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二夫人的惡意

  周嬤嬤聽得迷糊：「莫非夫人反悔了？」

  秋月已走到她旁邊，仿佛沒聽到她說什麼，依舊是堆著笑臉：「嬤嬤，走吧！」

  周嬤嬤就像是進了刑場又被救回來的死囚，一片雲裡霧裡的腳不著地似的跟著往前走。又不好問秋月什麼，心裡懷揣了滿肚子疑問。

  兩人離開水溪軒，一條甬道通過一座木橋，橋下碧波蕩漾著波瀾的湖光，能聽到嘩嘩的水流動的聲音。

  周嬤嬤見四下無人，問秋月：「夫人叫你送我回燕棲院？」

  秋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並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道：「夫人說您老身體不適，您自己回燕棲院她不放心，所以才叫我來的。」

  周嬤嬤又糊塗了，卻忽略夫人趕她走時那些無情的話，道：「是了，我的確是累了。秋月，我們趕緊回去。」

  「好的。嬤嬤，秋月扶著您吧！」秋月攙扶住她，周嬤嬤眼角彎出好幾道皺紋，激動的說道：「這怎麼好，秋月姑娘，你可是小姐面前的紅人哪。」

  秋月笑道：「嬤嬤說哪裡話來，咱們小姐可尊敬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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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嬤嬤神色一暗，雖然沒有接話，心裡卻不是滋味，暗嘆：「看來這秋月不是夫人叫來的，我就知道夫人從不開玩笑。」

  周嬤嬤一邊走一邊暗暗嘆息，不知不覺便和秋月來到燕棲院。因為這裡原來就是林如瀚夫妻居住的地方，周嬤嬤便熟門熟路的來到自己的臥房。

  周嬤嬤坐在外屋的坐椅上，對秋月說道：「你回去吧，告訴小姐我很好。」

  秋月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周嬤嬤原以為秋月會和她說些什麼，豈料秋月只是將她送回來便走了，喃喃道：「我想差了。」

  燕棲院裡的人眼見著秋月離去，互相使了個眼色，便有一個粗使婆子出去了，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便邁開了腿往東北方向徑直走去。

  她的身後人影一閃，現出秋月苗條的身姿，她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閃閃發光，一貓腰竄上了旁邊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隨即又輕輕一跳落在地上隱去了身影，跟著那婆子一路走來，抬眼望去，便看到一個氣派的院落。

  這個院落是四四方方的院門，兩旁站著值守的婆子，見這婆子來，道：「夫人在耳旁里。」

  婆子也不說話，快步走進院子，不走寬敞的大院走林蔭小道，一路上看到丫環婆子也不搭理，也不用人稟報便來到了耳房門口，這才稟道：「奴婢求見夫人。」

  簾櫳挑起，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華服的小媳婦，面無表情的說道：「夫人叫你進去。」這小媳婦等婆子進去之後，自己卻站在外面，木雕似的站著一動不動。

  秋月心中暗想：「二夫人果然在燕棲院和小姐們的宅院安插了耳目，可惜我武功尚微，輕功不濟，無法走近那間屋子聽她們談論什麼。不如先回去稟告小姐得知。」想到此再也不多留，暗自運起一身輕功往回走去。

  婆子進了屋，拜道：「奴婢給夫人磕頭。」

  「張婆子，看到了什麼？」二夫人倚靠在矮榻上，此時她完全像換了一個人，雖然還是笑著，卻能讓人不寒而悚。

  「奴婢看到大夫人身邊的嬤嬤抱著一個包袱回到了燕棲院，看上去那包袱沉甸甸的，看那嬤嬤小心意義的樣子，裡面應當裝了貴重物品。」張婆子道。

  「就她一個人？」二夫人挑眉問道。

  張婆子連忙答道：「還有一個丫環。」

  「什麼樣的丫環？」二夫人唇角勾起一條弧線，眼角的魚尾紋更深了。

  張婆子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她身穿淺色藍花衫，蔥綠撒花長裙，身材高挑，模樣實在俊俏，一眼看上去水靈靈——」

  「我看你八成是糊塗了。大夫人和兩位小姐帶回來的丫環都很水靈，她們的打扮也差不多，你說了半天和沒說一樣。」二夫人陰涼的目光看了張婆子一眼，對她的回答十分不滿意。

  「夫人，這個丫環十四、十五六歲，她的眼睛會笑——」張婆子慌忙說道。

  「知道了。」二夫人有些印象了。春夏秋冬四蓮去江南的時候也有八九歲了，模樣幾乎沒變。而剩下的二個丫環卻是甄鶯鶯在濟德寺進香還願的時候撿來的，如今應有十四歲了。

  「眼睛會笑？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二夫人笑問。

  張婆子連忙點頭。

  二夫人又問：「她們回來做什麼了？」

  張婆子又連忙搖了搖頭，說道：「那丫頭只把周嬤嬤送回屋裡就走了。」

  二夫人皺了皺眉，又舒展開來，說道：「你回去多和周嬤嬤搞好關係，查出她包袱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奴婢遵命。」張婆子道。

  二夫人揮了揮手，張婆子退出了屋子。外面站著的小媳婦又挑了帘子進來，她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走到榻前，二夫人單手接過，喝了一口。

  「高嬤嬤的孫女瑞秋死的消息已經傳到老夫人那裡了，高嬤嬤已經昏迷不醒，四房的人現在在怡壽院。」小媳婦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二夫人半眯著眼睛，問：「彤兒，你覺得甄鶯鶯是個什麼樣的人？」

  彤兒一愣，她仔細想了一會兒，道：「在我看來，她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對夫人沒有任何威脅。」

  二夫人冷冷地笑道：「你錯了，她再與世無爭都是定國公府的大兒媳婦。她不需要爭，而我卻不得不爭！」

  「現在夫人也不用爭，咱們只看大房和四房爭鬥就可以了。」彤兒說道。

  二夫人臉色陰沉地看向窗外，說道：「高嬤嬤死了孫女不要緊，我們卻少了一雙好用的耳目。眼下也只能給她們添添堵，讓她們給老夫人留個『好印象』罷了。」

  「要不要我們再添一把火讓火燒旺點？」彤兒問道。

  「不必，肉湯燉久了才入味兒，但若是多加了佐料就變味兒。咱們不急。」二夫人眼睛裡閃過一抹狠厲，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