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臣妾不回宮
2024-04-29 05:09:44
作者: 剪知索學
「故弄玄虛,這種人就不應當搭理。」姜氏神情淡淡地說道。
姜雪衣不太同意母親的話,道:「此人看著面善,是個仁人君子。」
「你懂什麼?」姜氏突然站起來,邁步走出房間。
姜氏雖然嚴厲,對姜雪衣十分慈愛,從來沒有對兒子疾言厲色過。姜雪衣沒有想到只是提到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母親竟會如此激動。他坐了片刻,把昨天和今天的事仔細回憶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忍不住想要找母親問個究竟。
他起身往母親住的院子走,剛來到院門口便看到院中站著幾個人,仔細一看,不由一驚,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是昨晚他在公主府見到的那個人,此時正與母親相對而立,而他的身邊赫然站著時暮遠和一個老公公。
只見那人輕輕一嘆,道:「十五年了,你在外面還沒有玩夠麼?」
姜雪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只覺一顆心衝到了嗓子眼兒。這人話中之意再是明白不過,難道他是?
不等姜雪衣繼續想下去,姜氏的話又讓他震驚不已,只聽姜氏說道:「皇上當初允許臣妾離開宮門,怎麼現在後悔了?」
皇上?臣妾?那他豈不是——
皇上激動地說道:「朕雖然放你出宮卻並未廢你皇后之位,對外只說你在深宮禮佛,天下皆知。你願出去散心朕也由你,也讓皇兒在民間長長見識。但你不該隱姓埋名遷往江南,你想讓兒子永遠沒有父親嗎?既如此,如今他十五歲了,朕再也不能讓皇家血脈流落在外。」
父親,原來這個人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居然是皇帝。當初母親說他的父親早逝,原來是騙他的。他喜穿白,一是喜歡雪的品格,二是思念亡父,這小小心思藏著,連母親都不知道。今天突然間得知父親還活著,姜雪衣激動的熱淚盈眶,卻沒有立即進去相認。
「必是有不為人知的大秘密瞞著我。」姜雪衣這樣想著,便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藏起來傾聽。
「皇上是想出爾反爾嗎?你怪臣妾隱姓埋名遷往江南,但如果不是這樣我的兒子能活到現在嗎?」姜氏冷笑道。
「你的兒子?他也是朕的兒子,是朕的嫡子。」皇上怒道。
「皇上您的兒子還少嗎?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可是臣妾只有一個兒子,您忍心將他從臣妾身邊搶走嗎?」姜氏倔強地看著他,眼淚滾落下來。
皇上怒氣稍息,指著姜氏說道:「朕只是想認回兒子,何曾說要把他從你身邊搶走?你本是皇后,當母儀天下做個表率。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只知道疼兒子,難道竟一點兒也不相念女兒?你不想念琪華麼?」
姜氏痛苦地哭泣起來,道:「裳兒是女孩,總不會有人要害她。只是皇上不該,不該把她養成驕縱的性子。臣妾聽說,琪華不願招駙馬,可是真的?」
「哼!你還有臉問她!」皇上長長一嘆,淚水也流下來,道:「你枉為人母,將她拋棄了十五年。你疼愛兒子,卻不知道女兒也需要母愛。你的狠心讓她心灰意冷,性情大變。你卻怪她驕縱?」
「怎麼會這樣?」姜氏渾身一酸,似乎有些站不住,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皇上蹲下身來,從袖子裡拿出一方手帕遞給她,道:「琪華是個好強的孩子,她只是缺少母親的疼愛,雪衣也缺少父親的疼愛。你帶孩子回宮吧!女兒有了母后,兒子有了父皇,有什麼不好呢?」
「不,我的兒子不能入宮。」姜氏搖頭說道。
「你,你太讓朕失望了。難道真要逼朕——」
「皇上即使要殺了臣妾,臣妾也不讓兒子進入宮門。」姜氏跪起來,流淚說道。
「時暮遠。」皇上威嚴地看向時暮遠。
時暮遠連忙拜道:「臣在!」
「即刻前往大將軍府、丞相府、各三公九卿的府第,把他們全叫來,跪請皇后回宮。」皇上命令道。
「時暮遠,你敢!」姜氏橫眉怒目,說道:「本宮縱死也不回皇宮。」
「撲哧」皇上樂了,姜氏臉一紅,緊緊地捏緊了袍角。
「罷了!」皇上站起身,著看了地上的姜氏一眼,道:「你抽空去看看琪華吧!」又對時暮遠說道:「你留下來吧!」
姜氏冷冷地說道:「姜家小門小戶,養不起時大將軍的嫡子,請皇上帶走吧!」
時暮遠連忙拜倒,誠惶誠恐:「娘娘恕罪,微臣該死。」
「你君臣一片心意,我母子受不起。請回吧!」姜氏下了遂客令。
皇上一甩袍袖,臉色陰沉地離開了姜氏的院子。
時暮遠拜道:「娘娘,公子永遠是臣的主子。」
姜氏冷冷地說道:「往日在江南無人認識你,現今回到京城誰人不知你是時將軍的公子?你待在他的身邊,是想告訴京城的所有人他的身份嗎?你是要害他嗎?」
時暮遠驚道:「娘娘,臣雖愚鈍,亦知娘娘保護公子的一番苦心。此次回到京城,臣已不能待在公子身邊。但請娘娘放心,臣會設法暗中保護您和公子。」
「你走吧!」姜氏擺了擺手,幽幽嘆了一口氣。
姜雪衣木頭似地站著,直到所有的人離去,院子裡恢復以往的寂靜,才回到自己的住處,眼睛呆呆地望著一盞燈燭,腦子裡嗡嗡直響。
燭光里,突然出現林曉溪的絕美容顏,眼睛盯著他,道:「公子與我中了同樣的毒,你可否讓我見見你的母親!」
我與她中了同樣的毒,連她都解不了的毒!她身世成謎,而我卻是皇上的兒子。她身邊危險重重,身世成迷。母親不願回宮,態度堅決。這其中難道另有隱情?
他又記起琪華公主責備他的話,言他身為男子竟沒有辦法助小姐脫離險境,言語雖然冰冷,現在想起卻又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不由心裡針扎似地疼痛。
原來她是他的嫡親姐姐,母親認為她驕縱,父親認為她缺少母愛,但只有他知道姐姐冰冷麵具下包裹著一顆愛憎分明之心,如珠似玉未經塵世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