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消停是別想消停了

  「放肆！」顧老夫人大聲呵斥。

  蘇若半分不慌，她坐回位子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眼眸顧盼生輝，語調含笑道：「顧老夫人莫急，我是不敢拿太后扯謊的，您可以問問裴老太君我撒謊沒有？」

  「不說別的，裴老太君是長輩，你怎可這般冒犯！」顧老夫人錯開蘇若的發問，拿身份說事。

  

  蘇若聞言掃了眼顧嬛，顧嬛身子一僵，她想到了在天上閣時對方說的那句話，大意是你孝順你的長輩，與我何干？

  謝怡是不吃這套的，祖母怕是要有氣受了。

  「長輩？倚老賣老的長輩？」蘇若反諷著。

  在場的人無一不被蘇若的大膽所驚呆了，謝顧兩家有仇怨，裴老太君站在顧家這邊，雖說對方是為顧家撐腰的態度，但這種暗隱的支持，和直面對上裴國公府是不同的。

  現在謝家小姐的言行，分明是沒將裴老太君以及裴國公府放在眼裡。

  「謝怡是本王的未婚妻，是松王府的人，松王府內沒有長輩，若是論起來，除了當朝太后輩分為長，誰也沒有資格當松王府的長輩。」

  淳于璟突然出聲讓事情上升了一個高度，原本只是和謝家的問題，如今摻和進了松王府，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就不同了。

  一開始只是女眷這邊的熱鬧，淳于璟一說話，男客這邊也注意到了。

  舞台上樂曲和舞姬都停了下來，場面頓時安靜。

  顧老夫人和裴老太君二人因為淳于璟的插言，全都下不來台了。

  剛才蘇若說倚老賣老的時候，台上舞姬正在起舞，也就離主位近的地方能聽到對話，女眷這邊遠點的座位都聽不著。

  距離更遠男客所在位置的松王爺是怎麼看到的？！

  現在的情況是顧老夫人若是再說什麼反駁的話，必然會惹松王爺惱怒，進而造成更大的問題。

  而若是裴老太君說些什麼，那麼蘇若就會將倚老賣老的事情原原本本講出來，屆時就不是眼下這幾個人，而是整個江南的人，都會知道裴老太君遭太后訓斥的事情。

  這謝家小姐嘴裡不像有把門的，若是把後面群臣上奏惹怒攝政王和皇上的事情說出來可怎麼辦？

  對方連賞花宴都知道，這事或許也知情。

  利弊權衡下，裴老太君和顧老夫人倆人都無法再態度強硬下去了。

  裴老太君在盛京心中肝火旺盛一是因為和裴國公置氣，第二則是被太后氣焰壓制住，她丟了面子。

  想著從江南回去後，此事便翻篇，回去依舊能當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裴老太君。

  結果沒想到在江南此事又被提起來了，舊事重提後，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她是一絲臉面都沒有了。

  裴老太君藏在袖子裡的手在桌底輕敲三下，旁邊顧老夫人注意到後，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她連忙主動打圓場，她舍了臉總好過丟裴老太君的面子。

  「松王爺莫惱，都是話趕話說到這些，沒有旁的意思……」

  說話間顧老太君視線掃了眼身後的嬤嬤，嬤嬤會意立刻去安排舞姬繼續表演，音樂聲再次響起，眾人也不好直勾勾看向女眷那邊瞧熱鬧。

  蘇若看了眼男客那邊，淳于璟還在往這邊瞧著，她能搞定這邊！蘇若伸手揮了兩下示意。

  淳于璟這才坐回了原位繼續吃喝，當然，那視線卻是時不時飄來這邊的，壓迫感十足。

  白荷看到倆人的互動，好心情立馬沒了，心裡暗罵蘇若狐媚子。

  顧老夫人說完那些話，便招呼著裴老太君吃東西，介紹著江南的小吃，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慕容葉在桌案下暗暗對蘇若豎起了拇指，她極力壓著聲音，依舊能聽出其中的激動。

  「謝姐姐，你好厲害呀！」

  蘇若捻起一顆甜果放在嘴裡，淡笑道：「狐假虎威而已。」

  她不過是仗著所謂松王爺的勢罷了。

  「那也厲害，放眼望去，就是我這個膽大的，也不敢對那二位如此回話」

  慕容葉是由衷地佩服，家世強大的女子有很多，但沒哪個敢像謝姐姐這樣，大膽說心中所想，不畏其他。

  插曲過後，宴會繼續進行，不少閨秀在裴老太君前自告奮勇地開始表演才藝。

  看似認真的裴老太君，其實心思早已經飛走了。

  她在琢磨謝家小姐為何能知道盛京那邊的事情，難道命婦中有謝家的親戚？熟知其他命婦身份背景的裴老太君蹙眉，她很確定沒有。

  白荷說的？可也不像……

  一旁的顧老夫人視線望著男客那邊，她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對上了視線，而後又快速移開，嘴角帶上了一抹笑。

  那個小插曲有些意外，卻達成了顧家的目的。

  在裴老太君過來之前，顧家擔憂裴老太君會因為松王爺的關係，而選擇避開不明確站在顧家這邊，他們想要靠裴家來籠絡松王爺的同時，也琢磨了退路。

  但若是拉攏不得，那麼就讓裴家和松王爺有隔閡，眼下這樣一鬧，裴老太君不僅不喜謝家小姐，對松王爺定然也不滿了。

  顧家也徹底斷了要拉攏松王爺的心，對方明顯是站在謝家那邊的。

  松王爺雖然身份高貴，但在顧家乃至大多數世家眼中，松王爺是不及裴家的。

  說一千道一萬，裴家有實權！

  飯吃得差不多了，一些閨秀也表演完了各自的才藝，歌舞的平台變成了戲台。

  據說這是戲班子新排的戲，旁人還沒看過，蘇若只瞧了個開頭，她就看出這戲講什麼了。

  看似是在給顧老夫人慶生，實際是變著法兒地討好裴老太君罷了。

  戲文講的是姊妹情深的故事，裡面定然會有些顧老夫人和裴老太君類似的經歷，以此來引起裴老太君的情感共鳴，讓對方待顧家更親切。

  顧家打感情牌這手段真是一套套的。

  現在顧老夫人和裴老太君都不敢挑蘇若的毛病了，見識過她的戰鬥力，兩位老的怕丟臉面。

  故意無視的態度，對別的女子來說很忐忑，蘇若不覺得，她樂得自在。

  蘇若放下筷子，眼下吃飽喝足，她又有力氣找事了。

  這場壽宴，蘇若就沒想讓它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