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相

  顧沉沒有說話，而是在觀察方永，同時，這一刻他也是想明白了不少事。

  顧沉橫練功夫有成，體魄強健，精力旺盛，血氣強壯，在妖鬼眼中，絕對是上乘的食糧。

  方永體內的妖鬼自然不可能會放過顧沉這樣一個豐盛的血食從眼前溜走。

  這也是白天的時候方永那麼熱情，極力挽留顧沉的真正原因，在被顧沉拒絕後，因為顧沉明日一早就會離開，於是方永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準備在今夜動手，徹底結果掉顧沉。

  可讓方永沒想到的是，顧沉的實力竟如此強橫，早已超出了蘊息境的範疇，也正因此，他才會認為是顧沉騙了他，故意隱瞞了自己的實力。

  其實這也不怪方永，能在顧沉這個年齡和境界，將兩門下品武學練至圓滿，一門中品武學達到大成，外加七十二年的內息修為，確實是太過於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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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間，或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在蘊息境有如此成就的人了。

  「吼！」

  突然間，方永一聲低吼，體內有大量黑氣溢散而出，這種狀態就跟先前怡香樓的花魁茵茵一樣。

  顧沉知道，這是隱藏在方永體內的妖鬼正式復甦了，隨著妖鬼的復甦，一股濃郁的陰邪氣息從方永的體內傾泄而出，令人不適的陰冷感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方永體內的力量也是逐步攀升，很快便是超越了蘊息境的極限，達到了相當於武道第四境通脈境的程度。

  「哦？」

  感受到這股氣息，顧沉微微挑眉，通脈境實力的妖鬼，他可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也難怪會隱藏的這麼好，在顧沉的眼皮子底下，他都沒發現。

  轟！

  方永神色猙獰，如惡鬼般凶歷，他全身力量涌動，黑氣奔涌間，朝著顧沉打了一拳，空氣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這種力量，發出了轟鳴聲。

  砰！

  顧沉單手橫在身前，擋住了方永的這一拳。

  「吼！」

  方永一聲嘶吼，此刻的他瞳孔被黑氣所覆蓋，完完全全失去了神智，成為了妖鬼的傀儡，身軀被妖鬼所操縱，拳頭上有黑氣出現，想要趁此機會侵蝕顧沉的身體。

  頓時，顧沉眼神一沉，催動純陽功，體內七十二年的內息修為猛的爆發，熾烈的氣息以他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那些黑氣瞬息間便被焚燒殆盡。

  「死！」

  顧沉一聲冷喝，抬手便是一記赤炎掌打出，只見，此刻他的手掌被一層火焰所包裹，高溫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燒的扭曲了。

  砰！

  方永手臂交叉，周身黑氣在其身前層層匯聚，形成了一個盾牌，顧沉一掌拍下，兩相接觸，伴隨著一陣滋滋聲，無數的黑氣應聲消散。

  儘管如此，方永還是擋住了顧沉的這一掌，這還是自顧沉穿越以來，第一個擋住了他全力一擊的對手。

  「我看你能擋得住幾掌！」

  顧沉面容冷峻，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動機，一掌接著一掌，不斷打出，深厚的內息修為，再加上他一身在這個境界堪稱恐怖的力量，就算附身方永的是一位有著通脈境實力的妖鬼，也一樣承受不住。

  一萬多斤的氣力，外加七十二年的內息修為，顧沉接連一十二掌打下，方永已是全身顫抖，七竅流血，滿嘴都是血沫子，只有挨打的份，沒有還手的份，眼看是要堅持不住了。

  砰！

  伴隨著顧沉第十三掌打出，方永再也支撐不住，哇一聲，噴出一大口的鮮血，全身骨骼發出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咔嚓聲，同時整個人的身子也是被打的直接橫飛了出去。

  等到方永倒在地上後，周身毛孔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冒出，向著縣衙之外衝去。

  「想走？」

  顧沉眼神冷冽，若閃電般衝出，身影一晃便來到門口，堵住那些黑氣，接連數記赤炎掌打出，同時體內內息流轉，衣袍鼓脹，獨屬於純陽功的灼熱氣息四散，直接是將那漫天黑氣給焚燒了個乾乾淨淨。

  「嗷——」

  隱約間，空氣中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伴隨著漫天黑氣消散，一顆幽黑深邃的晶體自半空中墜落，被顧沉穩穩的接住。

  「顧……大人……」

  這時，顧沉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呼喚，這道聲音實在太微弱了，若不是他聽力了得，估計還真未必能聽得到。

  顧沉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方永在叫他。

  他快步走到了方永近前，隨著妖鬼離開他的身體被消滅，此刻的方永眼神居然恢復了清明。

  顧沉見狀，輕聲一嘆，知道這是迴光返照，方永也只能在臨死前，恢復這片刻的神智了。

  「方大人，我在，您有什麼要說的麼？」顧沉來到方永身邊，輕聲問道。

  「妖鬼……寧城……有妖鬼……」方永滿嘴都是血沫子，已是到了最後的彌留之際，在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句話後，便是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此刻，顧沉眼神沉凝，方永臨死前說的消息，著實讓他有些心驚。

  寧城居然還有妖鬼？！

  算上劉家村的那一隻，短短不過一天的功夫，他已經斬殺了三隻妖鬼，可現在方永卻告訴他，寧城還有妖鬼潛伏？

  「沒想到，寧城的妖鬼之禍居然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地步！」顧沉神色凝重。

  一座縣城的妖鬼之禍都達到了這般，可以想像，整個大夏的妖鬼數量肯定也在急劇增加。

  當然，這不是顧沉該操心的，眼下，他需要憂心的，是整個寧城該如何處理。

  方永最後留下的話，應當是他與妖鬼融合後，雙方記憶交融而得知的，具體如何，還需要查驗一番才能定下結論。

  就在顧沉這邊沉思之時，縣衙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是吳乾帶著他的手下回來了。

  當他們來到內堂，看到顧沉以及躺在地上，滿身血污，已經徹底死去的方永後，頓時紛紛大吃一驚。

  鏘！

  不少捕快一時情急之下，紛紛拔出了手中的武器。

  吳乾自然也是一驚，可他強行忍住了自己出手的欲望，喉結蠕動，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面無表情的顧沉面前，低聲道：「顧大人，這……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們在打量顧沉的同時，顧沉也在審視他們，他在看，吳乾這群人中有沒有誰被妖鬼給污染或附身了。

  整體感受下來，這群捕快都是正常的，沒什麼異樣，因此，顧沉便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見顧沉沉默不語，吳乾也不敢多問，他身後的那些捕快一個個更是都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手裡的武器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半晌後，才聽顧沉說道：「怡香樓的事都解決好了麼？」

  吳乾連忙說道：「都按您的吩咐處理好了。」

  顧沉點頭，道：「方大人與怡香樓的花魁一般，被妖鬼附身污染，現已被我斬殺。」

  吳乾聞言，猛的一抬頭，表情震撼，他有些不相信，但內心深處卻又覺得顧沉沒道理會騙他。

  畢竟，顧沉若是想殺他們，他們這群捕快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寧城目前還有未知的妖鬼潛伏，我宣布，寧城縣衙目前由我暫時接管。」顧沉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聽聞此言，那些捕快一個個皆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我信顧巡守！」

  這時，吳乾突然出聲，他看著顧沉，沉聲說道：「我相信顧巡守剛才說的話，接下來有什麼吩咐，顧巡守您直說便是。」

  在吳乾看來，顧沉的實力足以碾壓一切，確實沒什麼必要對他們這群小捕快撒謊。

  聽聞吳乾的話語，他身後的那些捕快一個個都將武器入鞘，齊聲道：「但憑顧巡守吩咐。」

  顧沉道：「縣衙有很多捕快消失不見了，他們一定沒有離開縣衙，你們去找找看吧。」

  「遵命。」吳乾低著頭，抱拳恭聲領命。

  很快，他們便有了發現，不出顧沉所料，除了吳乾帶走的那些捕快之外，餘下的那些，紛紛都被方永吸成了乾屍。

  連夜，他們將知縣方永的屍體，還有這些捕快衙役的屍體，都處理掉了。

  待得將縣衙好一番清洗後，經歷了一晚上的折騰，天色已經快要大亮了。

  內堂之中，顧沉坐在上首，吳乾在下首，正在詳細的向他匯報從劉家村事發到現在的所有情況，事無巨細，全部說了一遍。

  顧沉想從這些小事中，看能否尋找到有關於妖邪的線索。

  「等等，你說，劉家村事發之後，你跟方知縣商量，想要靖天司派一名都察使來？」顧沉抬手打斷了吳乾，問道。

  吳乾點點頭，道：「是的，因為劉家村的事有些詭異，我們拿不定主意，便想著上報給靖天司，讓靖天司派都察使來處理，這樣會更穩妥一些，但沒想到，最後來的是顧巡守您。」

  說到最後，吳乾乾笑了幾聲。

  顧沉沒有答話，來的時候，靖天司給他的調令上可不是這麼寫的，並沒有描述事情的嚴重性，調令上只是簡單描述了寧城疑似有妖鬼作亂，實力不強，但卻手段詭異，當地縣衙處理不了，所以才上報給了靖天司。

  顧沉腦子微微一動，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無他，肯定是方永在其中作祟。

  妖鬼占據方永的身體，肯定是想要多吞噬一些武者的血肉精氣，若是靖天司派的人太強，這自然是個麻煩，所以肯定要找一個弱一些的來。

  若是顧沉死在了這裡，靖天司一定還會再派人來，然後憑藉著方永對付顧沉的手段，故技重施，如此往復循環，這樣一來，妖鬼的實力在短時間內會得到一個急劇的提升。

  等到靖天司發現不對的時候也晚了，那個時候妖鬼很有可能突破了慌級的界限，一旦如此，整個寧城說不定都會全軍覆沒。

  真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都已經來不及了。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壞就壞在，方永第一個遇到的是顧沉。

  「顧巡守，您先前說，寧城還有妖鬼潛伏，是真的假的？」吳乾試探著問道。

  「當然是真的。」顧沉道：「明日一早，吃過早飯，你帶我去方家一趟。」

  「卑職遵命！」吳乾低頭抱拳，恭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