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白長清吃醋

2024-05-17 13:18:01 作者: 鶴安橘子

  白蘇蘇只囑咐了白長清一句「回去好好休息」便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六月雪笑得陽光明媚,艷麗的桃花眼看向白長清,帶著說不出來的譏諷:「也就只會裝乖賣慘這點路數了。」

  「可師父偏偏吃這套。」白長清也不甘示弱,舔了舔唇角,哪裡還有半分乖巧順從,邪肆痞氣,眉眼帶著狠厲。

  六月雪譏諷道:「是真吃這一套還是假吃這一套?」

  轉身關了門。

  可六月雪平時也看在眼裡,白蘇蘇那個沒良心的貓崽子,還真就吃白長清那麼一套。

  只真要他學著白長清的模樣伏低做小,他也覺得膈應。

  既然都存了不軌之心,還藏著掖著幹嘛?

  他偏偏要宣示天下,將她搶回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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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又如何?逐他出師門又如何?便是恨他怨他又如何?

  左右白蘇蘇也巴不得自己死得早點,那就是個沒良心的貓崽子!

  白長清沐浴後便接到太子的請柬,說是在府中設宴,請他一同賞花。

  一堆大男人賞什麼花?

  更何況這還是冬日,百花盡殘。

  白長清將請柬順手扔在桌上,換了一身不常穿的玄色帶繡金紋的衣袍。

  宴在太子府,來的都是朝廷官員,白長清一進門便安排在一個不起眼的座位上,看著這些官員們互相寒暄。

  見到白長清,都是一愣,便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人提了一句:「你們不記得了?那是端小王爺,七年前入了宮,跟在天師大人身旁。」

  眾人面面相覷,有一人小聲道:「便是七年前弒父的端小王爺?」

  七年前那樁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在場的都是官場的老油條,不能沒聽說過。

  甚至有幾個,還全程參與在其中。

  譬如白長清左前方坐著的那人,便是七年前鼓動朝中大臣請求處死白長清的李尚書。

  端王府背靠皇后,同丞相府關係密切,早在多嫡之爭中成了諸位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自從白長清入宮,端王府沒落,只剩丞相府投靠了白鶴安。

  只是太子畢竟不是皇后所出,其生母淑妃出身低微,表面上處處仰仗著皇后,實際上也處處被打壓。

  尤其近幾年,國君病重,雖說讓太子監國,卻隱約中總有廢太子的意思。

  又加上一個位居皇位以上的白蘇蘇,太子手無實權,國君一旦駕崩,白鶴安便是四面楚歌。

  甚至於,連到手的皇位都會被人搶走。

  故此,才有了今日這麼一個宴會。

  來的都是受白鶴安信任提拔的,近年來白鶴安在朝堂上不斷提拔親信,打壓皇后的勢力,也算稍有成果。

  眾人議論紛紛,時不時地提及白長清,看過去都是一臉恐懼。

  也是,連親生父親都能殺的,不是白眼狼是什麼?

  「只是,端王府而今不成氣候,太子作何要拉攏白長清過來?」

  白長清再不濟,僅憑身份也能壓他們一頭,眼下這人這般直呼名諱,擺明了看不上白長清的意思。

  「可這端王府再不濟,眼下都有天師大人的支持,君權神授,將他拉攏過來,便是穩了。」有人頭頭是道地分析。

  蠢貨。

  白長清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也只是抬手舉杯,遙遙地同眾人敬了一杯酒,露出溫和無害的微笑。

  也有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官員上前通白長清攀談,只是未說幾句便又被人拉到一旁:「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弒父啊,這人可怕得很,你離他遠點!」

  白長清不以為然,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置身於熱鬧之外,看著遠處的嘈雜。

  他已經習慣了。

  那些人害怕他,厭惡他,又礙於天師和皇后的支持同他寒暄,可一轉頭便嫌惡地同身邊的同僚指著他說:「就是他,連自己親生父親都能殺的,養不熟的白眼狼。」

  耳邊似乎又響起來,一群宮人皇子指著他罵:「就是他就是他!那個弒父的災星!」

  「可怕嘞,這人是魔鬼啊!」

  「呸,晦氣!」

  「白眼狼!白眼狼!呸呸呸!」

  「你這種人怎麼還配活著?」

  「養不熟的白眼狼,滾!」

  忽地咧嘴一笑,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說起來,他從來不曾飲酒。

  因為白蘇蘇不喜歡。

  白蘇蘇,這個將自己從火堆中拉出來的人,這個將流言擋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的人,這個教他禮義廉恥、澤被蒼生的人。

  這個,被他視若神明的人。

  白長清將一壺酒喝完,白鶴安也擁著姬妾走了進來。

  眾人紛紛行禮招呼,白長清也不例外,卻被白鶴安按住手:「長清無需多禮。」

  言語行動間,可見對白長清的器重。

  眾人大眼瞪小眼,愣了一會兒,又紛紛圍在白長清身邊恭維。

  天師府,白蘇蘇看著雲處安帶來的信,臉色越發蒼白。

  坐在輪椅上的雲處安也焦慮,卻不敢打斷白蘇蘇,只能皺著眉頭,一雙手不知如何安放,一會兒握緊茶杯,一會兒又鬆開。

  雲處安將白蘇蘇收自己為徒一事寫信稟告給了自己的父親,今日一早便收到回信,上面寫著「天師大人親啟」,雲處安便一刻不敢耽擱,匆匆來了天師府。

  「師父,父親在信中說了什麼?可是遭遇了不測?」

  「別擔心。」白蘇蘇放下信,臉色凝重,對小松子道,「你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處安今日起便住在天師府。」

  雲處安帶來的下人也跟著小松子離開,白蘇蘇將信一把火燒掉,對雲處安道:「雲老將軍剿匪中了埋伏,被奇兵突襲,雲家軍死傷慘重,寫給太子的求援信屢次得不到回復。」

  雲處安臉色慘白,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念頭,便見白蘇蘇沖自己點頭:「他是故意的。」

  「他」是誰,白蘇蘇不說雲處安心裡葉門兒清,只悶悶道:「父親去之前,立了軍令狀。」

  白蘇蘇憐惜他,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寬慰道:「你先在天師府休息下來,我去同皇后娘娘商議一下。雲老將軍一片忠心,我會保他。」

  白蘇蘇走後沒多久,白歡便跟著姜嬤嬤連蹦帶跳地進來了,見到雲處安雙眼放光:「你是誰呀?是新來的嗎?那你知道蘇蘇姐姐去哪裡了嗎?我都好久沒見到她了。」

  白歡九年來深居宮中,不受寵,外界也不知道天啟還有這麼個公主,雲處安自然也不知道,只是被小姑娘圓碌碌的眸子看得有些臉熱。

  「師父去見皇后娘娘了。」

  「誒,你也叫蘇蘇姐姐師父啊?長清哥哥也是。」

  小姑娘的單純而自來熟,又湊近雲處安,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坐在輪椅上的雲處安:「你好啊,我叫白歡,你可以和蘇蘇姐姐一樣叫我歡歡。」

  白是國姓,此刻雲處安便是再愚鈍,也知道這位多少也是個公主,連忙回道:「臣雲處安。」

  「雲哥哥!」白歡甜甜地笑著,又偷偷塞給雲處安兩粒糖果,示意雲處安低頭,和他說著悄悄話,「這是長清哥哥給我的,蘇蘇姐姐不許我吃太多糖,我就給你了奧,很好吃的!」

  雲處安體弱多病,常見深居簡出,不見來客,眼下面對白歡的熱情,無力招架,只能木木地等著白歡問一句,自己回一句。

  但大多時候還是白歡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的都是些尋常而普通的事情。

  比如房檐下有個燕子窩,姜嬤嬤說來年開春便會有成群的燕子過來。

  比如蘇蘇姐姐種的番薯她偷偷藏了一個,要帶著雲處安去烤番薯。

  比如長清哥哥偷偷帶她出宮,給她買小糖人,只不過大部分都給了蘇蘇姐姐。

  比如,種種。

  雲處安聽得認真,對白歡說的種種嚮往極了。

  只是他因為雙腿的緣故,行走都很困難,更別說像白歡一樣到處亂跑。

  小姑娘活力十足,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歡歡喜喜的,叫人只是看著便欣喜。

  雲處安也很歡喜。

  尤其是,小姑娘知道他是雲老將軍之子時,一臉崇拜:「我知道雲爺爺的!蘇蘇姐姐經常跟我說,雲爺爺保家衛國,赤膽忠心,武藝高強!」

  白歡巴拉巴拉又說了許多,才拉著雲處安的手問:「雲哥哥,那你是不是和雲爺爺一樣,功夫很好?可不可以教教我啊,這樣我就可以和蘇蘇姐姐一樣保護天啟了!」

  「臣……」雲處安眸光落在自己的腿上,一臉黯然,「臣不行。」

  曾經他也深受父親器重,一腔熱血,立志鎮守邊疆,熟料天意弄人,一次外出,成了廢人。

  可到底捺不過白歡撒嬌,雲處安隨著她到後院,一點點給白歡指導著。

  冬日的風凌冽冰冷,白歡小臉凍得通紅,卻絲毫不減熱情。

  雲處安看得入迷,一時沒注意身後站了個人,只見白歡突然放下手中的木棍,將來人撲了個滿懷:「長清哥哥!」

  雲處安抬頭看去,那人有些傲慢,彎腰為白歡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見他也是微微扯出一抹笑,禮貌性地沖他點點頭。

  雲處安便知道這就也是白蘇蘇的徒弟,便叫了一聲:「大師兄好。」

  「大師兄?」白長清眯著眼看向雲處安,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緊了。

  他的師父,從哪裡給他領了個師弟回來?

  是覺得,自己這個替身做的哪裡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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