董執事曾經大冬天讓他們擔水,夏天讓他們下河抓魚,你能想到的損招,董執事都有。」

  官子換了個姿勢:「我覺著安平王世子應該來,他肯定覺著有趣。」

  「他?」沐雲笙表示鄙視,「他考得上麼?連個棋譜都看不懂。」

  說完,倆人咯咯笑了起來。

  兩位姑娘聊著天都做得這麼好,董執事很欣慰,他眼睛向新生隊伍里一掃,又找到新的槽點:「那個那個,考了好幾年才考上的,做得最難看的就是你!」

  董執事說的這人叫關妃嫦,關大哥愁眉苦臉道:「胖,練不動。而且我早上也去灑掃了啊,那麼多落葉,掃了落,落了掃。」

  董執事道:「行了行了,練得不怎麼樣,學話挺有一套。給你七天時間,要是還練不好,要么元執事換我,要麼我換你!丁酉這一批要麼沒我,要麼沒你!」

  關妃嫦可痛苦了,心想:大哥我考了好多年才考上,這已經很痛了,還要練這東東,豈不是更痛?他喃喃道:「咱這身材,也就熊式還有那麼點意思,其餘的……」他想了想,突然換了姿勢,邊做邊大聲道:「我是一隻胖虎!……我是一隻胖鹿!……我是一隻胖猴!」

  哈哈哈,大家都笑抽了,阮青緹這種笑點特別低的,都直不起腰,乾脆坐在地上笑了個痛快。

  關妃嫦又喊:「假如不去灑掃,多做十遍也願意!」

  「不去灑掃?想都別想。」董執事大聲訓斥男生們:「好好練,不把身體練好了,跟別人下棋暈過去可怎麼辦?你們這一天天的,別應付了事知不知道?姿態這麼丑別說是我教出來的!」

  訓完話,董執事仰天長嘆:「你們啊,是我教過的最差的一屆!」

  活動了身體,新生們又一起去吃早飯,然後又換上白色院服坐在傳道室里,聽授課執事做死活題講解。爛柯院每旬給一天假,其餘的九天裡,會在上午這段時間講解死活題、手筋和官子(收官)。講解結束,會進行對弈訓練。

  這種生活,甲字的棋手早已習慣,他們在自家道場每天做的也都是這些日常。作為道場中預備弟子的佼佼者,他們每年都會參加道場之間的少年比賽,自小就認識,如今強手同在一起兩年,也算是棋逢對手。

  除了甲字,其餘學生都是外地來的,地方的棋苑再好,也比不過熹京。尤其是丙字丁字,能從幾十人中突圍,相當不容易,消息傳回家鄉,不知道會讓多少人羨慕。他們來到爛柯院,接受更專業更系統的圍棋訓練,會提升得相當快,他們覺得,自己前途無可限量。

  來講解死活題的是授業執事陸韻,陸韻是個很和善的人,他瘦高個,喜歡背著手踱來踱去地講課:「弈棋的水平包括棋力和棋理,什麼是棋力呢?」

  他目光掃到沐琪,沐琪便說:「定式、布局、常型、中盤技術還有官子!」

  陸韻微笑著點點頭:「對,不是那邊坐著的官子,而是棋盤上的官子!說到底,都是吃子和死活嘛,所以說,做死活題是一個棋手一生的任務。」

  說著,他展開了今天的題型:「你們猜,在爛柯院做的題是什麼樣?」

  李追大聲說:「特別難。」

  阮輕裘笑笑:「特別精妙?」

  李芙蕖:「特別好吃。」

  「不,」陸韻笑得十分得意,並把題翻過來朝著大家,「是畫得特別清楚。」

  死活題講解結束,按照正常安排,應該是小循環對弈訓練。但是按照爛柯院歷年慣例,入學的第一次對弈由前一年的師兄師姐對陣新生。去年考入的是丙申生,他們第一局被師兄師姐們殺得灰頭土臉,一年來都極其用功,棋力都比剛來的時候長進不少。這些人憋了一股勁兒,要把去年受過的虐還給師弟師妹,給這些小萌新們一個下馬威。

  於是丙申諸位入在場的時候都帶著股得瑟勁兒,有幾位一搖三晃走到蘭澈和阮輕裘面前,拍拍兩位知名學弟的肩膀,笑得很是討厭:「好自為之哦,一會兒我們可不會手軟的呦。」

  蘭澈笑道:「師兄,請。」

  阮輕裘可就沒這麼有禮貌了,他嘿嘿兩聲,露出兩排白白牙:「師兄,誰虐誰可不一定啊。」

  丙申師兄哼了一聲,一甩頭進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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