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孝衣是麻做的
2024-04-29 05:09:43
作者: 剪知索學
「我醒來之後,我手腕上的紅線,還有彈琴時出現的霜氣全都消失了。」林曉溪頓了一下,道:「那一日我與公子溪江相遇,半年後剛剛醒轉。」
姜雪衣鬆了一口氣,道:「既然你和我中了一樣的毒,或許我睡上半年也好了呢!」
林曉溪喟然問道:「公子,我習岐黃,識百草,煉製醫藥,公子覺得我醫術如何?」
姜雪衣立即答道:「恐怕是扁鵲在世,也不如你!」
「公子既未生病,又沒看到我行醫救人,怎知我醫術高明?」林曉溪問道。
姜雪衣疑惑地說道:「小姐為林夫人治病,又醫好了血人,這還不算救人嗎?」
林曉溪眉毛舒展,道:「不錯,但是公子親眼看到了嗎?」
姜雪衣一噎,隨即答道:「即使未曾看到,也深信不疑。」
「既然公子對我的醫術深信不疑,為何不聽我的勸告呢?此毒厲害非常,公子切不可大意啊!」林曉溪輕嘆道。
姜雪衣定定地看著她,道:「不知小姐可有辦法為我驅毒。」
林曉溪搖頭苦笑,她自己的毒還不知道驅除乾淨了沒有,那胸口一粒硃砂只要被手指碰到就疼痛得很。況且,她能夠穿越千年因禍得福,這樣的事公子會遇到嗎?
「你心脈處被精純的真氣護住,毒氣卻混在經脈之中,極為危險。所以,公子,你能否找機會讓我見見你的母親。」林曉溪說完這句話不由臉一紅,閨閣女子張口要見人家的母親,這算怎麼回事!
姜雪衣知道她心懷坦蕩,不過,母親從來不見任何人,家中事務也交由管家處理,除了他和時暮遠沒有人見過他的母親。
「好!」姜雪衣點頭應下了,又道:「很晚了,回吧!」
「好!」林曉溪轉過身,身後總有兩道目光專注地凝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車,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里,姜雪衣收回目光。
清冷的夜晚,大街上卻慌慌張張跑來了一批人,這些人正是姜家的家丁,見到一身是血的姜雪衣不由嚇了一跳,叫道:「公子,您怎麼——」
姜雪衣抬腳上了他們後面的馬車,打開車窗,吩咐:「不許讓母親知道。」
家丁們苦著臉答應一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叫倒霉。
馬車很快到了姜家大門,姜雪衣裡面吩咐:「走西門。」
「到哪裡去?」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門裡傳來,從裡面走出來一群人,簇擁著一位穿著秋色雲紋背子,竹青色馬面裙的夫人站在了大門口。
「把公子請下車。」夫人吩咐道。
「公子,請下車。」小廝固兒打開了車門,躬身站立一旁。
姜雪衣坐著沒有動,說道:「母親,兒子多有不便。風寒露冷,請母親回屋歇息,兒子一會兒再給您請安。」
「難得你一片孝心,卻歸得遲!也罷,你既回來,為娘也就放心了。」姜氏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又停住腳步,道:「不必走西門了。」
「是。」姜雪衣應著。
姜雪衣回到自己的院子,卻見母親姜氏站在院子中間的榆樹底下,一雙含威不露的眼睛看了過來。她先是一驚,然後緊走幾步來到他的面前,顫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兒子無事,身上的血也不是我的。」姜雪衣連忙說道。
「你當我是瞎子嗎?」姜氏眼淚掉下來,突然一把將他抱住,泣道:「我早知道不該來京城。我的兒啊你痛不痛——」
「母親,兒子無礙,您不必難過。」姜雪衣慌了,連忙扶住母親,說道:「母親,您不要哭了好不好?」
「兒啊,你傷成這個樣子叫為娘如何不哭?你倘若有個三長兩短,叫為娘怎麼活?你大晚上的不回家,我只當你年少貪玩,誰曾想——,嗚,我的兒啊,明日咱們就回江南。」姜氏哭道。
「母親切莫傷悲。兒子並未招惹禍事,只是大街上偶遇刺客,路見不平,與他們打鬥起來,請母親——」
姜氏停止哭泣,眼角還掛著兩滴淚痕,問道:「當真?」
「兒子絕無欺瞞。」姜雪衣扶著母親走進屋子裡,拜道:「請母親稍坐,兒子換了衣服就來。」
姜雪衣離開之後,姜氏坐立不寧,招了招手換過何嬤嬤,道:「派人打聽下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何嬤嬤點頭離開。
姜雪衣又問院外站著的小廝固兒:「時暮遠呢?」
固兒回道:「只看到公子,沒有看到時護衛。」
「時護衛!」姜氏嘴角一抹冷笑,道:「去找。」
「是。」固兒也出去了。
姜雪衣上了藥,換了一身雪花紋的白色棉布衣,出來重新拜見母親。姜氏微微皺起眉頭,忍不住責備道:「又是一身白,我還沒死呢!給你其他顏色的衣服也有,怎麼從不見你穿?」
姜雪衣垂頭不語,姜氏見他又是這樣,心裡微微一嘆,道:「罷了罷了,孝衣是麻做的,你的衣服好歹是棉布的。」
姜雪衣滿頭黑線,端莊優雅的母親有時也會開這樣的玩笑,他拜謝道:「多謝母親。」
「時暮遠哪裡去了?怎麼關鍵時候沒和你在一起!」姜氏問道。
姜雪衣這時才想起時暮遠,恍然說道:「是啊,進了萃華殿之後,我就再沒看到他,我現在就去尋他。」
「不必了。」姜氏桌旁坐下,嘆道:「他始終是要走的。」
姜雪衣奇道:「母親,此話怎講?」
「你的傷讓我看看。」姜氏連忙轉開了話頭,要查看兒子傷勢。
姜雪衣放下心裡的疑惑,連忙說道:「兒子已經上了藥了,母親就不要看了。」
姜氏看著他問道:「你去公主府見到什麼人了嗎?」
姜雪衣能感覺到母親的聲音很激動,甚至母親整個人像繃緊了的弦。
姜雪衣坐在母親對面的椅子上,說道:「母親,參加公主賞花會的除了公侯夫人千金就是王孫公子,但是昨天夜晚兒子見到一個奇怪的人。」
姜氏攥緊袖口,故作鎮定地問道:「怎麼奇怪了?」
姜雪衣回憶了一下,道:「此人氣質不凡,很有威嚴,與兒子相談甚歡。但是兒子問他是誰卻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