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親親

2024-05-17 13:13:02 作者: 白白白兔子

  不知道那些不安分的是不是打算在春祭上發難,宮中這些天平靜如水。

  何舒明一下子閒了下來,除了找金印這一個活計讓他頭疼。

  他日日去永明宮,一坐就是一下午,同十五兩人一齊打量著祁宴。

  你推推我,我戳戳你。

  

  到底兩人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

  少了人,他依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每日除去上朝,其他時候都在殿中批閱奏摺,也一如既往沒沒有話。

  門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十五走過去聽完後又關上門回來,「陛下。合仙殿來人請您去用晚膳。」

  祁宴擱下筆,啪嗒一聲,聽的十五顫了下。

  養了四日傷才剛剛好,就是現在俯身都能牽扯到背後的傷。

  挨打是有技巧的,幾十棍能叫人皮開肉綻,也能毛毛雨,但陛下那日是真的罰他了。

  祁宴蹭去指尖上沾染的墨點,目光被桌上另一個東西吸了去。

  醜醜的荷包仍然靠著他的筆架,斜放著更看不出上頭的圖案是牡丹。

  他那雙沉如寒月般的黑眸染上一層陰翳。

  沒丟掉嗎,忘了。

  他彎曲著手指輕敲桌面,神色晦暗不明。

  何舒明和十五對視了一眼,揚手叫十五先出去,自己安靜的往後站了站沒有出聲。

  「她人呢?」

  他似隨口一問,可祁宴自己心裡知道這句話他咬了四日才問出。

  「陛下問誰?溫寧公主?」

  何舒明抬頭,臉上多出了些緊張和詫異,他即使沒有回答他也知道問的是誰,「您那日不是叫臣殺了她嗎?」

  手指敲擊桌面的響聲驀地止住了,他側頭看向他的眼眸中的隨意悠然一瞬轉寒。

  何舒明直視著他,滿臉的焦急和驚異,仿佛在問難道不是你說的嗎。

  祁宴的心下墜,心口傳出撕扯的失重感,疼痛讓他的眼眸染上猩紅。

  攥緊的手微微用力,他強壓著再一次開口,沙啞的聲音宛如困獸,「她人呢,叫她來見朕。」

  「陛下您,您不是........」

  「朕問你她人呢!」

  祁宴抽出桌側的長劍,直指何舒明的心口,寒光劃開漆黑的夜,周身散發著嗜血的瘋狂和狠戾,仿佛他再敢說出一個字他能捅穿他的心口。

  何舒明卻冷靜的對視著他,他第一次見他這般沉重壓抑的瘋狂,是小公主出事那天。

  現在他更是,那對眼眸猩紅顫抖,又似乎在祈求他不要說出來。

  他現在多開口說出一個字眼前人就能崩潰一般,小公主於他而言重要的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或是刻意忽視。

  「陛下,」他笑了下開口,「是陛下將臣買回去,臣那時便發誓此生唯陛下一人。承蒙陛下看得起,將臣當成朋友,平起平坐。祁家出事那日,臣也是唯一和陛下逃出來的人了。您恨,臣也恨。可您還恨嗎,恨的是誰?她死了,您現在將她母親和陳臻一起殺了,永絕後患。這點臣不用告訴您吧。」

  祁宴握劍的手用力到顫抖,他知道,但,「告訴朕,你沒碰她。」

  何舒明沒說話,兩人對峙著。

  外頭突兀傳來壓低又小心的聲音,鑽入殿內。

  「十五你幹什麼,你別拽我。你去問何將軍,他不允許我出現在這。你別抓著我,瘋了吧!」

  陳嬌嬌用力的掙脫,可她的力量肯定比不上十五,還是被拖拽著扯到了永明宮。

  她剛想讓他聽自己解釋,就猛的被人抱住,兩人跌跌撞撞的砸向身後的牆。

  他的手墊在她背上,她並未被砸痛,只是被嚇到了。

  何舒明朝著十五比了個拇指,誇獎他來的即使,隨後拉著他的胳膊出去了。

  出去前給陳嬌嬌又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

  陳嬌嬌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現在被誰抱著。

  「陛下,您........」

  她扭動身子想從他的禁錮中逃出,可男人加大力氣將她按在懷裡,用力的她都有些難以呼吸。

  「嬌嬌。別推開朕,朕就抱一下,朕什麼也不做。」

  他額頭抵在她肩上,瘋狂的汲取她熟悉的氣息,平穩自己的呼吸。

  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粗重的呼吸帶著不屬於他該有的慌張。

  陳嬌嬌放下了手,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哭,他的情緒清晰的傳給了她。

  那麼無助焦急,那麼絕望又乖戾。

  可她還是平靜的開口,「陛下請您放開我,陳嬌嬌已經死了,我........」

  「沒有,你沒有死!」

  陳嬌嬌眨了下眼,穿過他的肩頭望向前方,「陛下,請您不要怪罪何將軍,他只是心軟了留下我的性命。不是有意想要違背........」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咬上她的脖子。

  狠狠的留下自己的齒印,不痛但癢的陳嬌嬌縮了下,皺眉伸手抵住他的肩膀,「陛下........!」

  他順著她的脖子,往上咬。如猛獸發泄自己的怒火,炙熱的唇一下下貼上。

  陳嬌嬌推了推根本躲不開,眼淚決堤她無奈的閉上眼,任由他發泄。

  祁宴咬住她的耳垂,沉重的喘息。

  她的溫暖在懷裡,觸手可及的真實感讓他放鬆了下來。

  擁住她,他知道自己這幾日的不舒服是為何了。

  驚覺自己想她了。

  思念瘋狂的從身體每一處角落湧上,她不在身邊他完全無法靜心。

  來來回回,趕出去又如牛皮糖似的粘回來的念頭裡只有她。

  他才是那尾脫水的魚兒,需要她,她得在。

  即使再強迫自己忘記,她刻入臟腑,每一次呼吸。

  「不哭嬌嬌,別哭。」

  他捧住她的臉,親去她臉上的淚水,「對不起,朕不是故意的。」

  陳嬌嬌更是止不住的哭泣,這是他第二次和她說對不起。

  第一次是在竹林里,他們說帶她玩捉迷藏,可把她丟在那了。

  繞來繞去也沒能繞出來,還迷了路,她只得站那哭。

  哭到日頭落下,周圍黑的沒有一絲聲響,她害怕的更是放大聲音哭。

  然後等到了他,他也像今日這般擁住她,用力的像是融進骨血。

  他說對不起,是他的錯。

  但其實那日他不在,出去了,和他半點關係也沒有。

  她還是把脾氣發在他身上,有人哄總是更委屈。

  咬他的手,抱住他的脖子纏著他,不許他再離開她五步。

  他應該是為了哄她,答應了下來,而且好脾氣的什麼都答應。

  她手指指到哪他的唇就跟到哪,親遍的她的臉,詢問她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她賴在他身上,叫他抱,他也抱起她走回去。

  可現在他是年輕的帝王,本不該向任何人低頭。

  直視著他猩紅顫抖的眼眸,陳嬌嬌輕聲開口,「陛下既然恨我,不如放了我。何將軍說今日會帶我出宮,我會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會讓陛下看見,好嗎。」

  「閉嘴!」祁宴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昂起頭看著他,「你欠朕的還沒有還清,想去哪?啊?你該在朕的身邊贖你的罪過,哪也不能去!他為什麼幫你出宮?」

  「何將軍與我做了個交易。我永遠不再見您,就算宮裡敲喪鐘我也不能回京城,」陳嬌嬌笑了出來,顯得有些無奈,「他就幫我照顧我的母親,肥肥還有小月。」

  「你答應他了。」

  不是問句,祁宴知道她答應了。

  他倏爾冷靜了下來,收回手,後退一步和她隔開距離。月光在他身後,他抬眼瀲灩了一池月色。

  眼眸卻疲憊哀傷,陳嬌嬌心被拉扯了下,不想動腦子想複雜的事,從心的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他的脖子。

  「朕死了你也不會來看朕嗎?」

  他似呢喃,在耳邊,陳嬌嬌埋頭進他的頸脖處,哭的顫抖。

  半晌感覺到他重新抱住自己,額頭抵在她鎖骨處。

  「陛下,我沒有選擇。」

  「嬌嬌,朕什麼時候會放過你呢?」

  他開口,在問,問自己,問她,問天問地。

  沒得到一句回答。

  陳嬌嬌放下手,認真看著他,「如果有一天我贖完罪,您是不是就能放過我了?」

  「是。」

  「好,那我努努力。」

  她揚起唇角,眼裡的淚花婆娑,在月色下更顯得嬌柔美麗。

  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衣領,拉近猛的親上他的唇。

  祁宴睜了睜眼,愣住的那個人換成了他。

  她個子比他矮太多,努力的踮起腳夠上他。

  溫軟的唇在他唇上琢磨,一點點撬開他的唇。

  她似乎踮不住腳了,輕唔了聲,踉蹌了兩步,兩人唇齒交錯開。

  眉頭輕皺,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掌驟然收緊,重新拉高她,堵住她正在喘息的唇。

  祁宴已經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喜歡親他。

  親臉,親額頭,親眼睛,她總是玩著玩著就跑過去拽他,說阿無,親親。

  他不同意,她能纏著他一整日。

  到後來他就隨便了,也爭不過她。

  她及笄後就很少與他親近了,也開始懂得男女之間的差別。

  他停下,睜眼對上她微紅的眼眶,雙手扶在他肩上,喘息到雙肩上下。

  陳嬌嬌瞧見他似乎笑了下,鼓了鼓鼓嘴,他分明又是故意欺負她。

  他歪頭還保持著兩人親吻的姿勢,呼吸灑下,她覺得自己恐怕有點毛病。

  喜歡聽他意亂情迷時的呼吸聲,讓她恍然覺得自己在他心裡。

  她喜歡親他,從小就是。

  親他的時候能離他最近,比任何人都離他近,他就是她一個人的。

  烙上印子似的。

  而且她親上去的時候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抖動,上下上下的,很可愛。

  只有在那一刻他才有人一般的情緒,能呆很久。

  反應過來也不能拿她怎麼樣,看著他想躲又躲不掉,煩躁的皺眉又微微俯身接受她親吻,她就是覺得很有意思。

  不過現在親親他沒有意思了,她都喘不上氣!

  他比幾日前情緒好多了,她膽子又大了。

  「陛下下次不能這樣!您老是嚇唬我,我做錯什麼您說不行嗎。喜歡陳臻,您找她去唄,逮著我折騰有什麼用啊。」

  祁宴眼眸沉了沉,咬上她圓滾嘟起的臉蛋,「閉嘴。」

  「哼。」

  陳嬌嬌不高興的閉嘴了,「那肥肥是不是可以留下了。」

  見他似乎思考了,她踮腳摟上他的脖子,又親了他一下,「可以嘛?」

  她眨巴著大眼睛,亮晶晶的期盼。

  祁宴沒說話盯著她,視線若有若無的移到她的唇上。

  陳嬌嬌又聰明的湊上,吧唧吧唧親了他好幾口,叉著腰氣鼓鼓的哼了聲,「可以了嘛!」

  「看它主人的表現。」

  他說著鬆開環在她腰間的手,陳嬌嬌小聲切了下笑出來。

  裝什麼大尾巴狼,明明心裡高興。

  「從明日起你負責朕的日常起居,贖罪。」

  祁宴拍了拍她的頭頂,在她面前關上門,沒管她一臉震驚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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