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入冷宮

  盧歆好不容易復位，珍惜至極。自打復位以來，她就一直在宮殿裡頭待著，甚少出去，就怕再次惹怒了秦如冽。故而得知秦如冽到了，盧歆怔了一下，跟著面上浮現出高興的神情，快步起身，帶著嬤嬤往殿門口走去。

  瞧著秦如冽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她立即屈膝，壓低姿態，「臣妾參見皇上。」

  前些日子，秦如冽還打算留著她迷惑蔣劉，同秦若淵周旋。但他現在滿腔怒火，腦海里只有姜知意那道暗含諷刺的微小，故而只是冷冷地應了一聲，一步步朝里走去。盧歆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先前的喜悅消失殆盡，低眉順眼地跟上去。

  「德妃，朕當真是小瞧了你。」秦如冽高居首座，望著面容乖巧的盧歆，心裏面滿是厭惡，「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歷來，蠱術就是宮裡頭不可觸碰的禁術。盧歆將蠱毒私自帶進宮便罷了，還敢對人使用，他要是放過她，不合宮規，更難消心頭之恨。低沉冷冽的嗓音如同寒冰砸在盧歆身上，她不解地抬起頭，「皇上？」

  「蠱毒。」秦如冽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可落到盧歆耳朵里，好似一道驚雷，將她整個人從中劈開。

  心底泛起的恐懼猶如一隻大手緊緊握住她的心臟，叫她喘不過氣。盧歆臉色煞白，紅唇微張，雙膝不受控制地彎曲下去，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地面，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她卻是半點都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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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入宮多年，自問對秦如冽也有些了解。若是沒有證據的事情，秦如冽絕不會找上門。盧歆張嘴，牙齒都在打顫，哆哆嗦嗦地說：「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是一時糊塗，求皇上看在臣妾陪伴多年的份上，饒了臣妾吧。」

  在宮內用蠱術，是死罪。盧歆後悔不已，汗如雨下，後背都被打濕。秦如冽垂眸望著她，嗤笑一聲，「饒了你？」

  「是，臣妾可以幫皇上做事，可以從父親那替皇上您打探消息。」盧歆慌不擇言，此刻，她只想保命。

  秦如冽摩挲著手指上佩戴的白玉指環，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毫無溫度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大殿內靜的可怕，盧歆伏在地上，頭頂像是懸著一座鐘，滴答滴答地響，每響一下，她心口就傳來一震窒息的刺痛。

  眼看著她唇上的血色亦一點點褪掉，冷汗順著她的額頭滴落在地上，暈開水痕。秦如冽才玩味地開口：「幫朕？你當真以為朕不知曉蔣劉與齊王勾結一事嗎？朕留著你，不過是怕打草驚蛇罷了。」

  「如今你自己做出這等蠢事，還想要朕留著你？」秦如冽啟唇，「朕正愁沒機會沖蔣劉下手，你倒是給了個好機會。」

  盧歆渾身大汗淋漓，猝然抬手，雙眼瞪的渾圓。她聽出來了，秦如冽是想藉機對她爹下手，他絕不會放過她。盧歆不住地喘氣，張嘴想要說話，嗓子卻宛若被掐住了一樣。伺候她的嬤嬤在開始就被秦如冽遣退了，大殿內只有她和秦如冽，李公公三人，她就是想讓嬤嬤幫她頂嘴都不成。

  意識到這一點，盧歆哭笑不得地癱坐在地上，身上的力氣瞬間被抽走，淚水滾滾而出，弄花了她靜心打扮的妝容。從一開始，秦如冽便算好了一切，就沒打算放過她。她只覺得自己太過可笑，她一心想要登上後位，卻不知自己只是一顆棋子。

  是蔣劉手中的棋子，亦是秦如冽手中的棋子。虧她還以為這麼多年，秦如冽雖然不曾寵幸她，可對她到底是有幾分真情的。她竟然對一個不能人道的廢物動了真感情，真是可笑！

  盧歆雙目赤紅，腦海里猛然划過姜知意輕笑的臉龐，她猝然起身，瘋了一樣地追上去，「皇上，您告訴臣妾，您到底是因為臣妾用了蠱毒丸生氣，還是因為臣妾對姜知意那個賤人下手所以生氣？」

  前方的身影陡然停了下來，秦如冽驟然回眸，目光陰冷，「掌嘴！」

  李公公駭了一跳，在心底嘆息一聲，跟著走到盧歆面前，揚手，狠狠地給了她一耳光。鮮血立時順著盧歆嘴角流下，鬢髮散開。盧歆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地抹掉嘴角的血跡，不住倒退，瘋了一樣地喊著，「賤人！賤人！姜知意你這個賤人！」

  「德妃心思歹毒，言行無狀，在宮中使用蠱術，罪大惡極，賜死。」秦如冽眯著眼，見她跌坐在地上，又哭又鬧，厭惡地擰起眉頭，冷漠出聲。

  宮殿的門隨之打開，外面守著的丫鬟嬤嬤聽到這句話，險些跪倒在地，。一直伺候盧歆的嬤嬤驚愕地抬起頭，想要求情，然而她剛屈膝，就被李公公按住手掌，她疑惑地看過去。

  李公公輕輕搖頭，「還不快去將盧姑娘扶起來，這般又哭又鬧的，像什麼樣子？」

  嬤嬤彎下的膝蓋立時停住了，喉嚨里的話咽了回去，含淚前去扶盧歆。秦如冽轉身，靜靜地望著她二人。嬤嬤剛朝盧歆伸出手，盧歆就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揚手就是一耳光。

  聲音清脆，可見是真的下手，嬤嬤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盧歆雙目通紅地喘氣，「賤人，你這個賤人，本宮殺了你，殺了你_」

  她四下看著，猛然抓起茶盞就朝著嬤嬤砸過去。秦如冽眉頭擰起來，眼見她真的沒有停手的意思，朝李公公使了個眼神，李公公連忙拽開呆愣著的嬤嬤，盧歆砸了個空，不甘心地朝嬤嬤追過來。

  李公公立時開口讓下人上前制住盧歆，嬤嬤淚流滿面，轉身看向秦如冽，「皇上，娘娘她已經瘋了，求皇上放過娘娘吧！」

  她半張臉紅腫地厲害，眼淚和鼻涕糊在一起，看著十分可憐。見秦如冽不說話，嬤嬤跪下來，一下接一下地磕頭，很快額頭就流出血來。秦如冽看著已經被太監宮女死死抓住的盧歆，眼底閃過一絲嫌惡。

  沉默半晌，秦如冽改口道：「德妃自知罪孽深重，已然瘋魔，又有下人求情，那便廢去妃位，打入冷宮。」