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逼宮

  他自問對秦若淵不薄，縱然母妃用計幫他爭謀奪了本該屬意秦若淵的皇位。但後宮之中，妃子向來都是你爭我奪，說到底，不過是俞太妃棋差一招，所以敗落下來。

  成王敗寇，他登上帝位，念及同秦若淵的情分，不僅沒有殺他，反而封他為齊王，留他在京城，已算是對得起他。秦如冽深吸一口氣，壓下腦海里如同潮水一般洶湧的念頭。

  他抬頭，剛好撞進姜知意滿是擔憂的眼眸，心念一動，繼而輕笑起來，「知意，朕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姜知意點頭，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她能夠參與的。謀逆之事必然會鮮血橫流，她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露面，被刀劍誤傷那就太不值得了。

  秦如冽鬆了口氣，起身離開。

  兩日的時間眨眼就過，姜知意前一天晚上就睡不著了。她靠在軟枕上，睜著眼直到天亮。天剛亮，她就張嘴喊畫眉進來，詢問今日宮裡的情況。

  畫眉詫異地看著她，瞥見她眼下的烏青，忍不住皺眉，「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她忙轉身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小廚房端兩個雞蛋過來。畫眉用布捧著滾燙的雞蛋吹了吹，剝開雞蛋殼，試了下溫度，隨即拿著雞蛋在姜知意眼睛上輕輕地滾過。

  姜知意閉著眼，極力讓自己放鬆下來。過了會兒，竟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再醒過來已經是黃昏時分，太陽在天邊斜斜地掛著，馬上就要徹底落下去。畫眉聽到動靜，立馬撩開帘子，走進來看她，「夫人，您醒了？」

  姜知意撐著身子坐起來，單手蓋在腦門上，緩了好一會兒，吐出一口氣來，「今日宮裡沒發生什麼事情嗎？」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畫眉奇怪地看著她，「怎麼……」

  姜知意伸手，示意她扶自己起來，看了眼屋內其他的宮女，揮手屏退她們，轉而看向畫眉，「畫眉，秦若淵與我說過，他今日會帶兵入宮。」

  畫眉大驚失色，扶著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夫人！」

  姜知意豎起食指壓在唇上，「此事你知道就好，待會兒天黑後，立刻禁閉賞翠軒的宮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准開門。這件事你只當不知情。」

  畫眉神情凝重地點頭，這種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事情，她可不敢沾染。姜知意點了點頭，重新坐在椅子上，揉著發漲的腦袋說：「本宮有些餓了，傳膳吧。」

  用完膳後，天色便徹底黑了下來。畫眉立即封鎖宮門，下了死令，不許賞翠軒的宮人出去。一時間，賞翠軒的下人皆是人心惶惶。姜知意親自出面安撫過後，他們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等了足足一晚上都沒有等到絲毫動靜，姜知意的心「咚咚咚」地往下沉去。

  畫眉自外邊推門而入，笑著道：「夫人，皇上說今日要擺宮宴呢，讓各宮的娘娘都過去。」

  姜知意悚然一驚，豁然抬首，腦子裡像是有兩顆石頭重重地擊打在了一起，撞的她頭暈眼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去，本宮一個人過去，你留在賞翠軒。」

  秦如冽這個時候舉辦宮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是在故意引誘秦若淵，故意給他創造機會。宮宴時，宮裡的下人注意力都被集中在宴席上，秦若淵便可趁機帶人進宮，打秦如冽一個措手不及。

  由此來看，宮宴上必然兇險萬分。但要她就這麼安安分分地在賞翠軒等著，她實在是做不到。自昨日起，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的，若不能親眼見到秦若淵咽氣，她心中怕是會不痛快。

  所以，姜知意寧願冒險前去宮宴上。秦如冽沒想到她會過來，看到她時，手裡的酒杯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差點將酒潑出去。他皺眉盯著姜知意，臉上翻騰著怒氣，就差直接張嘴讓她滾回去。

  姜知意抬眸，站在大殿中央，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她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他，她絕不會離開。秦如冽咬牙，剛要開口，就見秦若淵從門外大步邁入，只能咽下喉嚨里的話，任由她自己尋了位置坐下。

  秦若淵剛進來，瞥見坐在角落裡吃吃喝喝的姜知意，瞳孔一縮，跟著擰起眉頭。察覺到他在看自己，姜知意抬起頭，沖他微微一笑。秦若淵怔了一下，旋即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自以為姜知意會出現在這兒是因為擔心他。若是這般，萬一他計劃失敗，就帶著她一道走。他雖然對此事胸有成竹，但兩輩子加起來的經驗告訴他，任何事都有萬一。

  宴席上觥籌交錯，大臣俱帶著自己的夫人一道入宮，殿內一片祥和。酒過三巡，外頭突然鬧了起來，秦如冽叫守在殿內的御林軍出去呵斥。誰曉得，御林軍剛出去不久，就身上染血地跑了回來，神情惶恐。

  「皇上，不好了，外邊，外邊圍了一堆士兵，馬上就要到正門了。」

  秦如冽勃然大怒，起身，掀翻桌子，「你說什麼？」

  御林軍哆哆嗦嗦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腦袋一歪暈了過去。秦如冽當即抬腳朝外面走去，結果走了還沒兩步竟軟倒在地上，大臣們見此，頓時驚慌起來，「皇上！」

  結果他們剛站起來就跌倒了，比秦如冽的情況還糟糕。他們這才發覺自己體內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姜知意躲在驚慌失措的妃嬪後邊，視線落到站在秦若淵身後的小廝身上，勾了勾唇

  秦若淵一臉猖狂地起身，哈哈大笑，「皇兄，這十香軟筋散的效果如何？」

  「你膽敢給朕下毒？」秦如冽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厲喝一聲，「你是想造反嗎？」

  「皇兄說對了，不過本王可不是造反，而是為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你在皇位上坐了這麼久，也該將這位置還給本王了。」秦若淵面色猙獰，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如今外面都是本王的人，他們早已經包圍了整座大殿。若是皇兄不想血流成河，就寫封退位詔書。本王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秦如冽低低地笑出聲，猛然起身，五指成爪，對著他的脖間狠狠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