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粑粑看見了

  彈幕里個個都刷起了害怕的彈幕，但觀看的人數不減反加。

  正當眾人滿懷忐忑地繼續看著節目時，眼前的屏幕忽然一黑——

  同一時刻，張導收到了昭昭直播間違規被封停的消息。

  眾人：？？？

  [不是吧不是吧，就這種程度就被封了？]

  [我剛剛重新退出去看了一下，竟然還是因為宣傳封建迷信思想被禁的，明明隔壁的節目尺度更大都沒事]

  

  [樓上的，因為隔壁恐怖節目是在知道是假的情況下，但這個是忽然竄出來的]

  張導：？啥玩意？

  張導辦了好幾期節目都沒遇到過這種事，急忙聯繫平台恢復直播，隨後一個電話打到了宋墨宸那。

  「祖宗哦！直播都被封了，你在搞什麼啊！」

  宋墨宸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

  此刻，他正試圖勸走昭昭，而不是在這不斷重複說著看不見的老奶奶的樣貌，並且越說越詳細。

  就差沒把那人臉上的皺紋有多少條給說了！

  「昭昭，這裡沒人，我們……」

  「啊？那怎麼讓粑粑看到奶奶？」

  這會，昭昭才剛反應過來煤球的話，皺起了眉頭。

  宋墨宸：？謝謝，他並不想看到。

  「昭昭，你在跟誰說話？」

  宋墨宸看向了煤球。

  這隻貓，好像是上次那一隻。

  他好像還聽說，黑貓的確是比其他貓特殊一些。

  所以……

  宋墨宸搓了搓手臂，輕嘖了一聲，有些不敢去聽小傢伙口中的答案了。

  無論是能跟貓對話，還是看見那些東西，都不是他能立刻接受的。

  但聽話的煤球也沒有給他能夠反應的時間。

  聽了昭昭的話後，煤球忽然跳起，甩尾扇了他眼睛一下。

  「嘶！你這……」

  宋墨宸眼尾暈上了一抹紅色，他吃痛地齜了齜牙，再抬頭看向前邊，眼瞳猛地一縮。

  只見他一直認為沒人的長椅上，真的如昭昭所說的一樣，坐著一位老人。

  身上的衣服是那種老式棉衣，灰撲撲的，認不清之前是什麼顏色。

  老人家佝僂著腰，面色青灰，嘴角抿著溫和的笑意。

  她眺望著遠方，眼角似有晶瑩閃爍。

  此時節目的直播間剛剛開好，目睹著宋墨宸的震驚，彈幕里為了防止直播間再度被封，說話都用縮寫字母代替了。

  讓新進來的人不明所以，沒一會又加入了這奇奇怪怪的陣營。

  宋墨宸看著面前的老人，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重新塑造了。

  腳步踉蹌了一下，他抱起昭昭離長椅遠了一些。

  「昭昭，我們還是……找別的爺爺奶奶吧。」

  不忍告訴昭昭眼前的人稱不上是人，宋墨宸只能讓昭昭放棄之前的想法。

  「粑粑看見了對不對？粑粑，奶奶孤零零一個人好可憐的，我們幫幫她好不好？」

  「煤球說要幫奶奶實現了願望，她才能去投胎的。」

  昭昭自顧自地說著，小腿在空中撲騰著要從宋墨宸身上下來。

  男人手上力度稍微一松，小傢伙就成功跑到了魂靈身邊。

  看見昭昭眸里閃爍的堅定，宋墨宸滯了滯，咬牙再朝那顛覆了自己唯物主義的老人看了過去。

  「煤球…是那隻貓？需要我們做什麼？」

  就當……

  今天只是做了一場夢罷。

  宋墨宸想道。

  在宋墨宸說完話之後，一直沒有反應的老人忽然沖他笑了笑，站了起來。

  宋墨宸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把昭昭護到了身後，面露警惕地盯著她。

  「喵~」

  煤球卻忽然咬住了他的褲腿，示意他跟老人離開。

  宋墨宸沒動，待看到老人往屋裡走了一段距離後，他才抱著昭昭跟上。

  小劉沒有被煤球開眼，自然不能看見老人。

  但是看到宋墨宸也忽然變得奇怪了起來，害怕地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匯報給了導演。

  張導注意著兩人單獨的直播間不停在上升的熱度，咬了咬牙，回了一句「不管」。

  -

  宋墨宸和昭昭跟著老人來到了昨天的那個小房間裡。

  還是緊閉的房門，但這次老人卻沒有穿牆進去，而是停留在門前。

  這時，房間門卻從裡面打了開來，

  當看到從裡面走出一個護工打扮的人端著一個鐵盒子出來時，一直沒有情緒起伏的老人整個魂體都抖動了起來，發出了尖銳的哀鳴。

  尖銳的聲音似要捅破耳膜，宋墨宸咬緊著牙，趕忙捂緊住昭昭的耳朵，跟煤球說道：「快點想辦法讓她停下！」

  現在他不會把煤球當成普通貓看待，自然也不會去考慮它是否能聽懂他的話。

  「喵！」

  煤球見狀趕忙朝護工撲過去奪走她手上的盒子，跳到一邊緊緊抱住。

  鐵盒子到手的瞬間，那陣哀鳴也戛然而止了。

  唯有護工被嚇得呆滯在原地，看了看宋墨宸身後的攝像機，又看了看他，顫聲開口：「　先，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宋墨宸瞥了一旁的煤球一眼，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我能問下，這個房間住的老人家去哪了嗎？」

  那鬼魂帶他們來絕不是無的放矢，很有可能這裡就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

  護工鬆了口氣，點頭。

  「當然可以，這裡之前住著的是個老婆婆，上個月剛走，您或許不清楚我們這……」

  在這裡，護工雖然可以照顧著老人們的飲食起居，但被送到這裡來的人，又有多少個能被接走的呢？

  他們剩下的時間裡，或許這裡就是他們的最後一站了。

  待他們壽終正寢或是因病去世，院長就會聯繫他們的家人來把他們領回去。

  但孤身寡人的，就只能由養老院安排後事。

  「她來了我們這兩年了，是個慣會絮絮叨叨的老婆子。

  一開始來的時候，是自稱是她孫子的人送她來的，但是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看過她。」

  「哪怕是過年時院長替她聯繫她的家人也沒有人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默認她是怎麼回事了。」

  但是老人家不信，一直固執的認為，她的孫兒會來接她。

  每天坐到外面的草坪上看著外面，一看就是一整天。

  「老人家上個月走後，她的個人物品也沒人來要回去，我就尋思著來收拾一下，那個…先生，您能讓您的貓，把東西還給我嗎？」

  護工指著抱著鐵盒子的煤球，客氣問道。

  「喵喵喵！」

  然而這話卻遭到了煤球的拒絕。

  煤球把盒子踢到自己身下蓋住，支楞著身子叫喚個不停。

  「崽崽，你快跟你粑粑說！不能把盒子給回去，這裡面很有可能有老奶奶願望的線索！」

  昭昭頓了好一會，才轉述它的話，扯了扯宋墨宸的衣角，喊道：「粑粑，煤球說不能把盒子還回去，裡面可能有#￥@……」

  後面的話小傢伙能力有限，嘰里呱啦地亂說了一通。

  「……」宋墨宸無奈嘆氣，跟護工說道：「可以把盒子給我們嗎？我們正在錄節目，說不定，我們能幫你們聯繫到她的家人。」

  「這……好吧。」

  護工猶豫了一下，心想著老人也不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便點頭答應了。

  得到護工的允許，宋墨宸抱著昭昭走進了房間。

  在護工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問了一句：「對了，你還記得老人家叫什麼名字嗎？」

  「林少芬，對，她叫林少芬。」

  話落瞬間，宋墨宸瞧見魂靈的身體明顯動了動，怔然望向護工。

  發現不是她所想之人後，又黯然垂眸。

  宋墨宸見狀，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從煤球手中接過那個鐵盒。

  盒子打開後，裡面的東西也帶著塵封的記憶，向眼前人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