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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在爛柯院的第一夜

2024-04-29 07:11:12 作者: 舞月踏歌

  這一晚對丁酉新生來說,註定是不眠之夜。

  

  粹美居里,姑娘們各自回了房間。沐雲笙看著依舊穩穩噹噹坐在床上琢磨棋譜的沐琪,十分不解:「姐姐,剛才你怎麼不出去?」

  沐琪語氣淡淡的:「我為什麼要出去?」

  沐雲笙小聲說:「幫著……官子啊。」

  沐琪道:「我跟她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她?她雖沒搶我的爛柯令,可是卻著實羞辱了四大道場,我為什麼要幫她?」

  沐雲笙覺得無語,她雖活潑率性,卻自小被姐姐管慣了,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辯解。

  沐琪瞥了她一眼,說:「她比你有心機,別傻乎乎被利用了。」

  「官子才不會利用我。」

  沐琪冷哼一聲:「她的那個同鄉,現在圍著她轉;爛柯院的梁執事好像也很喜歡她;還有今天遞上死活題的陳執事,據我所知,陳執事在爛柯院裡是不受管制的,他只聽一個人的命令。」

  沐雲笙好奇地問:「誰啊?」

  沐琪合上棋譜,目光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很難遇見的人。」

  沐雲笙心裡這個痒痒:「姐姐是說,官子認識這個很難遇見的、能讓陳執事聽他話的人?」

  沐琪冷笑:「她怎麼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估計陳執事也覺得她是可造之材罷了。我說這些是要告訴你,官子的棋路並不是正統,不要被她帶偏。她這個人,非我族類,她那個同鄉,更是口無遮攔,你別跟他們離得太近。」

  沐雲笙都聽傻了,喃喃道:「可是,官子能打敗席笑庸,確實很厲害啊。」

  「棋下得不錯,不代表能考出高品階,咱們走著瞧吧。」沐琪站起身,把棋譜往床上一丟,喊丫鬟洗漱了。

  沐雲笙呆呆看著沐琪——姐姐性子冷,待人也不熱情,可今天卻像被激怒了一般,變得和平時不一樣。

  難道是……被官子激怒了?

  在粹美居右邊的屋子,阮青緹和李芙蕖又是一番光景——倆人擠在一張床上咯咯咯笑個不停。

  阮青緹道:「那個金撿漏太有意思啦,他說席笑庸臉長。」

  哈哈哈哈哈……

  李芙蕖又說:「官子也挺有意思,她讓席相知給席興業洗腳。」

  哈哈哈哈哈……

  「席相知還去講棋呢,講一半就講不下去了。」

  「世子爺看不懂棋還瞎跟著看!」

  「官子以為林公子是世子爺的家丁。」

  「金撿漏還說席莫問火氣大。」

  哈哈哈哈哈……

  這倆姑娘把這一天發生的事整個捋了一遍,從頭笑到尾,特別開心。

  「李荷花,」阮青緹道,「你覺得官子和金井欄有趣吧?」

  李芙蕖道:「我比較喜歡官子。」

  「為什麼呀?」

  李芙蕖用兩隻小胖手托著自己的小胖臉,很認真地說:「今天官子回來的時候,我聞到她身上有瑤柱味兒,我覺得她一定經常出去吃好吃的,跟我一樣,我喜歡。」

  「咯咯咯,」阮青緹一聽李芙蕖是因為這原因喜歡官子,又笑了半天,然後道,「我覺得她跟金井欄說的都是我沒聽過的話,做的都是我想不到的事,官子搶了爛柯令,這很厲害吧?金井欄靠撿漏進爛柯院,這也很厲害吧?我覺得九禾是個神奇的地方。」

  「嗯,」李芙蕖點頭,「以後一定要去看看,肯定人傑地靈的。」

  「對!神奇的九禾,人間的天堂。」

  男棋手住的蒼潤居和惠風居,大都是兩人一間屋子,只有惠風偏左那間住的是三個人。

  他們之中有兩位是丙字號選拔出來的棋手——全無敵和李含真,還有一位是爛柯院無人不知的丁八十一,金井欄。

  這天晚上,其餘男棋手都在討論今天挑戰局的細節,而這三位討論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李含真一臉虔誠:「金兄,你撿漏太厲害了,有什麼秘訣給我們傳授傳授。」

  金井欄擺擺手:「沒什麼可傳授的,你們倆從丙字殺出來也不容易,咱們仨都是運氣好。」

  全無敵道:「我也覺得是運氣好。最後一局我都覺得已經沒有希望,沒想到對手先認輸了,其實我這也是撿的,就是沒你撿的那麼明顯。」

  金井欄點點頭:「我可撿了兩局呢。」

  「對,金賢弟,你比我強了不是一點,看咱倆姓就能看出來,是強了兩點。」

  李含真道:「細細想起來,咱們真是太不易了。人家甲字乙字直接對弈,咱們呢,還要先做死活題。當時我的心直哆嗦,生怕白來一趟,咱們小地方的,真夠苦逼。」說到這裡還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可憋屈了。

  金井欄道:「我能考進爛柯院,第一個要謝的就是官子。你們不知道,她簡直神了!」

  另外兩人齊聲問:「有多神?」

  金井欄四下里翻翻,找出一塊烏木的鎮尺,當作驚堂木往桌上一拍:「話說在遙遠的九禾,那一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這一講,可就收不住了,金井欄眉飛色舞,說書先生上身,把那兩位聽得一愣一愣的。

  「啊?金賢弟,她真寫的讓你血濺五步?」

  「金兄,下在一一位,其實你撿了便宜啊。」

  「什麼?你在二路撓了半天?怪不得被官子說你是地溝流!」

  「啊哈哈,最後被殺大龍,果然血濺五步。」

  「真的麼?她指點你做死活題?還幫你復盤?」

  「盤外招也玩兒得這麼溜?金兄不是我說你,你那首歌唱得挺難聽。」

  金井欄一路講下來,全無敵和李含真越聽眼睛越亮,最後一左一右握住金井欄的手,滿臉的期待。

  「金兄,我可不可以拿著我考試的棋譜請小官子幫我看看?我覺得她果然很神。」

  「金賢弟,咱們仨住在一處,那就是實打實的兄弟,小官子看在你的面子上,能不能捎帶著拉我們倆一把?」

  金井欄有些為難,也有點兒後悔剛才吹大了,這不是給官子找事兒嗎?自己一個人已經很麻煩她了,這又帶上兩個……

  他撓撓頭,說:「進了爛柯院就是兄弟,我明天試著跟官子說說。」

  「好好好。」李含真道,「金兄,我知道官子脾氣不小,要是她不樂意,也別勉強。」

  「沒有沒有!」金井欄很肯定地說,「官子不是脾氣大,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就好,那就好。咱睡吧。」

  「睡睡睡!」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就有爛柯院執事前來各處,給新生們拿了趕製出來的院服。

  爛柯院入門誓詞裡說的「同衣冠」指的就是這個,每人兩身白色弈棋院服,兩身窄袖曳撒(後兩個字都是衣補旁,打不出來)。官子和蔡青荇在女執事的授意下換上窄袖的那身,然後幾個女孩來到蒼潤居前面的空地上,男生們陸陸續續也來了,大家在教習執事的指導下練五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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