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暗道機關

  周嬤嬤暗暗嘆息，心說小姐也夠命苦，還好遇上了夫人這等善人，哪曾想還是落得這般下場。又思：小姐如果真這樣消失了也好，省得以後連累夫人遭殃。

  「母親。」冷寒秋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入手冰涼，不禁心疼難捱，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夫人！奴婢和您一起刨。」秋月和晴雲一起搶上前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

  甄鶯鶯頗為欣慰更加心酸，想抽回自己的雙手卻被女兒輕巧的握住，於是忍淚問道：「秋兒，何故抓著母親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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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寒秋看了一眼陷坑，說道：「母親以為僅憑一雙手就可以刨開十里之長的陷坑嗎？便是我們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是這樣耽擱姐姐還有命在嗎？」

  「噗——」甄鶯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又豈不知道這個道理，只因愛女情切亂了方寸，經女兒這麼一說不由得五內俱焚，驚懼交加，一口熱血衝出喉嚨濺在黃土堆上，眼睛一閉便背過氣去。

  「母親——」

  「夫人——」

  眾人驚呼，姜雪衣當即立斷，向林如瀚拱手說道：「大人，天色已晚且前途未卜，請大人帶著夫人小姐繼續前行。大人不必擔心小姐安危，雪衣一定會找到她。」

  「是啊老爺，夫人的身體還很虛弱，再也不能承受這些了。她又跟著顛簸了這麼久，老奴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周嬤嬤說著竟掉下眼淚來。

  林如瀚縱然擔心女兒更怕夫人有個好歹，心道：我先將妻女送到枕州，再多帶人回來尋找溪兒。

  「父親，女兒留下來尋找姐姐。」冷寒秋抱著懷裡的母親，後背的箭矢還沒有拔掉，鮮血時不時流出，看得林如瀚心揪得疼。

  「哎呀，夫人好燙。」秋月一聲驚叫把林如瀚和冷寒秋都嚇了一跳，她連忙從袖囊里找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丸藥給甄鶯鶯服下。

  冷寒秋也慌了，連忙抱著她就要上馬。走了兩步突然向姜雪衣深深一拜，隨後飄然而起與母親落在馬背上，催馬向正北方向馳去。

  「請唐公子蘭公子與暮遠保護林大人一家，拜託了。」姜雪衣再也不耽誤，縱身一跳又進了剛才林曉溪落馬的陷坑。

  唐晉之見姜雪衣跳下陷坑，對時暮遠說道：「時公子，我去助你家公子一臂之力。」說完，身形一飄，也沒入了陷坑。

  時暮遠有心也下去尋找，但林如瀚沒到京城就有可能會遇到危險，他不能丟下這些人不管。於是對林如瀚說道：「大人，我們還是趕緊去追二小姐吧！」

  林如瀚點點頭，一咬牙也上了馬。

  時暮遠先扶秋月和晴雲上了馬，然後將自己的馬與她們並行，方便手把手教她們掌握騎馬的本領。兩丫環心裡記掛著小姐又不想給別人增添煩惱，因此學得也十分認真。

  且說姜雪衣跳下陷坑，見唐晉之下來也並不理他，拿手推了推左右兩壁，鬆軟。又蹲下身辨認著坑底的痕跡，眉頭越皺越緊。

  「坑底只有人馬砸落的痕跡卻無掙扎的跡象，兩壁鬆軟說明這片土地只適合做陷坑，只是小姐憑空消失委實令人不解。」唐晉之用扇面敲了敲兩壁，說道。

  姜雪衣眉頭動了動，抬眼看他，問：「依唐公子之見呢？」

  唐晉之狀似思考，抬頭望天，愁眉緊鎖，嘆道：「十里陷坑不是一日兩日也不是幾個人就能做到的，設計陷坑的人必是早有準備。既然早有準備便是得到我們要從此路過的消息，卻恰到好處將我們中了他們的暗算，真好算計。」

  「但他們並沒有取人性命的意思。」姜雪衣接過話來，冷淡地說道。

  唐晉之也疑惑地說道：「這確是奇怪之處。他們射來的箭雖然緊密卻只是阻擋我們靠近陷坑，卻並不射向我們要害處，顯然是手下留情了。」

  「好一個手下留情！」姜雪衣冷笑一聲，冷劍寒光一現，劍尖朝下一刺一挑，「嚓嚓」兩下，一個黑乎乎的金屬疙瘩便飛落在他們腳下。

  又是一聲輕響，兩人腳下突然一個翻轉便下墜下來。眼睛還沒適應了黑暗，「嗖嗖嗖」帶著冷風的箭矢從四面八方攢射過來，姜雪衣耳聽風響不敢怠慢，手舞得寶劍密不透風，只聽得「噹噹當」聲音不絕。

  「哎呀媽呀！」唐晉之一聲驚呼，寶扇在手舞成一團白影，兩隻腳被箭矢逼得無法落地只得一邊搖著扇兒一邊凌虛踏步，還不時提醒姜雪衣：「姜公子，咱們可別走丟了！」

  姜雪衣冷眼盯緊了每一支箭，心仿佛被這些箭射穿，就連血也凝固了，此時更是冷汗直冒渾身冰涼。心中暗想：如果小姐從這裡掉下來又怎麼會躲得過這樣密集的箭雨？又該是多麼的絕望！

  姜雪衣不敢相像林曉溪殘不忍睹的樣子，眼睛一酸落下淚來。他這一分心手上動作卻慢了，數支箭矢毫不留情地射進他的身體，疼得他一聲痛叫，猝然落地。

  地面上突然冒出一排寒氣森森的鐵刺，尖銳的刺噗噗進入骨肉，姜雪衣更是一聲慘叫，目眥俱裂，當場暈厥。

  箭雨停歇，四壁點亮了燈火，就聽到腳步聲響，有幾個人走了過來。甲說道：「死了？嘿嘿，真不禁折騰。廢物。」

  乙說道：「嘿嘿，他不僅是廢物還是蠢貨呢！這麼死了還真是便宜了他！」

  丙說道：「主子吩咐咱們搜他的身上，把東西一併交上去。」

  甲上前踢了姜雪衣一腳，說道：「先看看這小子還有沒有氣兒。」他想試探姜雪衣的呼吸，卻聽一人喊道：「且慢，看我的。」

  「嗆啷」寒光乍現，一把大刀「呼」地帶著凌厲之勢照著地上的人兜頭就剁。這一刀來得急來得快，以至於連身旁的夥伴都沒有反應過來。一股寒氣呼嘯著砍向地上趴著人的後腦頸，果斷狠絕。

  這是一把快刀，刀快人的動作也快，薄薄的刀刃厚重的刀身，如果真要砍在姜雪衣脖頸上再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