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歲月荏苒

  九天靜坐，頃刻白頭！

  此刻，顧沉神色寂靜，雙眸如死水般毫無波瀾，一頭原本烏黑閃耀神聖光澤的絢爛髮絲，已是變得雪白無比。

  甚至，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越發內斂與深沉了。

  平亂劍震驚過後，發覺顧沉除了頭髮雪白，自身完全無恙之後，才徹底放下了心來。

  這一日，顧沉起身，利用萬古皇庭所有修士的殘骸，在此地建造了一座墓園。

  當然，也可以說是一座世界，只不過這其中布滿了墓碑。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當將墓碑上的最後一個名字刻畫上之後，顧沉站在這裡，輕聲呢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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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十天時間，他的心緒已經平復了下來，不再如最開始般那麼激動。

  所有的一切，都被顧沉藏在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角落之中。

  因為他明白，自己不能繼續這樣放縱下去，這一切都還沒有完！

  上界，還有無盡生靈在等待著他拯救，那也是所有隕落修士的親朋好友，是他們最珍視所在！

  「放心吧，我會守護好上界的，不會讓你們的犧牲白白浪費掉。」顧沉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墓碑輕語，雙眸最深處蘊含著一抹難以抹去的哀傷。

  他整個人的氣質也因此，而變得越發深沉了起來。

  十天前的那一戰，其實顧沉深知，若非最後關頭兩座大宇宙生變，進入了融合時的過渡期，陰陽分隔，諸天萬界一方，根本必敗無疑。

  陰世的無盡邪魔，會吞噬這方大宇宙的一切。

  「我一定會結束這一切的，我向你們保證！」顧沉立身在這裡，神色鄭重，對著所有隕落的萬古皇庭修士，沉聲立下了自己的承諾。

  轟隆！

  下一刻，萬道有感，一道道雷霆在大宇宙中閃耀，億萬天雷洶湧澎湃，噼啪之聲響徹不休。

  根據他的推算，距離陰陽兩座大宇宙正式融合，還有三萬年的時間。

  看似很長，但實則，諸天萬界一個大紀又一個大紀輪轉，三萬年真的什麼都算不上。

  但若是對比顧沉不過數百年的修行光陰，三萬年，也顯得極度漫長。

  而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我會藉助這段時間，修行到絕顛，等到大戰開始，一舉滅殺掉陰世始祖。」顧沉默默說道。

  因為，他已經發現，陰世始祖，其實就是陰間宇宙的天道，只有將其滅殺，才能斷絕魔皇和無盡邪魔的復生。

  不然的話，下一次大戰的結局，將會跟這一次一樣。

  可是，想要覆滅陰世始祖談何容易，畢竟，那可是一座大宇宙的天道，顧沉雖然也有萬界本源在身，但他是獨立的個體，與道平齊，不代表可以超越。

  想要滅殺陰世始祖，可以說艱難無比，甚至沒有絲毫的可能性。

  但顧沉堅信，自己一定可以，他會用這最後三萬年的時光，來做到這一切！

  唰！

  下一刻，顧沉來到域外，袖袍一揮，這片布滿了墓碑的世界迅速縮小，然後被他收起。

  接下來，他準備將放逐的起源之島和上界召回。

  轟！

  隨即，顧沉出手，牽引萬道，循著冥冥中的因果聯繫，發現了起源之島以及上界所在。

  「回歸！」

  顧沉大喝，萬道共鳴，有億萬道則顯化，在一陣隆隆聲中，虛空破滅，一座散發著陣陣神異之光的島嶼，牽引著一座大千世界，穿梭過無盡次元，再次浮現於此地。

  這一切，起源之島和上界的生靈其實都不知情，因為顧沉在開戰前，已經將兩者徹底與外界封閉。

  這麼做，也是為了防止放逐過程中，有什麼意外出現，是他為了保護起源之島，尤其是上界的一種措施。

  所以，除了少部分人外，其他人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顧沉身影一閃，重回起源之島上。

  因為沒有收斂自己氣機的緣故，位於起源之島上的顧清妍第一時間有感，她瞬間出現。

  「大哥！」

  見到顧沉無恙後，顧清妍頓時一陣欣喜，剛剛起源之島回歸上界的時候，她其實就有感，本來還非常擔心。

  現如今見到顧沉後，一切的擔心瞬間都在她的心中化為烏有了。

  可是下一刻，當顧清妍看到背對著她的顧沉那滿頭白髮的時候，心弦頓時一顫。

  「大哥，你的頭髮……」顧清妍玉顏一變，聲音都開始有些顫抖起來了。

  「沒什麼。」顧沉轉過了身來，對著自己的妹妹搖了搖頭。

  顧清妍話語哽咽，一時間竟不知道有些說什麼好了。

  主要也是，顧沉的白髮，深深的刺激到了她，顧清妍深知自己的大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從九州到上界，乃至現在，各種各樣的困難都跨過來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能造就了這一頭的白髮？

  顧清妍不敢想像，或者說，她隱約間，已經猜到了這場紀元大劫的結局。

  不過，還不等顧清妍開口，顧沉直接說道：「這場大戰，我們輸了，除我以外，所有人都隕落了。」

  隨後，顧沉簡單跟顧清妍描述了一下情況，畢竟，現如今因為紀元大戰的關係，整個諸天萬界，混元境乃至以上，都可以說是近乎死傷殆盡。

  整個諸天萬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衰敗局面。

  當然，只要有顧沉這位萬古第一強者還在，那一切就都不成問題。

  「楚姐姐，曦蝶公主，天元道人他們……全都隕落了？」聽聞這個消息後，顧清妍心中也是有一抹極大的悲傷湧現，眼眶瞬間就變得通紅了起來。

  同時，她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大哥為何會一瞬白頭，參與大戰的所有人都隕落，只有自己一個人活下來了，內心該得有多麼痛苦？

  顧清妍有心想要開口安慰一下顧沉，但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沉對自己的妹妹何其的了解，一瞬間就看出了顧清妍的想法，他微微搖頭，道：「無妨，我已經沒事了。」

  「嗯。」顧清妍見狀，也只能點了點頭。

  隨後，她遲疑了一下，問道：「那爹娘那邊……」

  顧成峰和許清娥若是知道顧沉回來，那也絕對會極其高興的。

  「我先不去見二叔和嬸嬸了，你將我平安的消息告訴他們即可。」顧沉說道。

  他也清楚，自己的這副模樣，若是被顧成峰和許清娥夫妻倆看到，只會平白惹他們擔憂。

  所以，顧沉準備先暫時不去見他們兩人。

  「好。」顧清妍點頭，顯然，她也看出來了顧沉的顧慮。

  「大哥，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顧清妍又問道。

  顧沉已經跟她說過了，三萬年後，一切都會重來，陰世會席捲而至，兩座大宇宙融合，狀況前所未有，可能會有比這次大戰更為嚴峻的情況出現。

  所以，顧清妍的心中極為擔憂，她不想失去自己的父母，也不想讓自己的大哥隕落。

  顧沉道：「放心，我會解決這一切。」

  他話語平淡，神色寂靜，雙眸不起絲毫波瀾，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有旁人在此，定會覺得顧沉是在吹牛，但熟悉他的顧清妍清楚，自己的大哥這句話中，蘊含的決心，或者說決絕有多麼的巨大和深沉。

  隨後，顧清妍目視顧沉離去，有些話，她到最後都沒有張口。

  經過這一次的見面，顧清妍看了出來，顧沉的情緒越發深沉內斂了。

  或者也可以說，是更孤獨了。

  諸天寂寥，舉世茫茫，所有的同行者全部死去，這種打擊絕對是不可想像的，顧沉會這般也實屬正常。

  甚至，顧清妍都無法想像，那九天，顧沉到底是如何渡過的，內心該得有多麼煎熬？

  顧清妍十分清楚，自己大哥身上的責任有多麼的重。

  若是按照顧沉所說，三萬年後，陰世捲土重來，兩座大宇宙融合，那種衝擊是前所未有的，這一切該如何應對？

  這一次，顧沉連一個詢問建議，或者說能給出建議的人都沒有，一切，都只能依靠他自己去思索，去解決。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一定要努力修行，爭取可以幫到大哥！」顧清妍在心中也是暗自下了這麼一個決定。

  這時，顧成峰和許清娥夫妻倆出現了。

  「大郎呢，他剛剛是不是回來了？」顧成峰急聲問道。

  剛剛，他們夫妻倆突然不知怎地，心中有感，潛意識覺得顧沉好像回來了。

  因此，顧成峰和許清娥第一時間就去找顧清妍確認，但卻發現自己的女兒沒在。

  顧沉回來的猜想自然也是得到了確定，他們就連忙跑了出來。

  顧清妍道：「大哥剛剛是回來了，一切都還算順利，只不過他還有些急事要處理，所以便先離開了。」

  顧成峰聽聞顧沉無恙，頓時鬆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許清娥有些哀怨的道：「這孩子，既然回來了，來家裡吃頓飯也好啊。」

  顧清妍為顧沉幫襯道：「娘，你知道的，大哥事情太多了，一切都要等著他處理。」

  許清娥聞言，也是輕聲一嘆，道：「唉，也是苦了大郎這個孩子了，就沒過上一天的安穩日子。」

  顧清妍不語，玉手在暗地裡攥緊，對於自己之前生出的想法，也是變得越發堅定。

  另一邊，顧沉離開起源之島後，回到上界，開始漫無目的的行走了起來。

  說起來，他來到上界這麼久，還從來都沒有好好的欣賞過這三千六百域的景色與風光呢。

  廝殺二字，似乎貫穿了他的整個人生。

  就這樣，顧沉徒步丈量上界，一邊默默體悟紅塵，一邊也在思索三萬年後的破局之法。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便是五百年的時間過去了。

  這段時間，顧沉沒有重回萬古皇庭，而是一直在上界的紅塵中歷練。

  修為，境界，神通等等方面，他都已經可以說是萬界無敵，不過短短數百年的時光，便抵得上其他修士的漫長一生。

  唯有在心靈方面，他仍舊是非常的「年幼」，只經歷了數百年的歲月，對比陰世始祖那等存在，實在是太短暫了，連一瞬都算不上。

  所以，顧沉才會選擇回歸後，在上界的紅塵中遊走，經歷人生百態。

  這五百年，他就跟尋常凡人一樣生活，體驗著俗世中的一切。

  而萬古皇庭，則是在顧清妍的帶領下，強者輩出，極大的程度上彌補了諸天萬界的空缺。

  歲月荏苒，很快，又是五百年過去，距離紀元大戰結束，顧沉回歸上界，已經過去足足一千年了。

  而在凡俗，顧沉封禁自己的一身修為後，也是已經歷經了足足十世光陰。

  一千年的紅塵歷練，凡俗中的摸爬滾打，讓顧沉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這是一種隱形的提升，雖與戰力無關，但好處卻也同樣巨大，彌補了顧沉心靈方面的不足。

  當然，顧沉的紅塵之旅並未就此結束，而是等到又一個千年過去後，他才恢復了自己的修為，離開上界，返回起源之島，重回萬古皇庭的帝位之上。

  值得一提的是，兩千年的時光，顧清妍成功突破，從問道境達到了至高境，整個萬古皇庭以及上界，都對這位女帝一樣的人物極為的敬重。

  這一日，顧沉重回萬古皇庭，當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朝拜，兩千年過去，萬古皇庭變化亦是很大，強者數量更多了，當然還遠無法與上界最為鼎盛的時代所媲美。

  回到萬古皇庭後，顧沉與顧清妍兄妹倆重逢，後者也是非常欣喜。

  而後沒過多久，顧沉便宣布了閉關，萬古皇庭再次讓顧清妍為之而掌權。

  時光匆匆，歲月如梭，一年又一年的光陰，就這樣在不斷的流逝著。

  整個上界，隨著時光輪轉，照比之前，也是發生了極其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